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了。"白飞飞笑吟吟地拍了拍身旁的青铜小鼎,"就这口炼器鼎和月煌剑。"
"道友好眼力!"亨宝道人顿时来了精神,完全没注意到鼎身焕然一新的模样,"此剑乃玄牝门……此鼎是……"
他口若悬河地重复着先前的介绍词,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
白飞飞悄悄松了口气,余光瞥见袖中的小鼎微微发烫,"雍"字闪过一道流光,仿佛在向她致意。
亨宝道人匆匆作了个揖,"小友日后若有所需,只需以灵力激活门口貔貅额前的云纹,贫道去也!"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烟溜得无影无踪。
白飞飞美滋滋地清点收获,心想,待会去金蟾商会收回五十万,又能好好花销一番了。
突然怀中手机剧烈震颤,猩红卦象在屏幕上炸开——
【䷘天雷无妄·六三爻动】
【判词:晴空霹雳,祸起萧墙。行差踏错,百劫难偿】
她指尖一颤,这凶兆来得太过突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此刻竟隐约传来闷雷声。
一道闪电劈落,万宝楼的屋檐竟然破碎了一角。
"回山!"
白飞飞翻身跃上兽背,双腿一夹兽腹,牛马兽四蹄顿时腾起银焰。
"现在就走?"敖汐的声音透着诧异,"不是说要给妾身物色新容器?"
"改日再来!"白飞飞急促地打断,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青铜小鼎,"灵虚公子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未能得到八卦真解,恐怕……"
她又拿起手机,惊讶地发现因果熵达到了51%!看来自己此举的确大幅度改变了命格。
牛马兽突然人立而起,打断了她的话。敖汐的龙魂在兽瞳中明灭:"那五十万晶石……"
"就当喂狗了!"白飞飞在兽臀上轻轻拍了一掌,"破财消灾懂不懂?"
牛马兽箭矢般蹿出镇口,敖汐的轻叹随风飘散:"多少化神大能都栽在贪字上,你倒是……"
后半句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但白飞飞分明感觉到,缠绕在识海间的龙魂,第一次对她产生了真正的敬意。
…………
金蟾商会内厅,沉水香在青铜兽炉中静静燃烧。灵虚公子斜倚在木榻上,指尖轻叩着案几。
阴影中,一名黑衣探子单膝跪地,正低声汇报着集市上的见闻。
"哦?"灵虚公子猛然直起身子,折扇"唰"地展开,露出"运筹帷幄"四个楷体字,"她当真破了夫子帮的'德字大阵'?"
探子惊恐万状,"千真万确。那三十多个体修的阵法,被她……被她当仅仅几句话就破解了!"
"啪!"折扇猛地合拢,灵虚公子追问,“几句话?什么话?”
"属下……属下听不懂……"探子额头抵地,"像是'好利恶害'之类的……"
“再探再报。”
“是!”
待黑影消散,他袖中滑出八卦罗盘。指尖刚触到巽位,盘面突然自发旋转,最终定格在双离相叠的卦象上。
"离为火?"他眉头紧锁,"双离并现,这是何意?"
"灵虚师弟。"褚天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屏风后转出,"八卦需以神观,而非目视。"
灵虚公子不露痕迹地抹去额角细汗:"师兄教训的是。不过……"他扇面一翻,露出"请君入瓮"四字,"答案自会送上门来。"
"那个丫头有点意思。”褚天将释天剑鞘抱在手中,“夫子帮那群莽夫,连我都要费些手脚。”
"毕竟是'大乘期老祖'嘛。"灵虚公子语气带有嘲讽,"不过师兄,你说这天底下……真有如此年轻的大乘修士?"
褚天剑眉微蹙:"天尊苦修万载,尚在合体巅峰徘徊。除非……"他忽然压低声音,"她是某位古仙转世?"
