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何顾苏醒后,他便已然从冰冷的手术台上重新躺回了温度适宜床铺松软的卧室中。

坐起身子,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出奇。

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窗子外。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粉红色的夕阳映衬在天边。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何顾轻轻扶了下额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较为真实的噩梦而已,哪有什么手术室,也没什么刺痛的麻醉针……

他这样想着,呼吸与心跳都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直到他想要再一次尝试自己独自下地行走几步,看看自己此刻恢复的怎么样了时。

却错愕的发现现在的他居然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双脚。

于是林何顾猛然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纯白的纱布规整的裹在脚踝上,上面还有一个用黑色马克笔所画的桃心。

温千琴的恶趣味总是会体现在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处。

他努力的想要尝试动一动脚趾,却没有任何的知觉。

“睡得还舒服吗,亲爱的?”

温千琴推开房门,她脸上带着平常的微笑步子不紧不慢得走到了床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明知故问。

温千琴丝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虚与后悔,甚至那会心的笑容更甚。

她实在是喜欢林何顾此刻盯着自己的眼神。

因为可以明确的感受到那炽灼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只要是他的目光,就算是极端的恨意那对于温千琴来说也是极其美妙的体验。

“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我的双脚怎么了?”

林何顾平静的凝望着她,眼中闪烁着如星光般的泪水淡然的问。

似乎是已经知晓并接受了这个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他残疾了,且原因也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面前这个女人故意为之。

在几声熟悉的轻笑过后,她才沿床边坐下。

温千琴用那温暖柔软的手掌温柔的抚摸起林何顾的脑袋。

“亲爱的,我其实也是为了你。”

“毕竟保持这样对你我都好,所以你要理解我啊。”

她大言不惭的说,不仅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还要求他来谅解自己实施的暴行。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但他早就明白的。

眼前的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她至始至终的目的都很单纯,也从没有过任何的动摇。

只要能够将林何顾稳定的留在自己的身边,温千琴并不在意再进行几场小手术以能让他呈现出自己满意的样子。

例如现在的林何顾已然完全被她亲手夺去了站立与行走的能力,恐怕接下来的半生都只能久卧在床榻上或是与轮椅相伴,总之始终离不开她的看护。

对此温千琴十分的满意。

而面对这样的她,林何顾也早已麻木了。

“我听说一般来讲女人的寿命普遍要比男人长那么一些。”

他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嗯哼?”

温千琴在嘴巴中发出了一声疑问,她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想要清楚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假如若干年后我真的成功得死掉了,又或是这次我在病床上没能成功得苏醒…”

林何顾的话才说到一半,她便立即就知道了他想要问些什么,于是便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

“好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真到了那一天的话,那我一定会将你整个人都泡在福尔马林里制作成永不腐烂的标本…”

“开个玩笑,不会有那一天的。”

温千琴轻咬着他的耳朵温柔的笑着说。

&

从那天之后,林何顾能够被准许的活动范围便不再限制在那间给他带来各种阴影的卧室中。

温千琴带着他周游了世界各处,参观了数不胜数的美景,品尝了各地独特的美食……

但这些对于林何顾来说与之前的生活对比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依旧只是一只被困圈在笼子中的一只供她一人观赏玩乐的金丝雀而已。

就算笼子再宽广,上面镶嵌的珠宝再昂贵,它也无法比拟蓝天带给一只鸟儿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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