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所有公职人员的入门第一课,便是分辨各种非常理事件。
只是,根骨一说,何其玄妙。
这片土地上面,能修道的人总会也就一两千个,在官方与道玄两脉的约束下,倒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乱子。
道门有五门八派的化分,只不过随着修道日益艰难,如今也就剩下茅山和龙虎山两派。
玄门则是有玄门正统与昆仑两支依旧存在。
办公人员在打电话的同时,还在翻阅记录非常理事件的小册子,其中一页写道。
辟邪剑谱乃是邪门功法,自古只有男子可以修行,女子如果强行修炼,就会导致阴气太重,爆体而亡。
一旦修行辟邪剑谱,就会在外观上面越来越像女人。
倘若发现类似情况,请及时上报。
所谓修道,指的是修行出内力,而辟邪剑谱正是一本内外兼修的极品功法。
办公人员听着话筒里面的声音,悄悄擦去脸上的冷汗。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猜错了,没有谁愿意摊上额外的麻烦事。
毕竟,想要修行辟邪剑谱不仅需要千万中无一的根骨,更需要修行者将自己的命根子切掉,要求之高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此时,我正在大厅中淡然的玩着手机。
我一定不会想到,官方关于武功秘籍的管控,已经严格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一个小地方的职员,只要是进入了编制的人,就相当于一个潜在中的无形监控。
一刻钟后,一个老头走下黑色的轿车,从远方凝视着我。
片刻过去,他忽然摇晃脑袋,“她不是,没有一丝的内力,只是一个凡人。”
我听到有汽车停下的声音,下意识的一转头,就看到刚刚给自己办事的职员,不知何时悄悄溜出去了,正在和这名老者在树下交流。
“此人,并没有修炼辟邪剑谱。”
“既然不是邪门功法,又怎么解释她前后的身体变化?现在……还要给她过一遍程序吗?”
“当然!!她这边有什么要求,你那边就同意什么,不要生出别的心思。”老者眼眸漆黑,古井无波,“虽然她已经离开苏家,但终究有几分香火情在。你别看苏家那两个人挺冷漠的,平常就算不会做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我耳朵很尖,在大厅就能听到两个人模糊的对话,从零碎的语言中逐渐拼凑出完整的事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胎寄生的缘故,还是换了一具全新的身体,五感至少提升了一倍。
辟邪剑谱?
我嘴角一阵抽搐,感情这两个人是误会自己修炼辟邪剑谱了。
也不知道他们所理解的辟邪剑谱,和自己从小说中看到的内容是不是一样。
我一直生活的世界,似乎和金庸小说中的武林不太一样,想要修行功法的门槛要高不少,更类似于一个介于修武和修仙之间的世界。
老者猜不出自己的情况,说到底也很正常。
上次两位大佬又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被鬼胎寄生,更不会想到被鬼胎寄生会导致性别发生转换。
所以——
他们刚刚是把自己当成东方不败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语又愤怒的误会。
毕竟,没有几人愿意被人当成不男不女的天阉之人。
两害相较,取其轻。
相较于被当成天阉之人,我甚至忽然有些接受现在的身份了。
接下来的程序过得非常快。
也许是老者的命令起到作用了,我根本不需要回去等待审核,直接就拿到自己的新身份证。
姓名,姒欣言。
性别,女。
年龄,十八岁。
出生日期,二零二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高铁安检口,我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艰难的通关闸机入口。
高铁上,我盯着上方的行李安置处,陷入沉默。
就在我握紧拳头,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需要我帮你吗?”
少女也提着一个行李,看着也是去大学报道的新生。
“不用,不用。”她看着也就比我高一点点,我并不觉得她能帮上什么忙。
与其麻烦辛苦别人,还不如自己慢慢给行李抬上去。
“没事,都是小问题。”少女莞尔一笑,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一只手抓住一个行李,用一种非常轻盈的姿态,把两个超大行李箱稳稳当当的放了上去。
整个车厢陷入一秒钟的沉寂,不知道多少人眼珠子已经瞪大了。
谁能想到呢?这个看着挺软妹的女生,还是一个恐怖的大力士。
我狠狠吞下一口唾沫,有些生硬的回道,“谢,谢谢。”
“不客气。”
高铁普通座,我的位置靠近里面你一点,她则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并且很是自来熟的和我聊起天,“你也是去京市上学的吗?”
“嗯。”
我一大早就起床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直望着小桌板上面熄灭的手机发呆,就没有注意到她眼球中一闪而过的八卦符文,少女的眸光在我的腹部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迹的离开。
“你是一个人去报道的吗?”
“是的。”我是一个很社恐的人,人家刚刚还帮了自己,又不能不搭理别人,就能回答什么就回答什么。
“呵。”少女忽然有些气愤,从鼻子里面冒出一团热气,“你男朋友还真不负责呢?”
“嗯?”我怔了一下,“我……没有男朋友啊。”她到底是怎么想到,我应该有一个男朋友的?
我——应该,必须要有吗?
男朋友这几个字,从我一个男孩子嘴里冒出来,真是有够生硬的,总感觉有些磕磕绊绊,仿佛一组从前根本不会用上的词组,十分突兀从脑海深处蹦出来。
“没事。”少女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更没有回答是怎么想到我应该有一个男朋友的,随随便便的应付后,就开始闭目眼神。
闻言,我更加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她态度突然冷漠的原因。
往后的两个小时行程,少女都没有再搭理我,只是偶尔睁开的眼睛,看向我的目光中会有一丝怜悯。
终于,我忍不下去了,“不是……”
“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我现在才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不然,我被鬼胎寄生的苦不是白吃了?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当场就释放出来了。
主打一个狐假虎威,随时随地宣泄情绪。
“没事。”少女情绪相当稳定,在到终点站后,只是很平静的站了起来。她给我递过来一张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帮忙。”
“哎,终究是一个被男人欺骗后抛弃,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我满脑子的问号无处宣泄,以至于都忘记愤怒了,在她非常干脆的转身离开后,目光依旧停在自己手中的漆黑名片上面。
不是。
谁被男人抛弃了。
她到底脑补出了什么东西啊?
我莫名有些崩溃,就和一个男孩子被人造黄谣一般,有一种非常无语的生草感。
所以,我很干脆的追了上去,又想到自己的行李还没拿,只能将一大堆银牙咬碎在肚子里面。
你丫的。
就算你刚刚帮了我,也不能随便脑补和污蔑啊。
别再让我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