窗外一道霹雳骤然劈落,案几上的八卦罗盘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盘面卦爻诡异地自行重组,最终定格在与白飞飞算的相同的无妄卦象上。
"这个……"灵虚轻咳一声,扇尖虚点卦象,"师兄以为……"
"嗯。"褚天面无表情地应道,拇指在剑格上反复摩挲,"此卦……确实……"
两人目光在卦盘上方短暂相接,又同时若无其事地错开。
窗外雨点开始噼啪砸在窗台上,衬得室内愈发安静。
“无妨。”灵虚公子将罗盘面给翻转了过去,转移话题,"鬼谷虬那老鬼都探不出那丫头深浅,至少是化神修为。不过……在师兄的'金锁缚仙阵'里,区区卜修翻不出什么浪花。"
褚天冷笑一声,"就怕她胆小,不敢上门。"
"哼,五十万晶石。"灵虚公子端起茶盏,水面倒映出他含笑的眉眼,"足够让天机阁那条老龙重修洞府了。人为财死,鸟为……"
褚天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释天剑在鞘中剧烈震颤。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
"伏羲十六卦……师弟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拿起茶几上的八卦罗盘揣摩着,"三圣宗追寻千年的天道密钥。若能参透其中玄机,莫说突破合体桎梏……"
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便是重定三界秩序,也非痴人说梦。"
窗外惊雷再起,电光将密室照得惨白。
灵虚惊讶道:"当年三圣宗为何血洗天机阁?"
褚天突然低笑,释天剑"铮"地弹出三寸,"为何?十六卦之术岂能掌握在旁人之手?留她们一线生机……亦是让十六卦再现端倪!"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灼人的野望。
…………
天机阁,夙星正在整理云鬓,突然手中的玉梳"啪"地断成两截。
窗外惊雷滚过,她清澈的双目顿时缩成两条竖眸。
这雷声不对!不是自然天象,倒像是……天道震怒的轰鸣。
"哗啦!"
案上星图突然自发展开,二十八宿的玉签在盘面上疯狂跳动。代表天机阁命数的"北辰"主星剧烈震颤,而本该稳居西北的"天昴星"——白飞飞的本命星,此刻正迸发出妖异的赤芒,在星轨上拖出一道血色尾迹。
"命理篡改?!"夙星指尖掐诀,龙角绽放出刺目蓝光。星盘投影在墙面,显现出令她毛骨悚然的景象:
所有与白飞飞有过接触的命星——墨如烟的"天璇"、筱雪的"开阳",甚至夫子帮众人的"辅星",此刻都被一条血色因果线缠绕,正被强行拖向某个深不见底的虚空漩涡……
星图上的卦象竟与五百年前灭门夜——分毫不差!
"小雪!"她龙尾猛地拍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室内温度骤降。一柄霜华剑穿透雨帘悬停窗前,剑身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筱雪清冷的面容:"师尊?"
"飞飞有难。"夙星身影哽咽,绸缎般的银发无风自动,"速速下山接应……"
筱雪剑诀一引,整个人化作流光冲向雨幕。临行前最后一眼,她看见师尊死死攥着胸前衣襟,蔚蓝竖瞳中……竟浮现出久违的恐惧。
…………
金蟾商会,探子踉跄撞进内厅,斗笠上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泼出一片狼藉。
"报——目标已从西门离去!"
"咔!"
灵虚公子掌心的八卦罗盘应声碎裂,卦爻碎片扎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好一个窥破天机的卜修……"他低笑出声,鲜血顺着指缝滴在"请君入瓮"的扇面上,"连我的布局都能识破。"
褚天豁然起身,释天剑鞘重重顿地。
"都出来吧!"
十二名金袍剑修如傀儡般从暗处踏出,每个人身上都绣着天阙宫的麒麟印。
"计划有变,所有人分散追击!记住……务必生擒!"
没有多余指令,十二道金虹刺破雨夜,剑光在云层中交织成一张遮天巨网,朝着城西飞驰而去。
…………
另一边,牛马兽的蹄声如雷,四蹄燃起的银焰在雨幕中划出灼热的轨迹。
白飞飞死死攥住鬃毛,眼前的景象因高速而扭曲成斑斓色块。
"阁下!"敖汐的魂识传音带着罕见的惊慌,"您周身灵压紊乱,体温高得吓人!"
