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唐突地用脚尖踹向诱拐犯的肚子,而且一脚还不够,他又补上了两脚、三脚,他所用到的力度简直像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

缇欧见状连忙上前厉声制止道:“够了!别把他杀了!”

可是村田不为所动,接着蹲下去揪住诱拐犯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

“小茶还在那边,你忘了吗!”

直到缇欧发出这声怒吼,村田才终于恢复些微理智,他缓缓地放开那只抓着头发的手,任由诱拐犯的脸与地面相撞。

不远处之外,那个名叫薄茶的孩子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跟一只被遗弃的布偶似的静静坐在角落里,正等待着什么人的拾起。

村田望着她发出悠长的叹息 ,之后便站起来冷哼了一声,仿佛是在表达自嘲的意味。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呢?”他的喃喃自语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于是村田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走到薄茶身边,他单膝跪下,想要将薄茶拥入怀中,结果手刚一碰到薄茶的衣服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把那只手又伸到自己面前,发现已经沾了一手灰尘。

村田只得苦笑:“真是的,怎么搞得这么脏兮兮的。”

不过他还是把薄茶稳稳地托举了起来,薄茶的膝盖弯曲处被他搂住,头肩则是紧贴他的胸膛,他也没有要去嫌弃的意思。

缇欧从刚刚开始就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这时才终于重新向村田搭话。

“你的面具就这么摘了,没问题吗?”

“你看这像是有人能泄密的样子吗?”

正如村田所说的那样,道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众诱拐犯,其中没一个还在清醒的状态。

村田又接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孩子的体温得赶紧送医院吧?”

好在缇欧早有准备,她表示:“把情况通知公安那边的时候也申请过医疗支援,现在怪兽之间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救护车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想到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笼城,村田觉得这还挺稀罕的。

“把救护车开到这种地方?辛苦他们了啊。”

“总之,我们换个地方等吧。”

说罢,缇欧就示意村田跟上,两人来到一处像是废弃厂房的建筑物里面,夕阳的余晖从厂房大门招进来,给一切沐浴在其中的事物染上一抹暖色。

村田抱着薄茶坐到一个木箱上面,缇欧则是以随意的姿势靠在对面的立柱上,但是在这期间她一直紧盯着村田,村田也大致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缇欧终于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那个疑问:“村田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吗?”村田一边扬起嘴角一边微微低下了头,他的瞳孔中好似失去了焦点,分辨不出此刻注视的方向。

“缇欧,我跟你这样的人不一样。”他的语气中既听不出埋怨也听不出讽刺,仿佛只是在诉说既定的事实:“放心吧,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说罢,他的视线又回到缇欧身上。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听闻村田的回答的缇欧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她又接着补充道:“当然,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对此,村田不发一语地晃了晃脑袋,缇欧便不在多言,两人一直在这里等到救护车赶来。

当村田和医护人员一起踏上救护车,他才发现缇欧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喂,你在那干嘛呢?”

“救护车只能上一个家属,这个机会就让给你了,我们待会见。”

她笑着朝村田挥了挥手。

村田还没来得及提出意见,救护车的后门就被医护人员嘭的一声合上。

无奈之下他低头望向薄茶的睡脸,用揶揄的语气说道:“跟这家伙一起就是会变得匆匆忙忙的,对吧?小茶。”

村田和薄茶今日在笼城的行程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而在另一边,不协调的和声却并未断绝。

在收到缇欧一行的联络后,操纵者犯罪科的警员迅速出击,没过多久就将四散而逃的诱拐团伙捉拿归案,被拐的小孩的安全也被无一例外地确保。

只是...根据涉案人员的描述,在团伙里还有一位被称为“邮差”的神秘人物,只有他在最后不知所踪。

所属“操纵科”的警官翟曜也参与了本次行动,目前已经在跟自己的同僚一起把嫌犯送进押运车。

突然间,他听到另一列押运的队伍里传来吵闹的声音,于是立马过去查看情况。

“他妈的!别想把老子送进局子里!”

原来是那个名叫吉迪恩的团伙头目还在垂死挣扎。

他在双手被铐住的情况下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来自身边的年轻警员的钳制,活像条被扔在旱地上的鱼。

翟曜本觉得这怎么可能行得通,结果没想到他的力气真的大到一把撞开了那位警员然后准备拔腿开溜。

虽然这里到处是公安的人,吉迪恩根本没有能成功逃脱的可能,不过翟曜作为警察的本能依旧不能容忍自己眼前发生这种事。

真是个蠢货,这样不过是在给我们增加多余的工作量罢了。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抓住吉迪恩的肩膀。

见吉迪恩还不肯就范,他干脆钩住吉迪恩的小腿,一脚把他拌到了地上。

翟曜就这样把膝盖和右手压在吉迪恩的背上,这么一来他就彻底动弹不得了。

“来个人和我把他押上车!”

刚才的刑警听到翟曜这声呼喊便马上来到他的身边,也就是在这时,翟曜才终于发现吉迪恩的背心在打斗中被撕破了,在他未被遮挡的肌肤上显露出某个完整图案的边角。

等等...这个该不会是!

翟曜惊觉这个纹身似曾相识,他连忙顺着破掉的地方把吉迪恩的背心进一步撕开,在那之下的果然是那个烙印在他内心最深处的图案。

——交缠的锁链,被截断的手掌,作为背景的三层火焰。

“盗火帮?怎么可能。”

那是在二十年前让这个诺顿共和国堕入炼狱的罪魁祸首、也是在战争结束时便已经遭到扑灭的黑帮的名字。

“没错!就是盗火帮!你们这帮条子斗得过我们盗火帮吗!”

与被摁在身下的狼狈样子不同,吉迪恩反而在这个时候开始叫嚣起来。

已经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翟曜冷冷地说道:“你不会以为说出来我们就会怕吧。”

“你才是,不会以为我是随口胡说的吧?”

“真的假的都一样,我们公安要做的事情至始至终没有变化。”

实际情况也和翟曜说的一样,周围的警察无一不理解那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

只是,想要欣赏他们脸上的惊恐神情的吉迪恩在扫视一周后却只发现了一双双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反倒是把他自己给镇住了。

毕竟曾经将盗火帮从诺顿共和国扫除的也就是时任总统所率领的公安团队,公安的内部至今也还保留着崇拜那帮前辈的风气,可惜吉迪恩这种无名小贼连这也没有了解过。

在经过一番波折后他还是被扔进了押运车。

“好了,给我进去吧你!”

随着刚刚那位年轻警员悠闲地锁上车门,操纵科的工作也迈入收尾阶段。

翟曜坐在副驾驶座上反复思考着目前为止所知的一切情报。

恐怕那个公安内部正在调查的新势力就是这个“盗火帮”。

它跟过去的盗火帮存在怎样的联系?又会引起怎样的涟漪?

但是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如今由刘易斯带领的公安团队也不会在区区犯罪分子面前退缩。

这便是翟曜在收工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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