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瞳个人是觉得，这个灵异无论如何应该不会有自己强大，光是从先前那个女人的描述就能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说得难听一点，这种厉鬼即便是不可对抗，从描述上来看，造成的危害也很小，属于是“可以放着不管”的类型。

毕竟，在面对一对情侣的时候，对方只是杀死了一个人，夺走了那个人的肉体，然后就离开了。相较于叶瞳这种只是半天不到的时候就弄死了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灵异，对方这种灵异说不定三五天才会杀死一个人，甚至有更长的时间间隔，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能处理，那就只能放着不管了。反正这个城市有这么多人。

这个说法当然是有那么一些残酷。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在灵异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的情况下，灵异是可以不做理会的。

当然能够解决是最好的。

因此，叶瞳其实不太关注这个事情。

她在意的是李阳和她自己之间的事情，她知道李阳想说什么——他或许有点喜欢自己。

不必李阳开口，叶瞳就能够知道这个答案，那是李阳想要说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语。

至于李阳为什么不说——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譬如说因为自己过去是一个男人，李阳觉得恶心，又或者说，李阳害怕叶瞳自己觉得恶心，光是这种理由，就足够让两人保持距离了。

不过这其实也还好，毕竟——他们从最开始就知道这种情况，从一开始，两人就是知根知底的，既然李阳会有一点喜欢自己……那当中也不存在什么刻意隐瞒的地方，所以这个大概不构成问题。

但是，这样就好。

在道鬼袭击的事件当中，叶瞳重新确定了一个问题。

她是厉鬼，毋庸置疑的厉鬼。

光是明白了这一点问题就足够了，在道鬼的认知当中，叶瞳是属于“交易品”。而李阳则是买家或者卖家——显然，李阳仍然被认为是人类，是会遭遇“灵异袭击”的角色，而叶瞳则并不被认为是人类。

她是无辜的……

她很多次这样告诉自己，但是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难道就会消失吗？时间越是推移，她越是回忆起来自己被厉鬼本能支配的时候，所做下的那些事情。

她就会有一种光怪陆离般的幻觉，她就忍不住的产生一种错乱。

“那个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吗？”

她一直都想李阳隐瞒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她发生所谓的“厉鬼复苏”之前，她是无比愤怒的，她是感觉自己被压迫到了一种程度，并且发自内心的想要毁灭一切……

她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情绪引来了鬼雾女，但，或许，在那个瞬间，并不是鬼雾女在自己的体内灵异复苏，而是因为自己和鬼雾女这种厉鬼发生了某种共鸣，这一头厉鬼“回应了”自己的呼唤，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这个话语，她从未真正的和李阳说过。

她不敢告诉李阳。

她害怕。

她害怕真的被当做是厉鬼。

可是她又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就是厉鬼。

所以，李阳和冷微梦就是很不错的选择，像是冷微梦那样的人，本来也是大户人家，李阳也是如此，尽管冷微梦家里的势力应该是比李阳大不少，但两人应该是相处得来。

这是不错的选择。

比作为“秘书”的张洁要好很多。

……

当灵异调查局真正开始运作，再加上冷微梦家族势力的力量，开始调查某个存在的时候，至少在S市内，很少有他们调查不到的东西，何况，如那个女人所说，鬼骨是如此的显眼。

通过对各种监控摄像头的调查，验证，迅速的就锁定了鬼骨所在的位置。

但是和他们预想中不同，按照之前女人的说法，鬼骨应该是相当不协调的，这块大，那快笑——然而他们所找到的人，是那个女人的男友。

尽管身体还是有些不协调，但是总体来讲，已经太像是人类。

所谓的不协调的躯体和血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变得越发像是人类。

“你觉不觉得，这个鬼有点像是鬼故事里面的画皮鬼？”

冷微梦和李阳共同查看了监控录像，冷微梦突然说：“通过剥皮来讲自己变成人类的模样，披着人皮的画皮鬼。”

“你这样说的确是有些像，那我称呼它为鬼骨似乎就有些不恰当了，但是画皮鬼多少带有一些神话色彩，而且人家都是变美女。这个……我想知道，这头鬼彻底变成人类之后，会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