白飞飞的确感觉丹田很炙热,低头看向怀中,雍州鼎正发着诡异的红光,鼎身上的"雍"字如呼吸般明灭。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让她瞳孔骤缩:
【严重警告:灵力不明流逝】
【-999,999/秒】
【累计损耗:1,200,000,000】
自己体温过高,正是由于灵力流逝过快导致的。
“见鬼……”她喉头发紧,“这个玩意儿……可比你还能吃……这样下去……我大乘期的功力都要倒退了……”
“原来是龙纹赤鼎。”敖汐的龙魂在牛马兽体内震颤,“这件神器枯竭万年,苏醒时需补充灵元,往往需一整条灵脉才够……阁下还是将它扔了吧,否者……”
“不,让它吸!”白飞飞豁出去了,“最好把我吸干……我的虚天脉阻碍修炼……吸干正好!”
“虚天脉?”敖汐的传音陡然尖锐,“阁下灵力如渊似海,龙纹赤鼎都探不到底,这算哪门子虚天脉?”
白飞飞陷入沉思,难不成……自己的大乘期是实心的?
还来不及细想,她突然寒毛倒竖,身后似乎有强大的敌人在逼近!
她猛地回头,远天尚是一片寂静。
三息之后,手机才疯狂震动:
【䷾雷水劫】
【卦辞:震坎交锋,雷动水涌。敌袭将至,局势汹汹。】
又过了五息,敖汐的惊呼才响起:“不好……十二道煞气在来袭……全是金丹!”
敖汐的龙魂罕见地出现了波动,连带着牛马兽的鬃毛都炸立起来,这位曾叱咤九霄的星君,此刻的魂识竟带着几分颤意。
白飞飞心头剧震,她的危机预感,竟比手机预警还快,比龙魂感知更敏锐?
来不及细思,她加快了逃跑速度。
…………
与此同时,十二道金色剑光如流星般划破雨幕,所过之处云层撕裂,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在泥泞的山路上。
"停!"
领队慕容云突然抬手,剑锋所指之处,泥地上几枚蹄印清晰可见。
这位天阙宫五代首席弟子面容冷峻,眉间一点朱砂在雨中格外醒目。
"就是这边!"她沉声道,腰间悬挂的金玉令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正要俯冲而下,队伍最末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赫连霆横剑而立。这位年纪最轻的五代弟子面容清秀,此刻却眉头紧锁,剑穗上系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警示声。
"褚师兄特别交代,"他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此女能窥破天机,绝非寻常卜修……"
"又来了!"独孤天放不耐烦地打断,将环首刀往肩上一扛,说话时露出两颗虎牙:"上次剿灭夫子帮,就是你小子畏首畏尾……害得我们小组寸功未立!"
一旁的唐括羽擦了擦被雨水刮花的妆容,不屑道:"十二金丹围剿个卜修,跟用屠龙刀杀鸡有什么区别?"
她纤细的手指拨弄鬓发,"要我说,早点完事回去领赏才是正经。"
赫连霆却死死盯着地上的蹄印:"你们看这灵气……分明不是寻常灵兽留下的,我们的对手未必只有一人!"
"怂包!"独孤天放突然暴起,刀气劈开雨帘:"慕容师姐!我带三组从东面包抄!"
慕容云略一沉吟,"好,唐括羽随我中路推进,赫连师弟……"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年轻弟子,"你们小组三人殿后策应。"
九道金虹应声分散。赫连霆望着同门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
独孤天放求功心切,一马当先,很快便捕捉到牛马兽奔驰的背影。
牛背上伏着一名青衣少女,身形纤细,正是此次行动的目标!
“还想逃?”
他冷笑一声,环首刀悍然斩出,刀风破空,将大地犁出一道深沟。
然而,牛马兽灵巧变向,轻松避开攻击,同时猛地一甩,竟将背上的人影抛飞出去。
独孤天放眼疾手快,飞身掠去,一把扣住那少女的肩膀……却感到入手极轻!
“什么?!”
他这才发现手中抓着的竟是一具轻飘飘的纸人!
“轰——!”
纸人上的符咒骤然点亮,随即炸开一团刺目火光。
独孤天放反应极快,护体罡气瞬间爆发,硬生生扛下爆炸,除了发丝凌乱,倒是毫发无伤。
待烟尘散去,地上只剩几片青色衣裙的残片,哪还有目标的影子?
