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刚刚所用到的血魔法包括强迫血沸、血毒术，当然，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是什么知名度法术，我的身体可以短时间内压制住这两个法术，刚才真正让我失去意识的，还是最关键的‘操血术’——当然，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薇娅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运转着魔力让其不断冲刷、恢复着身体内的异样，她的身体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很协调。

而塞茜莉亚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

“这种法术才是最致命的，她会让人体内的血液倒流，或者不按照正常的流向四处乱窜......对于人类来说，足以致命，对我这种魔族来说，至少也是个昏迷。”

“如果只是操控身体的部分血液流动异常还好，但她通常会直接操控全身的血液流向出错......喏，这就是脑子那边的血液流动出现异常后导致的结果。”

说到这里，薇娅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身体，那一侧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抽搐，显然是大脑受到了影响。

“......这种惩罚，在魔族内是很常见的吗？”

“算是吧，不过魔族身体都比较皮实，特别是我这个程度的，只要不是真的往死里整，基本上死不了，”薇娅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不也会偶尔切个别人的胳膊来做惩罚吗？”

“......”

塞茜莉亚开始担心起来薇娅如今的基本伦理道德观的问题，复仇归复仇，但她这个样子，以后不会变成那种动不动就砍手砍脚的变态吧？

“只是，就算我身体还是魔族的身体，仍然很难受。”薇娅抬起头，语气有些阴冷，“迟早有一天，我经历过的一切，都要让她好好尝一遍。”

最后的恢复完成，她抽搐的一侧身体彻底正常，显然，薇娅已经十分习惯身体缺个零件或者血液乱流的情况，这次她的处理手段完全就是轻车熟路。

魔族之内有传言，魔主薇娅是所有魔主之中最不怕魔王的，她在任何场合都不给魔王面子。这个传言确实没错，不过传言中也没有提到——每次她让魔王觉得愤怒的时候，都会经历一些魔族内常见的惩罚。

薇娅知道魔王不会杀她，更不会用过于强制的手段让她彻底遵从魅魔的本性——这个家伙复活自己确实是想要图个乐子的，可随着薇娅在魔族之中的实力越来越强，魔王也无法抗拒一个对人类知根知底且能力够强的手下的诱惑。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作。老娘我又不是主动来你这打工的，帮你干点活那是我善心大发，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薇娅大人，这是换洗的衣服。”

琴的手中托着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出现在薇娅的面前。

塞茜莉亚盯着琴，她知道，琴是薇娅的贴身护卫，或者说，小跟班。理论上来说，琴应该好好保护薇娅，可刚才，琴完全没有出手保护自己的主人。

“琴是魔族，而且位阶没那么高，她无法抗拒魔王。”看出了塞茜莉亚心中所想，薇娅出声替琴解了围。

一片漆黑的琴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塞茜莉亚看不到她的脸，可她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真的在为此而感到愧疚。

“前辈，您在这里，真的开心吗？”

“不开心，我现在是魔族，这一点我并不能否认，”薇娅扯出一个笑容，“甚至我从未想过要继续活下去......魔王复活了我后，我心中除了复仇这一目标别无他求。”

“前辈......”

塞茜莉亚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梗在了嗓子眼里。

“好了，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现在开始，我总算是能放开手脚干一场了。”薇娅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的帮助，塞茜。”

她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塞西莉亚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琴仍然在自己身边。

说起来，她的确看不到琴的脸，影魔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隐藏在影子里，很少暴露出自己的真容，不过，她从影子的轮廓上，也能大致感受到，琴应该是一个美女。

而且大概率还是个身材相当完美的御姐。

可是，这个御姐现在却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然后，用十分小心且生涩的语气说道：

“......请不要讨厌我。”

语气实在是软得不行，让塞西莉亚甚至都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忍了——显然，自己刚才盯着对方的时候完全是一副问罪的神情，人家会觉得被讨厌了也正常。

“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并不怪您。”

她稍微安抚了一下对方，看到对方的状态似乎好了起来，这才安下了心。

等到琴这边向她告别重新隐入阴影中后，她看向了薇娅的办公室的方向。

魔族对魔王的服从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从不相信薇娅会真的认同自己的魔族身份，她当然也知道，薇娅对教会内的很多人的仇恨是真的。而现在看来......

前辈确实需要一个人在身边。

...................

教堂广场。

整个广场上挤满了从各国前来朝圣的信徒。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有大量的信徒前来这座圣约翰城的教堂广场上，进行每年惯例的弥撒。

而在广场上，最开始的环节便是，向广场周围的圣徒雕像行礼。

圣约翰城的建立，来自于人类第一个圣徒约翰。相传，圣主降下了第一座圣城，随后，圣徒约翰遵照圣主的神谕，修建了第二座——也是人类自己修建的第一座圣城。

圣约翰城的教堂广场上摆着圣徒们的雕像，传闻中这些圣徒的雕像仍然有着圣徒们的高尚意志，当你向其忏悔、祷告时，圣徒们会给予你最大的宽恕和祝福。因此，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来到圣徒像面前祷告的人不计其数。

其中，圣徒维亚的雕像前祷告的人是最多的。

毕竟，相较于其他在传记中被记载得有些过于神乎其神的圣徒而言，圣徒维亚距离如今的人们最近，而且也是货真价实存在的、甚至很多老人曾经亲眼见到过的人。他的故事也是最为震撼和浪漫的。

“......真是奇妙的景象，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正在祷告的那个家伙，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魔族了吧？”

圣像前，一名年轻人仰头看着圣像，低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