李阳看着监控录像：“我们去跟着它，如果它发现了，那么就准备动手，如果没有发现的话……那就可以观察观察，它的活动规律，说不定能够增加一些对灵异的了解。”

冷微梦想了想，点了点头：“一个不错的提案，贸然动手的话会承受很大的风险，倘若是能够多了解一些情报，我们对付起来也会容易很多。我这边会安排人调查一下过去的事情……如果它就是历史上被大家称之为画皮的那个东西……应该会有一些资料。”

“合理。”

叶瞳没有直接浮现出来，冷微梦也是驭鬼使，虽然大部分时候，她可以确定只有李阳能够看见自己，不过对方说不定也会感受到自己存在时候的灵异气息，不过，如果李阳都看不见自己的话，别人也就不可能看见了。

她注视着两个人的互动。

意识到，李阳和冷微梦有很多共同的地方。

譬如说，这两个人都很冷静，或许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教育的关系……虽然叶瞳觉得自己也算是很爱自己的父母，但是她不得不说，她的家庭成长她并不觉得是正常的。

比如说大学时候学得这个土木的专业——她自己并不喜欢，当初她是想要度水产养殖或者葡萄酒酿造的，报名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家里有亲戚干这一行赚到了不少钱……父母强迫她在志愿列表上填上了临床医学，金融，会计，建筑这几个选项。

当然这种强迫并不是说“你不读这个就滚出这个家”之类的强迫，而是另外一种——他们用一种极为失落的眼神看着你，好像你不这么做，就是脑子里面只有自己的自私之人，叶瞳清楚的知道，自己当时只要继续坚持，他们也会同意。

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只要后续你在这个事情上遇到稍微那么一点点的困难——他们就说：“早跟你说这个不对，你就是不听，当时听我们的，早就……”

类似于这样子的事情。

她并不责怪自己的父母。

毕竟，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就是如此，他们所接触的人，所了解的知识就是如此，她不能因为自己比父母多读了一些书，自觉地认知更加清晰，就去鄙夷父母的认知。

但是——李阳和冷微梦不一样。

无论是自认为不过是一个吉祥物的李阳，还是说情况并不明了的冷微梦，他们大概从小就比自己更加拥有任性的资格。

他们的家庭或者家族能够承受他们任性的后果，就像是李阳在那里写小说，他爸妈不会因为他小说扑街就勒令他必须要去做什么事情。

所以，他们反倒是没有那么“功利”。

由此，他们比自己更有耐心，能够从容的对待许多事情。

如果立场对调，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估计已经开始对鬼骨动手了。

绝不会想着这样子慢慢观察。

他们的确是很合适的一队人。

叶瞳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和李阳对话的打算，毕竟，一个非常漂亮的女鬼如果擅自的出现，可能会被人误会和李阳之间的关系。

何况，她也摸不清冷微梦对厉鬼，像是自己这样子厉鬼的态度，说不定对方是那种“厉鬼一定要被驾驭或者处理”的类型。

到时候反倒是闹出矛盾，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虽然她不打算主动出现，在前往监控显示的目的地的时候，冷微梦在车上反倒是主动提起来这个话题。

“李阳先生，我想现在我应该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可没有安排人刺杀您。”

李阳有些尴尬的说：“哈哈~冷女士，之前的确是有些抱歉了，希望您能够理解我那个时候的不安。”

“这是当然，如果情况对调，我可能比李先生你更惊慌，搞不好已经犯下错误的事情。”冷微梦微笑着说，“说起来，我听说，那个时候，鬼雾女出现了，保护了您，这个，方便透露一下情况吗？”

李阳点头：“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虽然调查局命名她为鬼雾女，不过我个人更喜欢称呼她为鬼新娘。”

他心想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他老早就想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了。

“鬼新娘，怎么说？”

“她在找老公，然后我被她选上了，简单来讲，在特定的和她结婚的日子到来之前，她会保护我，任何杀死我的行为，都会被她认为是在抢走她的相公……所以，额，这个，在大婚那天她会亲手杀死我，在那之前，我倒是比较安全。”

冷微梦若有所思：“也会有这种鬼啊……关于灵异，我们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了……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您需要帮助吗？”

“如果可以的话，您到时候会帮我吗？”

“这就要看李阳先生您到时候出什么价了。那种强度的厉鬼可不是一个人情就能够搞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