“不好,是调虎离山!”他脸色骤变。
此时,慕容云率领众人赶到,见状立刻下令:“分头搜寻!独孤师弟,唐括师妹,各领小队包抄!”
“是!”
六道剑光瞬间分散,朝着不同方向疾掠而去。
慕容云留在原地,俯身拾起一片碎裂的青衣,指腹摩挲着布料,若有所思。
“嗖——!”
骤然间,一道刺骨寒气破空而至!
她瞳孔一缩,本能地横剑鞘格挡,却仍被震退半步,裙摆被凌厉的剑气撕开一道裂口。
“高手!”
抬头望去,四道身影凌空而立,衣袂翻飞,气势逼人。
为首的是一名白衣女子,目光如霜,周身寒意凛冽,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
“小师妹……”
筱雪盯着地上的青衣碎片,双眼瞬间泛红,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愤怒,化作剑意!
“死!”
她一声厉喝,身形如电,剑锋直指慕容云三人!
“结阵!”慕容云不敢怠慢,立刻与两名师弟站成三角,灵力贯通,罡罩骤起!
“轰——!”
剑光与罡罩相撞,炸开刺目火光,气浪翻卷,震得四周草木尽折!
“师姐!别冲动!”姬云岫急声劝阻,“他们是天阙宫的人!”
可筱雪充耳不闻,在她眼中,眼前三人就是残害小师妹的凶手——血债,必须以血偿还!
慕容云见对方攻势虽猛,却难以撼动罡罩,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冷笑。
“不过是个筑基剑修。”
“铮——!”
她拇指轻推剑格,碧落剑出鞘三寸,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云霄!
“唔……!”
筱雪如遭雷击,脑中嗡鸣,连退三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她硬生生咽下。
金丹巅峰!
境界之差,竟如此悬殊!
慕容云收剑归鞘,轻蔑一笑:“今日我不出剑,若你们能在我手下撑过十招,便饶你们一命。”她勾了勾手指,“一起上吧。”
姬云岫强忍惧意,抱拳道:“这位师姐,我们只是寻人,并无敌意,还请……”
“误会?”慕容云嗤笑一声,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碎布,“这小丫头,就是我亲手杀的。她临死前,还哭着喊‘大师姐’呢,哈哈哈……”
“你——!”
筱雪怒极,剑锋再起,疯狂斩向慕容云!
她每一剑都凌厉至极,剑光如雪,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可慕容云却如闲庭信步,身形微晃,竟连衣角都未被触及。
第九剑过后——
“玩够了吗?”慕容云冷笑,陡然拔剑带鞘一击!
“咔嚓!”
剑鞘重重杵在筱雪胸口,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噗——!”
鲜血喷涌,筱雪眼前骤然漆黑,意识如坠深渊。
她勉强以剑撑地,才不至于倒下,可头颅已无力垂落,鲜血顺着嘴角、鼻尖滴落。
“师姐!”姬云岫冲上前扶住她,可触手冰冷,竟已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她浑身颤抖,踉跄后退。
“该你们了。”慕容云舔了舔嘴角,眼中杀意更盛,“一起上吧,小老鼠们。”
姬云岫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筱雪平放于地,轻轻合上她怒睁的双眼。
随后,她拾起筱雪的玄铁剑,握紧,转身。
身后,两名金丹期的师弟也踏前一步,目光坚定。
“师姐,我们逃避了一辈子……”其中一人低声道,“今日,不想再退了。”
“嗯。”姬云岫点头,三人手掌相握,随后——拔剑!
视死如归,杀向慕容云!
…………
金蟾商会,内厅。
褚天指尖一挑,接住飞入窗户的纸鹤。展开过目后,眉头微皱,牙冠紧咬。
“怎么,失手了?”灵虚公子端起茶盏,语气淡然,可掌心微微震颤,荡起一圈细碎涟漪。
褚天沉默片刻,眸中寒芒隐现:“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尽在她预料之中。”他缓缓抬眸,“此女,莫非能洞悉人心?”
