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事先商定好，还是这个日子过于讨喜。
各大山门门派，都不约而同的把新生招揽的时间，定在了这一天。
但洛神山是个例外，它的考核时间偏偏定在了七月初八。
也就是明天。
距离山脚二三十公里外的城镇，客栈早已满课，各式各样的摊贩更是沿街道排开。
由于时间严格的规定，许多考生都会选择提前几天来到这里做准备。
以免因为时间这种小事而错过考核。
往年皆是如此。
但今年，这个街道莫名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过得摊子。
只见那摊主身穿藏青的大褂，脸上带着纯黑的圆形眼睛，两撮八字胡配在有些白皙的脸上，显得突兀。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把折扇，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身后竖着一副对联。
上联写着“算姓算名再算你大爸”。
下联写着“知前知后再知你老母”。
横联七个大字“两颗灵石算全家”。
细细看这摊主的主人，正是苏远秋乔装打扮后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来这里好几日了，不过基本没什么人找他算卦。
就这跟骂人一样的对联，见了不找他事就算不错了，找他算卦？
那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苏远秋无所谓，他前几日的目的，主要是混个眼缘，只要能勾起别人对他的好奇心，就算成功第一步。
而这第二步，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这来人，纤弱模样，白面书生，一头乌黑茂密的束发，看着像是哪家公子。
但如果是苏淮月在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云惜穗用秘法改变外貌之后假扮的。
云惜穗身着一身华丽的白色锦衣，手拿玉面折扇，慢慢靠近，右手一挥，扔下两颗灵石。
“喂，算命的，看你这对联口气不小啊，本公子见你几日了，今天就来试试你的本事。”
“反正就两颗灵石罢了，我不差这钱。”
云惜穗压低声音，用特殊的方法改变了原来软糯的语气，显得更为晴朗。
说道两颗灵石的时候，她还特地加大声音，惹得周围人皆是望向这边。
凑热闹是人的本性，此刻也不例外。
“哎哟，您还真是出手阔绰，先前有几个小子找老夫算命，还讨价还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颗灵石很多呢。”
苏远秋捏着八字胡，掐着嗓子，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
眼神四处游离，已经注意到一些目光凶狠的人了。
“既然您看得上我，那我就先给您露一手，再免费送你一卦如何？”
“好……别废话，本公子时间紧着呢。”
听到给自己露一手，经常看小人书的云惜穗差点激动的露出本音，差点忘了这是在演戏。
不过，其实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摊位，她估计也会上去凑凑热闹，看看这种神乎其乎的算卦，是否真的能窃取天机。
“好，那你且看好，莫要说话提醒我。”
苏远秋右手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操起龟甲用力摇晃，铜钱在甲壳之内碰撞发出声响。
一股若隐若现的墨色灵气在上面流转，他微闭着双眼，向上向下甩动，最后掷于桌面，古铜色的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远秋按住其中一枚，有模有样的的捻起他那八字胡，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感受什么天道气息，大约过了十几秒才是微微点头，皱眉舒展。
“这位小公子，我算是算好了，就是不知道你让不让我说啊，啧啧啧。”
“有何不敢，但说无妨。”
“哎哟，算了，你且附耳过来，我先给你讲一部分你在决定吧。”
云惜穗微微愣住，她努力回忆前两天和苏远秋演练的画面，好像并没有这一个环节。
但少女还是凑了过去，她不会傻到这时候拆自己师兄的台。
“师妹啊，你且听我说，我算的这卦，涉及到天机，所以你千万别外传。”
苏远秋故弄玄虚的话，反倒是让云惜穗有些兴奋。
难不成真有算出什么东西来了？
“师妹，我算出来了……”
“嗯嗯！”
“天上下雨地上滑，你的年龄肯定比你师父小，对不对？”
“嗯？”
“上山容易下山虎，你师兄出生你还没到场，对不对？”
“嗯？？”
“日落西山照东墙，你小时候应该没有现在高，对不对？”
“等……等下，师兄，你确定这没问题吗？”
云惜穗明显处在状况之外。
这卦算的很奇怪，但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反正她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苏远秋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没想到，一向机灵的云惜穗，此刻竟然没有接住自己的话。
他右手轻轻一扯，少女本来束发的玉簪被拿掉，黑发散落，露出女生模样。
“姑娘，你就说我算的准不准吧？女扮男装被老夫算出来了想要回灵石可不行啊？”
这声音很大，吸引周围之人皆是看向这边。
云惜穗秀发四处散开，露出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引得路人皆是惊叹。
苏远秋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他没想到，云惜穗竟然整了一张这么成熟而又英气的脸，而且看模样还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简直和原来是两个极端。
“你，你，算你厉害，本姑娘今日见你算的准，就不追究你这件事情了，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回到了熟悉的情节，云惜穗很自然的说出了这句台词，倒是有一番恼羞成怒但却不占理的样子。
她捏起袖中藏匿的，苏远秋给她的符纸，嘴里默念口诀。
随着蓝色灵气爆发，少女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空留一把纸扇掉落在地上。
“诶呀，倒是让我拿了些报酬，也罢，今日就此收摊吧。”
苏远秋凭空捡起那把折扇，做出衣服事了拂衣去的动作，但周围的那些人却皆是靠近过来。
随着空中一道道蓝色的优美弧线划过，在他的那一张破摊子上面，竟是堆满了灵石。
“大师，能否先帮我算一卦。”
“诶，凭什么，刚刚是我的灵石先落在上面的，应该我先来。”
“他妈的，你们争个屁啊，老子先来。”
眼见情况有些吵闹，苏远秋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坐回椅子上，摩挲着刚刚还未用过的两枚铜币，手指停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
嗯？云惜穗……桃花……？
还和我有关系？
随便在师父宝库里找了个龟甲，难不成找到什么邪物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会算卦，这东西本身就不是我的专业。
况且，我可是她的师兄，这小丫头总不能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小孩子心性的师妹突然情窦初开，苏远秋自然是不信的。
可万一是遇到其他人的话……
他脑海中浮现出云惜穗指着自己，嘴里还喊着“师兄你根本不懂他”的样子。
莫名有种父亲般的心痛。
哈哈，没事儿，别想了苏远秋，因为未知的事情过度烦恼，简直和贷款吃屎没区别。
没必要，没必要。
而且惜穗这丫头还小，如果真有人图谋不轨的话。
我放在她空间锦囊的那几百张符纸，会自动把对方砍成太监的……妈的，果然还是担心。
想着，他身上竟是隐隐散发出一股威压，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那，那个，还算卦吗？”
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个胆子大的人小声问道。
苏远秋这才是回过神来，注意面前这群待宰的羔羊，纷纷被吓退了几步。
他收敛一下气势，露出标准的微笑模样。
“自然要算，各位，莫要争抢，我知道各位都是为洛神山入门考核而来的。”
“时间还早，你们一个一个来，如何？”
苏远秋喊了一声，关于考核的测定，他还是能准确预测的。
这可不需要什么算卦之术。
洛神山的主峰的半山腰处，云惜穗揉着脑袋从药田里钻了出来，她感觉头有些发懵。
“嘶，真疼，要不是为了小人书，我才不陪师兄搞这些东西。”
“竟然想着敲诈那些来山门考核的人，坏师兄。”
说着，少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正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惜穗，你在这里做什么？”
“师，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