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莉娅张开双臂，全无贵族的高雅与矜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寻求真理之人的疯狂。

“贤者之石之所以是炼金术上的禁忌之物，是因为它违背了等价交换原则，根本原因是它的原料里多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灵魂。”

奈莉娅顿了顿，随即竖起手指，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文字，片刻后，一块金块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石头变成金子是几乎不可能的，更简单来说，从固态冰变成液态水也需要一定条件，但是有了贤者之石，我就能无视一切，直接将任何一项东西替换成我想要的事物，就比如将空气变成金子，而代价便是……”

奈莉娅将金子捏软，随即再从虚空里勾勒出另一道文字。

下一秒，奈莉娅手里的金子便瞬间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幼年人类，他从奈莉娅手里滑落到地上，满脸茫然地望着克洛依。

克洛依认出他和菲比长得一模一样，直到现在，她总算猜想出大概的全貌了。

“这里的人类，都是你创造出来的？”

“是的。”

奈莉娅优雅地踮起脚尖，行了一场提裙礼。

“从乡间劳作的老农，再到我亲爱的儿子，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类，都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生命。”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同为神域，威廉的空间这么寂寥，而凯撒的空间却宛如真实世界一样生机勃勃。

实际上，奈莉娅在三百年后就给她上演了'这么一出戏——那就是她创造的冬人。

“可是那些人造人怎么会有灵魂……“

肉体可以塑造，就算是克洛依也能用血傀造出一个似是而非的人形生物出来，但血傀只能遵循她的命令行事，决然不能……

不能……有自我意识？

克洛依突然想起了在原来世界的那只冬喵，在爱丽丝将自我意识灌入她体内，从而完全操控她之前，她似乎有着最低程度的智能，至少能认出克洛依是她的主人。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奈莉娅看着克洛依困扰得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轻笑起来。

“好啦，我可爱的女儿，妈妈来揭晓答案了：我当然创造不出灵魂，但是，我找到了储存它们的载体。”

克洛依下意识地看向那棵树，奈莉娅立刻赞赏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祂，精灵族的圣树，他们称之为「爱丽丝树」，而这棵圣树就是这个世界的根源，用我们炼金术士的话语来说，它就是构造出世界的原料。爱丽丝树里蕴藏着数以万计的所谓「灵魂」。我所做的，只是把这里面的灵魂抽离出来，安放在我创造出的一个个人造人身上而已，而他们就是你在外面见到的一个个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野心、也有欲望的所谓「人类」。”

“那……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克洛依颤抖地指向奈莉娅，如果她说的没错，那在她找到所谓的「贤者之石」与「爱丽丝树」之前，这个神域应该不存在活人才对，那奈莉娅……又是怎么产生的？

奈莉娅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我和凯撒做了个交易，她让我研究我爱丽丝树，而作为交换，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管理员，按她的蓝图创造出这些人造人。”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外面的那个你又是什么东西？”

“需要我把话放得这么明白吗？那个未来的我，只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复制人而已，是我在离开伪世之前，留在那里的一个小小礼物，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奈莉娅•卡西娅。”

奈莉娅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这次轮到克洛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果然还是有点……

“你在这个世界创造的复制人，为什么可以带到外面去？”

“你搞错了，那个未来奈莉娅可不是我从这个世界创造的。”

“你是从外面的爱丽丝树创造的未来奈莉娅？”

克洛依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但是，这显然就是真相。

“当凯撒将我带到爱丽丝树面前的时候，我比你还困惑，但事实就是如此，既然这里是凯撒的神域，那可不可以反推出，那个伪世也是某个神的神域呢？而作为世界创造基底的爱丽丝树，只不过是每一个世界都有的工具罢了。”

“你说的话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了。”

克洛依本以为神域只是隶属于原世界的亚空间，就跟空间戒指差不多，但经她这么一说，她竟然觉得神域竟然就像平行世界一样，和她们世界是同等的存在。

凯撒的神域是帝都，威廉的神域是君士坦丁镇，而他们的世界就是……奥古斯都的神域？

不知为何，克洛依下意识地觉得这就是正确的结论。

“真相不总是合乎情理的，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奈莉娅耐心地对着克洛依解释着，就像母亲在教导女儿人世间的大道理。

“可是，你为什么要创造那个未来奈莉娅呢？”

克洛依就像个问题宝宝一样一直询问着这个问题。

“很简单，因为我在那个世界还有放不下的人。“

奈莉娅注视着克洛依，眼里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