灵虚公子折扇骤合,玉骨在掌心勒出深痕。
算计天机者,反被天机算。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上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招惹一个不该招惹的存在。可伏羲十六卦的奥秘近在咫尺……
不甘心!
“看来……”褚天霍然起身,金袍翻飞,“需我亲自动手了。”他抚过释天剑鞘,云雷纹路泛起血光,“此女若不能归顺天阙宫,那便——”
“公子!公子!”
管家踉跄撞开雕花门,“门外、门外有位姑娘求见!就是您吩咐要留意的那个——”
灵虚公子慌忙站起,扇坠流苏剧烈震动。
“快请!”他嗓音陡然拔高,又强自压下颤音,“不……我亲自迎她。”
雨幕如帘,檐角滴水成线。
白飞飞静立门前,浑身湿透,发梢滴水,青衣紧贴肌肤,勾勒出单薄身形。她脸色苍白,唯有眼底仍燃着一簇冷火。
灵虚公子呼吸一滞,袖中手指无意识蜷缩——她竟真的来了?
“白姑娘……”他嗓音发紧,强作镇定,“怎的冒雨前来?”
“自然是传授你解卦之术。”她抬眸,雨水顺着睫毛滑落,“怎么,灵虚公子忘了我们的约定?”
“岂敢!”他连忙侧身引路,“我们这便前往密室。”
“且慢。”她忽然打断,指尖轻扯黏在臂上的湿袖,“我这副模样,如何与你论天机?”
灵虚公子一怔,随即恍然:“是在下疏忽!客房已备妥,姑娘可先沐浴更衣。”
他亲自领路,目光却如钩子般钉在她背上,生怕一错眼,这人便化作青烟消散。
“砰——”
厢房房门闭合的刹那,白飞飞踉跄跪地,掌心抵住冰凉地砖,喘息粗重。
手机屏幕幽光闪烁:
【灵力损耗:1,400,000,000】
她颤抖着取出龙纹赤鼎,鼎身已由青铜转为赤红,触之灼肤。
“够了吧……”她哑声呢喃,“再吸下去,我怕是真要熟了……”
褪去湿衣踏入浴桶,足尖刚触水面——
“嗤啦!”
整缸清水瞬间沸腾!蒸汽如白龙腾空,转眼吞没厢房。
门外,灵虚公子猛然倒退两步。
热浪穿透门缝,灼得他面皮发烫。
“这是……”他手指掐诀又松开,终究没敢推门。
过了许久,房门“吱呀”一声开启,白飞飞一袭素简侍女裙走出,发梢还沾着水汽。
“久等了。”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水温太宜人,不小心睡了过去。”
灵虚公子盯着她红润许多的面色,喉结滚动:“无妨,姑娘请随我来。”
白飞飞前脚刚随灵虚公子离开,褚天的身影便悄然浮现。
他立于廊下阴影处,金线云纹的袍角无声拂过门槛,目光死死锁定房内。
一缸碧蓝色的浴水,仍蒸腾着氤氲灵雾。
水面泛着诡异的赤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竟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符文,又转瞬消散。
“这是……”
褚天呼吸一滞,眉头微颤。
仅仅是沐浴后的残水,竟能引动天地灵力共鸣?
他谨慎地伸手触碰一下……
“滋啦!”
一道电弧般的灵力骤然窜出,刺得他指尖发麻!
好霸道的灵力!
喉结滚动,他眼底燃起贪婪的火焰。
若能炼化这一缸灵水,或许……我停滞多年的瓶颈,真能一举突破!
他不顾一切地将伸向了池水……
…………
来到存放天机匣的密室,烛火幽微。
“灵虚公子。”白飞飞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冥冥中的存在,“我今日传你解卦之术,是冒了被师尊诛杀的风险……你须立誓,绝不外泄,否则——”
她指尖一划,烛火骤然熄灭,又在下一瞬重新燃起,火苗竟呈青黑色。
“天道反噬,形神俱灭。”
灵虚公子背脊微僵,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在下绝非忘恩负义之人。”
心中暗忖:待我参透十六卦奥秘,第一个要除的便是这天机阁!
