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青木凉介有早八,于是出门很早,那个时候四季樱木还没有起床。

第一节课上完之后,十点钟多,凉介从学校回到丰饶神社,打开侧殿的门,发现四季的房门已经打开,屋内也没有她的身影。

大概又是出去跑她所谓的“业务”了吧。

凉介在心里默默想着,毕竟这一个月来,四季为了达成“让更多人的恋爱,从而振兴生育神社”的目的,也算是非常努力了,虽然对于她的效率存疑,但是凉介没法否定她的用心。

之前也经常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凉介出门办事,回来之后发现四季不在家。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她似乎走的格外匆忙,房间里的被子乱成一团,衣服也被随意丢弃着,有些都掉在地上了。

“这个家伙……怎么弄的这么乱……”

凉介默默帮她捡起衣服,整理好,心中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出现这种情况,四季虽然会自己先离开,但是如果那个时候凉介不在家的话,她一般会发消息和凉介说一声,自己出门啦,中午要不要给她留饭,或者想吃什么啦,之类的。

但是今天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能因为凉介也是懂法之人,先天感觉就比常人强很多,所以此刻的不安,他格外放在心上。

但却没有任何消息。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凉介只能先按照日常的活动来做,清理神社,供奉神像。

而当他走出神社正殿之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凉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心中宛如坚冰碎裂般发出响声。

森日真绪。

这位认真负责却别有故事的女警官从之前的袭击事件之后便和凉介没什么往来,反而是和四季交流频繁,毕竟是顾客嘛。

于是,看见森日真绪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凉介着实受了一惊。

犹豫了一会,他才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举起手机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

一凑近,森日真绪那紧迫的声音便传来。

“喂?是青木先生吗?”

“……我是。”

“青木先生!快来生育神社一趟!四季小姐她不知道为什么,拦着我们的施工队,再这样下去,我的那几个同事就要把她逮捕了!”

轰!

森日真绪的话拨开了凉介心中的阴霾,但阴云之后,并不是烈阳,而是更加沉寂的黑日。

匆匆回复了一句,凉介迈开步子就跑了出去,期间竟也不忘拿起自己的古刃。

下了石阶,凉介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生育神社。

这个时候凉介也不再管钱怎么样了,直接和司机说,越快越好,加钱也无所谓。

这一下搞得司机有点懵,从车内镜里望见凉介腰间配刃,还以为是什么特种人员在执行任务,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卡在超速的边缘在道路上飞驰。

大概比平常缩短了一半时间,凉介到了生育神社,庞大但残破的红色鸟居映入眼帘。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同样庞大的挖掘机等设备。

但是,比视觉更先被感知到的,是暴戾而汹涌的法力。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凉介完全没有体会过,哪怕是自己幼时目睹神迹之刻,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气息。

没有时间拖延了,付过钱后迅速下车,现场人数很多,大多都是施工人员,当然也有几位身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个,便是森日真绪。

森日真绪发现凉介之后,迅速朝他走来,并用手指出了四季所在的方向。

凉介点点头,迈开腿就朝中心跑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凉介看见了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四季,果然,那庞大的法力,就是由四季散发出来的,同时,惊骇的杀意,也一并迸发,被凉介所感知到。

此时的四季也发现了凉介的存在,两眼目光交汇,凉介只看见四季发红的眼角,与爬着血丝的瞳孔。

本来凉介打算先向四季喊话,令她冷静下来后再进一步交流,可就是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四季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身上的法力再度汹涌,光天化日之下,凉介甚至看见她身后竟然隐约有九尾的虚影,而且还在不断凝聚,竟然有变化成实体的倾向。

这家伙……在想什么?!疯了吗?!

没有言语交流的时间,凉介不顾周围人的阻拦,愣是一个人冲了上去。

强大的法力压迫的凉介步履艰难,普通人虽然暂时察觉不到,可一旦四季打算释放,在场所有普通人,没一个可以幸存下来。

发现了凉介的前行,四季没有中断施法,想要只靠气息压迫凉介让他无法上前。

但她终究是低估了凉介,腰间古刃白光闪烁,随后化为屏障护住凉介,一个破碎了,又会有新的补上来。

如此往复,凉介终于接近了四季,而她身后的九尾虚影也变得越来越凝实。

可恶……终究是来不及嘛……

凉介咬着牙,大声喊了一声:“四季!”

就是这一声,让她出现了短暂的恍惚,施法慢了一拍,凉介一个飞身扑上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四季。

“四季!你疯了吗?你真打算对普通人出手?”

“……”

四季不语,只是再次开始施法,她眼中满是肃杀之光,透过凉介,远远望着他身后的人群。

强大的法力威压再次冲击着凉介,这次距离如此之近,他几乎要昏迷过去。

束手无策,毫无他法,意识存留之际,他把头凑到四季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绽放九尾之光,相当于告诉世人你你是生育之神降世,肆意屠戮人类,此后世人必当憎你如恶神!一个神明失去了人的敬仰,便是神销魂散之时,这些道理难道还要我说给你听吗?”

“我不在乎!”

终于,四季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可此话却带着哭腔与愤懑,宛如重锤敲击着凉介的心。

“我……才不在乎……本来我就没有多少时日了,但在消散之时,只求能身在我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生育神社……千年多了,它从未移址,只有重建和修复,但现在的世人却要将它彻底拆除!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哪怕作为恶神而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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