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尤其在柳懈的脸上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总感觉无论是神情还是眉眼都有点眼熟。
大概是谁家的大小姐，之前见过两眼。
“无论你是谁家的，这种玩笑都有些过分了。”他的神情冷淡了下来。
少年刚才听的真切，这名字的一个字他都不会听错，但是他只见到刚才说出他哥名字的女生，没有见到他的哥哥。
“我哥呢？”
对上柳懈淡然的眸子。
“柳安然。”柳懈双手抱胸，微微挺了挺胸膛，“你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挺惊喜的，不过我现在没空和你说，带我去爸妈那里。”
“你是我哥的......”柳安然的表情微变，“就算这样，我也要在见到我哥之后才能做决定。”
“你这一点就应该和我多学一些，不要太死板了。”
柳懈推着自己身边的朱袅和叶卿嫦先进了门，自己则是站在门外。
“你们先进去吃，待会我有空了就来找你们。”
柳安然倒也没有阻拦。
他看着眼前驻足的金发少女，越看越眼熟，或许在许久之前两人就相识相知。
尤其是这一头相当自然的金发。
“来，我问你。”柳懈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弟弟，敲了敲前台的木质桌板，“请问今天这场宴会是谁的开学宴呢？”
柳安然挑了挑眉，不理解自己眼前的少女到底在干什么。
“是柳懈柳小姐的开学宴。”前台小妹下意识地答道。
“柳懈什么？”
“柳小姐。”前台小妹如实回答。
接着，金发少女一脸调笑地看着柳安然。
“什么......？”
他的脑子不可能笨，所以稍微结合一下情况之后就梳理出来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结果。
试探性的开口：“柳懈？”
“嗯。”金发的少女应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我哥不仅雇你来，还买通了会堂的工作人员吗？”柳安然皱着眉，声色俱厉。
“唉，你这小孩，你就不能相信你有了个姐姐吗？”柳懈都有点无奈了。
柳安然只是死死地盯着柳懈。
“儿......女儿你终于来了，快让妈妈看看。”
正要说什么的少年从会场里面赶出来的贵妇人给推开，牵着眼前柳懈的手开始细细端详。
一副温馨的母女情深的样子。
“走吧走吧，你爸爸也很想你呢。”
柳懈微微笑着，回头瞥了脑袋正在发懵的柳安然。
不多时，在一个比起外面的会堂来说有些安静的房间里面到齐了柳家的四口人。
“儿子，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吗？”
刚才的贵妇人换上了担忧的神情，而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穿着蓝色长裙的柳懈，把手上的烟掐掉了。
和柳懈猜想的差不多，负责组织宴会的，和那些宾客之间有直接交流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然也不会把本来安排在周末的宴会忽然提前。
“发生了一些超乎唯物主义的东西，我和我的舍友全都从男生变成了女生。”
柳懈倒是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让老父亲的位置自觉朝着远处挪了挪。
穿着这破高跟走过来，差点没让她脚踝暴毙。
“今天我带来的那两个就是我的舍友，我记得之前也和你们提起过一两次。”
金发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自从进门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柳安然。
现在看来自己变成女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让她平日里嘴淬毒了的好弟弟闭嘴。
“就没有什么能变回来的办法吗？”在旁边从进门就沉默到现在的老父亲开口了。
柳懈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在旁边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柳安然。
“没有。”
贵妇人焦急了起来：“那这可怎么办啊儿......额，女儿。”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这又不算是什么坏事，男生女生又没啥区别，反正我又不找对象。”
柳懈倒是一脸坦然。
“好了好了，再耗下去，外面人都快到齐了吧？”
休息够了的柳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别扭的脚踝。
自从在会场外面摔倒之后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咬着牙忍着微微的疼痛走了两步，还算是能接受。
“安然，你陪着你......你姐，护着你姐。”柳懈的父母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我？”少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对。”
花了不知多少心神才接受这个事实的柳安然一抬头就看到了笑得贱兮兮的柳懈。
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以往来说，柳懈的父母对于兄弟二人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来没有因为哥哥是亲生的而弟弟是领养的就偏向任何一方，可现在柳安然莫名觉得这份爱有些倾斜了。
也是，自己的哥哥变成了姐姐，确实是需要关爱的。
“不打算给你的好姐姐开门吗？”
“你没手吗？”柳安然下意识回怼了一句。
然后就察觉到自己身后投来的两道如刀般锐利的目光。
于是他硬着头皮帮着柳懈把房门打开，还像是管家一样在旁边站着，等着柳懈率先出门再跟上。
“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柳安然只是憋着不说话。
“你应该清楚，柳懈就是柳懈，不会因为男生女生而变化。”金发的少女缓缓走着，当然只是因为脚踝的疼痛。
吊顶的灯光打在灿烂柔顺的金发上，不像是耀眼，倒带着舍不去的柔和。
调笑的表情也带上了温和，就是这幅嘴脸在柳安然的眼里有点像是笑里藏刀。
“你这幅样子我有多久没见到了？上次见到还是小时候我把你捡回家里来的时候吧。”
“脏兮兮的，呆呆的，对一切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当然你现在不算脏。”
“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毫不客气的话吗？就像是平时里一样。”
柳安然沉默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一朵失去了尖刺的玫瑰。
天蓝色的长裙带着纯真，也把柳懈并不纯真的婀娜身姿衬了出来。
他也自然看到了对方裙子上的一块不是多起眼的污渍。
深吸一口气。
西装外套被脱下，系在柳懈的腰间，也正好遮住了那块污渍。
他可以再去拿一件外套，但这里没有第二件适合柳懈的裙子。
莫名奇怪的氛围又被下一句话打破：“别在外面丢我的脸。”
然后他就看到柳懈笑眯眯地指了指后面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贵妇人：“我会告诉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