“还有一事。”白飞飞忽然逼近,发梢拂过他颈侧,带着若有若无的兰香,“卜修之间,最忌互相算计。”
她一字一顿,唇齿间似有冰渣碰撞:
“命线纠缠,两败俱伤。”
灵虚公子背后一凉,忽觉密室温度骤降。
这丫头……莫非察觉了我的打算?
“不过嘛——”她倏然后退,袖中《周易》哗啦展开,“若卜修真要取人性命……”
烛火"啪"地炸开一朵灯花,映得她半边脸阴森可怖:
“三更索命,绝不留人到五更。”
灵虚公子吞咽了一口,觉得她这话充满了警告与威胁的意味。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白飞飞开始教他不同卦象的组合有什么含义。
又过了几炷香的时间,灵虚公子瘫坐在蒲团上,道袍被冷汗浸透。
他仿佛被强行塞进浩瀚星海,千万卦象在灵台中翻涌。
此刻再看世间万物,竟能隐约窥见其命运轨迹——墙角蚁群搬运的路线,窗外晨露坠落的时机,甚至……
等等,为何我推算自己的命线时,会看到一片血色?
“今日就到此为止。”白飞飞合上书卷,脸色比初见时更加苍白,“贪多嚼不烂,今后有什么不懂再次讨教。”
灵虚公子强撑行礼,嗓音沙哑:“白姑娘大恩,在下……”
“还叫姑娘?”她冷笑打断,“命线既已相连,你该唤我什么?”
灵虚公子反应过来,单膝重重砸在地上:“师……师父。”
“记住。”她用书卷轻轻击打他的头顶,“在外人面前,你我素不相识。”
“遵命……”
离开密室后,天已放晴。
商会大门前,十头雪翼灵兽引颈长嘶,鞍鞯上缀满晶石袋。
白飞飞轻抚灵兽雪白的鬃毛,忽然转身,"对了,方才你推演的第三卦……结果不对。"
灵虚公子忙拱手,"请师父指正。"
"坎离相济本是上吉。"她翻身上鞍的动作行云流水,唇角微微勾起,"可惜你忘了,水火既济最忌——近侍藏刀!”
留下这句谜语,她带着车队便消失在了暮色中。
灵虚公子还在低头细思,突然管家跌跌撞撞冲来,脸色煞白如纸,“公子,不……不好了,褚公子他……”
灵虚公子心头一凛,甩袖疾奔而出,在厢房门前猛然刹住脚步。
褚天瘫倒在地,浑身湿透,面色青紫,十指深深抠进地板,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痕。
浴缸中的碧蓝灵水早已干涸,释天剑就这么躺在缸底,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身后,下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堂堂天阙宫剑修,竟偷窥女子沐浴?”
“啧啧,还碰了人家的洗浴水,活该遭报应……”
灵虚公子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扣住褚天脉门——
“轰!”
神识刚探入经脉,便被狂暴的灵力乱流绞得粉碎!
怎么可能?!
他踉跄后退,瞳孔剧烈震动——
本是元婴初期的褚天,此刻灵力溃散,道基崩塌,竟已跌回筑基境!
“白飞飞……”
这个名字在齿间碾出腥甜。灵虚公子终于明白,那缸“灵水”根本是淬了卦毒的诱饵!
她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将褚天的境界给废除的?
越想越是害怕,现在他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三更索命,绝不留人到五更!
…………
十里外的山道上,白飞飞掌心一翻,一只小鼎便飞入手中。
鼎身龙纹游动,灵光流转,显然已吞噬了足够的灵力。
“呵,天阙宫的走狗,也配打本姑娘的主意?”她指尖轻点鼎身,笑意森冷,“留你一命,可不是仁慈……而是让你与灵虚公子继续掣肘。这场戏……还远远没有落幕呢。”
她正得意,手机屏幕却陡然亮起刺目红光:
【警告:因果篡改临界值】
【因果熵:81%】
看来,这下玩的有点大。
可转瞬她又嗤笑出声,将小鼎往鞍袋一塞。
“横竖都是死,不如让这场火烧得更旺些……”
…………
本书打算重写重发,暂时不更新了,如果您一不小心读到了这里,那只能说十分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