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懈皱着眉,一边痛呼一边看着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的柳安然。
对方的右手上捧着的是她红肿着的脚踝,地上是本来穿在她脚上的高跟鞋。
“还好不是骨裂,但肿成这样了你还能一句话不说,意志还挺坚定的。”柳安然捧着那一只脱离了高跟鞋的小脚看了半天,最后冒出来一句。
“额,谢谢?”
少年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我没在夸你。”
然后柳安然还伸出手戳了戳柳懈肿起来的地方,引得金发的蓝雪花又是一阵痛呼。
另一条还算得上完好的腿下意识就动了,一脚踩在柳安然的脸上。
静止的是两人的动作,又好像是时间。
坐在床上的柳懈缩了缩脖子,把踩在柳安然脸上的脚缩了回去。
“道歉都没有的吗?”柳安然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还好力道不算太大。
柳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没有脚气。”
“谁问你这个了?”
“那还不是你管不住手?”说着,柳懈的底气似乎又上来了,“你要是不乱碰我怎么会踢你呢?”
她对上柳安然那一双淡淡的眸子。
似乎对方总是这样,像是一个年长的老者看着小孩子的玩闹一般把她的所有胡闹全都尽收眼底。
只是现在比起之前少了一个嘴臭的环节,显得柳安然的包容性更强了,也显得她柳懈更像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你又要干什么?”见着柳安然又有了动作,柳懈抓着床单就开始往远离自己好弟弟的方向缩。
柳安然直接抓住了柳懈的小腿,拖到了床边:“别乱动。”
接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冰袋,按在了柳懈肿胀的脚踝上。
“嘶——”
但似乎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冻没知觉了。
少年还拿出两条白色的布条出来,看的柳懈又是眉头一跳:“我警告你,你这算是趁人之危,敢不敢等我脚踝好了之后堂堂正正打一场?”
柳安然都懒得理柳懈,直接伸出手三下五除二把冰袋绑在了对方的脚踝边上。
“你从哪里学的这东西?”金发的蓝雪花好奇地开口问道。
她的好弟弟似乎会很多东西。
“这还用学?”柳安然反问了一句,又正好看到了自己好姐姐清澈愚蠢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放下了柳懈的脚踝:“以后遇到事情了就找我,不要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你担得住吗?”
“你怎么知道我扛不住?”柳懈下意识回怼了一句。
然后又看到自己绑着冰袋的脚踝,不说话了。
柳安然叹了一口气,其中饱含的无奈和心酸柳懈听不出来。
他换了个柳懈更容易接受的说法:“就当是为了爸妈,你今天摔倒在那里,然后我们两个提前离开宴会,剩下的还不是靠爸妈来应付?”
柳懈本来还想怼一句,说对方可以不用跟着她回来的。
但是看着脚上缠着的冰袋,又感觉说出来好像有点没心没肺,还有点白眼狼。
“行了,我知道了......”柳懈嘟囔着算是妥协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了?”
金发的蓝雪花闭上眼,一副认命的表情:“以后出事了先和你商量。”
总感觉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可能是身为男性的自尊吧。
“那就好好休息,把三七片吃了,明天再热敷一遍。”柳安然具事无细地叮嘱。
柳懈表情扭曲了一下:“你现在这样好奇怪,要不你还是骂我两句吧。”
“找骂?M?”
“对,就是这样。”柳懈赞同地竖起了大拇指。
柳安然则是因为自己一不小心又没管住嘴而微微皱眉,再作出解释:“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应该挨骂的,骂了你也没用。”
虽然以前骂了也没用。
说完,他走开两步,朝着房门口离去。
柳懈则是半知不解地将伸在床外边的双腿缩了回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在家里的房间也发生了变化,就这白里透粉的床帘就不可能是自己能搞得出来的。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小鸟?”
说出这句话之后柳懈才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东西:“小鸟你现在还活着吗?”
“你爹我活得好好的。”电话那头是朱袅没好气的声音,“苟俞把我接走了。”
虽然不知道苟俞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只要朱袅没被缠上就行。
“那你打电话干啥?”柳懈瞥了一眼脚上的冰袋,贴在床单上的小脸也垮着,“打游戏就算了,哥们现在没心情。”
“不是,哥们拜托你一件事情。”朱袅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拘谨了起来,“就是那个骚扰我的家伙好像还对着老狗放了两句狠话,我是无所谓的,但我怕老狗他因为我惹上麻烦,所以你能不能......?”
“我还以为啥呢,小事,包在哥身上。”
刚说完这句大话的柳懈表情一僵。
她这种只能花点小钱的纨绔子弟好像啥事都管不了,品行上不够坏,能力上不够好。
于是她下意识看向了房间门口,她那面无表情的的好弟弟还站在门口静静听着,没有离开。
但在她的印象中,拜托柳安然干的所有事情都会被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拉扯,不说明同意与否,还要在嘲讽她无能的同时压在紧迫的最后期限才办成。
虽然结果都是好的,但过程属实痛苦。
“我知道了,待会我就去查是谁。”放下这句话之后,柳安然真正离开了柳懈的房间。
出乎柳懈意料的,她的好弟弟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前实在是温和了太多。
发愣的金发蓝雪花挂断了和朱袅的电话,依旧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床上。
总感觉心底有点暖洋洋的,毛绒绒的。
但在朱袅打电话给柳懈的同时,房间只隔了一间杂物间的苟俞也在打电话。
“妹啊,哥拜托你一件事......”谄媚的笑容浮现在苟俞的脸上。
“嫂子的事是吧,放心哥,已经摆平了。”
电话那头的语句让苟俞一愣:“什么嫂子?”
“还装?今天我就在现场,还想瞒着我?”店长小姐的言语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额......”苟俞一时之间也不太好解释,“其实并非......”
“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俩的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诶不是......”苟俞脑袋发懵。
“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爸妈让你国庆放假带回家,你要解释就和爸妈解释去吧。”
留下这一句不容置疑的话语之后,店长小姐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举着手机的苟俞盯着窗外发愣。
“啊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