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家，怎么此时此刻进贼了。
房间内没开灯，只能凭借月光勉强辨识环境。
扎着高马尾，规规矩矩穿着女生制服的女孩子，朝向白芷缓缓走来。
面前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想从我身边偷跑，拒绝为我提供另类服务，你很大胆呀，白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珂莱尔，家族的长女。没错，就是那个千早市豪门珂丽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妈耶，这是什么个情况，自己似乎没招惹这位千金大小姐吧。
白芷欲哭无泪，不就是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时候拒绝和她贴贴吗，怎么现在追到自己家了。
再者，你叼着我的棒棒糖是几个意思啊？那可是联动限定款，自己买回来还没舍得拆封呢。
这下完了，不但自己性命保不住，连最爱的收藏也没了。
“从现在开始，忘掉你的所有过去，成为我的专属仆从！”女孩取出嘴里咬着的棒棒糖，顺势将棒棒糖塞进了白芷的嘴里。
“含住，不允许掉在地上，不然，我就打断你的手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女仆了，给你三秒的时间反悔。”
嗯？
似乎珂莱尔不是来索自己命的，但是……她说了什么来着？
白芷愣了一下，回想起之前的对话……
“嗯嗯？嗯嗯嗯嗯嗯？？？”
“哦，你说什么听不清？没意见对吧，契约成立！”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等等，完了？
她为什么会完了？
白芷感觉有些异常，她只是浅尝了一口棒棒糖的甜味，那种馥郁的清甜气息伴随着鼻腔里的女孩芳香一同袭来。像是祝圣烧灼的檀香，辣的她睁不开眼，但更加糟糕的是，一种令她茫然无措的感情在心底缓缓诞生。
“珂莱尔......大小姐。”
言不由衷的，白芷慢慢说道。
“这才对嘛！”
珂莱尔用力拍了拍白芷的肩膀，十分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这不对。
这样不对。
即便是最睿智的长者，用尽他半生的阅历，来说服另一个毫无瓜葛的路人来为他服侍，这也是十分荒诞的事情。
为了某个理想奋斗？不不不，那也不可能会同意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
为了缓解饥饿或者是投身拯救人类的伟大事业？
也没可能啊。
白芷就是个喜欢往家里囤积可爱少女手办的二次元宅女，从咖啡厅下班回到家以后，再和几个总说她是开着变声器的假甜妹的沙雕网友打上几把游戏。
她没有那样的思想觉悟，更谈不上为此奉献她仅存的私人空间了。
哦。可爱？
也许是因为珂莱尔大小姐她，长得可爱？
是啊，如果是可爱的话，那一切就好解释的多了。
一丝不苟的高马尾，还有整齐清爽的校园制服。哪怕是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瑕疵，都十分困难，少女修长的睫毛轻轻闪动，像是一双舒展开的蝴蝶翅膀。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女仆装换上！”
细腻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珂莱尔走到客厅中央，双手被在身后，她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悬挂的灯盏，眼神却时不时侧过来打量着从房门钻出来的白芷。
“女仆装？”
藏在大小姐身后的双手取了出来，一件整齐的新衣服就捏在她的手心里。
白芷有些诧异的接过，这件女仆装看起来居然有些陈旧。黑色的内衬搭着白色的蕾丝，还有皂角清洗后残留的芳香。
疑惑的话放在了嘴里还是没有说出口，白芷轻轻把衣服接过，指尖抚摸着柔软的布料，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珂莱尔耳尖微微泛红，她别过头去，走向阳台，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换上吧。”
“好呢，大小姐！”
白芷粲然一笑，迅速换上了衣服。借着微弱的夜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一个真正的女仆那般。她将裙摆轻轻捏住，脸颊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绯红。
换好衣服以后，珂莱尔在阳台等她。
见到白芷走来，珂莱尔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又很快恢复了镇静。她把头低下，很自然的抚在白芷的胸前。
“领口歪了。”
白芷这才发现胸前的蝴蝶结的确偏了，还没等她整理，珂莱尔已经替她调好了领子。
“大小姐......”
“粗心。”
白芷的脸被捏了一下。
她感觉也不疼，但是看着珂莱尔的背影，那种奇异的感受又再一次浮现了。就好像嗅到她的气息，闻到她的味道，就不由得感到心安。突然多了一位大小姐的生活，或许这样也不坏？
也许，这就是珂丽家族继承人特有的风范吧。不是听说历史上所有的领袖身上都带着某种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认同，追随他们吗？至少，白芷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那也许，珂莱尔的女仆并不只有她一人，想到这里白芷就觉得某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卡在心口。但这种想法出现的也很奇怪，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双方也没说几句话，在女仆咖啡厅里她也只是略微招待。她的确被选中了，可也只是被选中了而已。
“那大小姐，我继续睡觉去了。”
白芷默默退回了房间，她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床边。娴熟的甩开拖鞋，一双腿便已经搭在了床上。
她的确困死了，白天高强度打工，晚上复习备考，又被某大小姐骚扰，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按钮声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白芷愤怒的哀嚎。
“我去你个小可爱！”
她几乎是蹦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受到刺激的虹膜鼓动着想要把太阳穴撕开，少女后背用力弓起，整个人扭成一团。
哦。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白色的线条宛如三根尖锐的钢刺扎进了她的眼睛里，眼球像是被用打火机烧着了一样。一股股的疼痛将她掀起，但同时困倦也由于身体给她带来的警报，随之消弭了。
“珂莱尔！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大晚上的开什么灯！”
“要喊我大小姐。”
“大小姐就能为所欲为吗！”
“但是大小姐还没睡。女仆不可以先睡。”
被珂莱尔一呛。白芷只能捂着晃晃悠悠的脑袋，一脸不爽的坐了起来。她的视线逐渐聚焦，也看见了正在聚精会神观察着客厅顶部灯盏的珂莱尔。
那位千金还是和刚刚一样，优雅而平静的扬起下巴，仿佛那刺眼的灯光照不进她的瞳孔里一般。
她的眼瞳倒映着斑斓的色彩，将纯白分解成了彩虹。
“好的。那大小姐请你先睡。”
忍着怒火，白芷带着些不满低沉着吼道。
“我不困。”
“可是我困！”
白芷好不容易调控好的情绪一瞬间就炸了。
“你也不困，我们都是一样的。”
白芷咬咬牙，刚想反驳，却发现她现在竟然异常的清醒。
那是自然，换做是谁被白炽灯正面给闪了一下，都会睡意全无。
“还不是被你害的......”
“反正都睡不着。”
珂莱尔捡起放在客厅里的遥控器，走过来，递在白芷的手心里。
“陪我唱歌好了。”
“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一样。”珂莱尔说。
唱歌？大晚上的唱歌？
白芷心说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