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心想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就算是把她扔去军队里当炮灰也多少试想过。
迄今为止,浊心在这个世界每前进一步都参考着自己曾经的经验而谨慎行动,意料之外的事可以说几乎没有。
就算是跟笨蛋合作,浊心也会保持应对各种意外事件的好心态。
但此刻,浊心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因素。
或许是来这个世界太久,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更野蛮而让她下意识忘记了。
笨蛋这种东西,也分好笨蛋和坏笨蛋。
后者多少还会察言观色,有点自我认知,在常识性问题上不会出错,也会在某种程度上知晓自己的错误所在。
与之相对的,好笨蛋是一种比强大敌人更危险的存在。
这种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总是会无意识的给周围人添麻烦。
由于太过愚蠢,在浊心看来,将其称之为人都有些勉强,准确来讲这是一种听不懂话的拟态生物,硬要取个名的话,用猪队友来形容比较贴切。
浊心已经想掀桌子离开了,可看柏绒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场闹剧。
但……这家伙也不吱声,显然是想让浊心来接话。
浊心倒是想揪住对面的蠢蛋严厉质问,看她尴尬又慌张的表情。
但这是坏笨蛋的表情,好笨蛋是不会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的。
浊心克制自己躁动的内心,镇定的问到:“女王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笨蛋!不过几个字,还想让余重复第二遍吗!”
果不其然,浊心看到的是一张傲气的脸,难以想象,那是求人办事的态度,而对方还是一国之主。
跟这种蠢蛋合作,是真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身负重任,浊心也在这个瞬间,第一次有了真正想叛逃的念头。
或许是感受到浊心发散出来的负面情绪,柏绒也逐渐开始坐不住了。
之所以不接话,是因为柏绒觉得这个话题让同为女性的浊心来更好,实在不行,让橘当个传话筒也行。
让快要变成糟老头的邋遢男人参与年轻女孩的谈话已经够折磨人了,何况还是这种……私密话题。
可是看浊心的样子,她明显不想待在这里了。
那默不作声悄悄观察四周的小动作,兴许是想从窗户什么的地方逃走也说不定。
柏绒有预感,浊心并非只是想逃离这次会议,而是想彻底远走高飞。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柏绒始终不敢放下抓在手心里的那几颗腰果。
“咳……”柏绒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问到,“能详细说说吗?关于……为何陛下要让我们找内……内个……”
“呜呜~树毛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波琪拿出一块手帕,哭丧着脸,掉不出眼泪就算了,还说着一些对自己立场不利的话。
这不是自信,也与接受的教育无关,只是分不清现实的愚蠢东西,还以为她一直生活在二次元。
若是没有柏绒和橘陪同,浊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这个时候把她的脑袋割下来。
毕竟这家伙脖子上顶个东西,会让人误以为她有脑子。
“浊心……浊心!”
恍然间,浊心听到柏绒在小声呼喊她。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对面那个蠢蛋脚下出现一滩不明液体,隐约间还能闻到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
变成这样,是因为对方害怕着什么。
浊心明白,不过她实在无法收敛表情,于是起身,叫上橘,径直离开。
“请容我告辞,陛下。”
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清脆的脚步声远去,伴随开关门的声音,房间顿时冷清下来。
橘回头看了几眼,略有些担忧:“这样没问题吗?”
“要是柏绒搞不定,我会当好一个刽子手的。”浊心语气冷漠,连头也没回。
她所言非虚,但应该不会发展成那样。
柏绒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么比起教导波琪何为战争,尽快跑路才是浊心该做的。
无能就像一场瘟疫,个人的无能,会拖整个团队下水,浊心可不想自己的身边有这种家伙存在。
走着走着,浊心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个狗腿子,以及满脸嫌弃的女仆们。
浊心放缓脚步,一点点逼近,看对方究竟何时才能察觉到她。
但很可惜,浊心高估了对方。
甚至是通过女仆们的视线,那家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过来。
“嗯?你怎么……呃!你是谁?!”
兴许是注意到浊心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本还摆着一张臭脸的狗腿子顿时慌了神,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就是坏笨蛋,虽然也是没脑子的典型,但会看人脸色,为人多少会圆滑一点。
浊心露出一个微笑,与年龄不符的诡异感令人后背发凉,让人下意识想起恶魔的存在。
“才过了多久,你就不记得了?是说我没有魅力吗?真让我感到伤心呢。”
“呃……”狗腿子被吓住了,连连后退,再也拿不出之前嚣张的气焰。
周围的女仆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中,还有之前给三人带路的女仆。
直到这时,她们才猛然发觉,那让人腿软到站不起来的恐怖杀意,是来自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没人能理解,这个幼小身体与美丽外表下,竟是这样的人格。
“诸位,你们的女王陛下,现在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正需要你们的帮助哦。”
留下一句话,浊心便离开。
拿这些人寻开心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如果能为柏绒那家伙改善一下交流环境,应该多少能原谅擅自丢下他的事吧?
几乎快要到太阳下山,几人才从王宫返回。
波琪似乎很生气,没有提供住宿就算了,连送人回去的马车也没安排,三人又只能挤在一个驴车上。
没等柏绒开口,浊心就先一步说到:“完不成任务,就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掉,像是那个蠢蛋会说的话呢。”
“你已经猜到了吗……”尽管柏绒早有预料,但每到这个时候,还是会觉得震惊。
浊心却没接着谈论这次的任务。
“战火都已经迫在眉睫,一国之主竟还无所作为,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替这个国家的人民感到悲哀啊。”
柏绒分不清浊心这是揶揄还是真的在担忧,亦或者两边都有。
“怎么样?你所要保护的,就是这么一群家伙哦。”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任战火烧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