顾白川想要抗议几句，普通学生想要吃饱饭就很不容易了，哪还有余粮交保护费。

初中时班上有个同学，住宿生，每月生活费只有一千，为了给电子女友氪金，每天只吃两顿饭，月末了还会买三十元一箱的泡面，充当一星期的口粮。更可怜的是，那人是个非酋，每次小保底都歪，以至于，每月都赔进去一单648...

有时一顿外卖就能拯救一条生命。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本尊收的不是钱。”

林欣月委屈皱眉，她才不会做欺凌弱小的事。而且堂堂帝尊抢凡人的钱...相当于富豪看上了乞丐的衣服，说出去都会被笑。

她收的保护费，是灵力。帮助凡人驱除邪祟也是要耗费力量的。一颗麦丽素能帮三百个人，平均下来，每个人吸收半年灵力就够了，不足的部分用气运抵消。当然，这点量对身体不会产生影响。

“不是钱...难道是零食吗？”

“...”

林欣月不语，带着棒球棍出门了。她很生气，顾白川居然会猜到这点。

偶尔，只有在老君炼制的零食吃完后，她才会这么做。

但今天，她很生气，所以...想要零食。

操场，白天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宿舍打游戏，而部分自律的打卡人会围着圈跑步。很不幸，这份积极给了妖魔们附身的机会。

为了防止打劫零食的案件发生，顾白川还是跟了出来。

她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如果真的拦不住，那就在事后付钱，如果被举报罚写检讨，那就通宵赎罪。

总之，无论什么罪责，她都会承担的。

“学姐，咱们真的要动手吗？”

林欣月点头，走到跑道中间，拦住一个高瘦男生。

“收保护费了，把零食交出来！”

高瘦男生：？？？从未听过这种请求！

顾白川捂脸，难怪小包子会是校霸，换作其他人来，未必能开这个口。

很绝望，她该怎么做，才能把一个既中二脾气还冷淡的大馋丫头拉回正轨。

然而林欣月却淡然地举起了棒球棍，作为帝尊，她从来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闭目，凝势，再次睁眼时，空间随之凝滞，磅礴的威压改变了重力，暂停了时间。

那根球棍，不，是仙剑刹那间褪去表相，锋芒毕露，道纹缭绕。

在时间被静止的时空中，她右手缓缓落下，一道剑气由缓变快，朝着男子疾驰而去，摧枯拉朽，破碎了寄宿于体内的邪祟。

“果然，是它的子嗣...”

林欣月感到头疼，消除“夕”兽的最佳时机还没到来，平日里根本找不到藏身之处。

可要是本体还存活着，它的子嗣将会不断地繁殖。

她能做的，就是找出被邪祟感染的人，并予以拔除。

待仙剑完全落下，周围空间恢复原状，男子完全没有刚才的记忆，只是觉得身体忽然轻松许多。

“一包小浣熊。”

林欣月眨眨眼睛，语气不容拒绝。

高瘦男子看向顾白川，视线夹杂着复杂情绪。

“你朋友，她...一直这样吗？”

顾白川尴尬捂脸，她无法否认。

大概是林欣月出手的次数过多，久而久之，大学里逐渐流传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任何时间地点，你可能遇到一位手拿棒球棍的女孩。如果她向你索要零食，请不要拒绝。放心，她要得很少。

男子听说过规矩，默默走到放置书包的座椅上，从里面掏出了一包小浣熊。

突然，他想起什么，又拿出一包，将它们交给了顾白川。

“同学，中二病不是病，相信奇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

顾白川看着手中的干脆面，心里的滋味就像是咖啡里泡了藤椒，又苦又麻。

然而林欣月却很开心，将两包零食都占为己有。她知道，白川不会介意的。

一个中午，两人收获的零食装满了大塑料袋。

坐在操场看台椅上，顾白川看着身旁咬着糖果的林欣月，开始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和普通人有点不同。

爱吃零食，单纯可爱，不善于表达自己，有时又很霸道坏心眼...

爱幻想的她，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有妖怪，有神仙，还是恶龙和魔法？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的身边，很舒适。

没有对世俗名利的追求，不会因为物质改变对人的看法，想做的事估计就是吃点零食，和喜欢的人看看风景。

顾白川觉得，如果自己能活过二十岁，她一定要和林欣月结婚。她不是有太大野心的人，做不到掌控世界，能守护住喜欢的人就很满足了。

开心的时候抱在一起，难过的时候，她会递过来一根棒棒糖，而这，就是顾白川想要的。

真的好希望...能够活过二十岁。

可顾白川唯独不知道的，在她眼中的幻想产物，实际都是在现实中存在的。

“学姐，问个问题，如果在生命的尽头恰好碰见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一秒，两秒，世界很安静，天空飘过白云。

本以为不会有回答，可她却做出了回复，比之前说的话都长。

“我想，我会不计后果地和她在一起，不求未来，只争朝夕。一千年太久，一百年也很久，哪怕只是分开一天，其实都很难受。白川，你知道的，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那是因为...”

我喜欢你...

顾白川突然感到有点心疼，她猜到林欣月可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但，如果不保守这层虚假的秘密，她该怎么面对现实？

她不知道，如果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暧昧的告白，自己还能撑多久。

而现在，她想做的，就是静静靠在林欣月的肩膀上。

“白川，你上课要迟到了。”

“学分不重要...”

“但不被退学很重要，不是吗？我还想和你度过接下来几年，在校园里。”

小包子，我可能活不到那么久...

顾白川脸上被盖了一层纸巾，林欣月擦了擦，将眼泪和鼻涕都丢进垃圾袋里。

“白川，我会等的。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但你要知道，等久了，我会生气，所以，要做好挨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