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璃一边用自己的脑袋撞着枕头,一边努力在脑内构建着一个可以重新与孟挽歌对话的场景。·
到底该怎么表现,才能在保持着自己恶女人设的同时,还能重新凑到孟挽歌的身边,对她提出下一个挑战呢?
都怪这个恶女大小姐扮演系统,情绪放久了就收不住了,已经开始分不清推开孟挽歌的小煮锅是基于恶女人设的扮演还是自己当时真的想这么做了!
“啊,好难,这基本不可能吧!”
苏晚璃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从床上直起了身来。
“本来和别人起矛盾就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我主动找过去发起挑战,你弄死我吧!”
【为何不可呢?在系统看来,您刚刚的扮演非常附和标准,之后要做的也只是在重复这两天一直在做的事吧?】
“你懂什么你,这和之前能一样吗?”
苏晚璃一边指着自己胸口那颗不安的良心,一边试图让系统理解自己的感受——
“就像昨天我设下了那个香薰瓶陷阱,结果反而是被她保护了一样,这种受人恩惠之后还是要对她做坏事的罪恶感已经可以把我给杀死了!”
【原来如此,您是出于这种考量,可是昨晚那次孟挽歌的手腕因为您而受了创伤,所以系统理解您当时的不安,但刚刚这一次,孟挽歌甚至都没有与您产生直接的身体接触,您的感情波动为什么比昨天还要剧烈呢?】
“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苏晚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该如何向系统解释这种复杂的心态。
昨天只是被孟挽歌主动的保护了一下而已,报答回来就可以了,而今天这一次是自己误会了她在先,然后再理解这其实是她的善意……
真要说的话,就像曹操听到了磨刀声就砍了人家的一大家子,结果发现他们只是为了招待自己所以在磨刀杀猪的那种错愕感吧?
但是自己又不像曹操那样可以做到“宁叫我负人,不叫人负我”……
【好的,系统大致理解了您的心态,只不过比起那一位,您只是推了一把小煮锅而已,甚至都没有把它推到地上,并没有做出别的过激举动吧?如果您真的良心不安,就像昨天那样备好一些医疗用品,去孟挽歌的房间将这些丢下也未尝不可。】
“唉,现在已经不是恶女值方面的问题了,是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苏晚璃默默的摊开了手掌——
“你看,如果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现在直接跑到隔壁对她说一声抱歉都可以,但我现在是以一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别说道歉了,我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算我输了。”
【那岂不是说,您完全就可以无视刚刚发生的事,继续按照您原本的风格行事?】
“……你说的倒是简单。”
苏晚璃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捋过了头顶,沉重的叹了口气——
“问题是现在的孟挽歌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恩人,只是一个耍小手段惹我不快的罪人。所以,除非让她也尝到这种滋味,我们互相抵消一下,不然的话,之后相处起来肯定会……”
咦,等等……
让孟挽歌,也尝到这种滋味?
这种先误会,然后才知道是好意的感觉……
“嘶,我的脑子里好像突然闪过了什么灵感,快,系统,给我拿个纸笔过来。”
【抱歉宿主,您今天的申请份额已经用于早上的那卷卫生纸了,这一类普通用品还请您自备吧。】
“你他么的……”
尽管系统的确是个狗东西,但是灵感稍纵即逝,在辱骂系统和记录灵感之间苏晚璃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扑到了书桌前,拿起了孟挽歌留下的纸和笔,飞快的记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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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孟挽歌也才刚刚踏进自己的房间内。
她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伸展了下身体,便被窗外那刺目的阳光照了个满怀。
……也是,这里是苏家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那道宽敞的落地窗当然可以包容更多的光芒,当然,也可以包容更多的月光。
如果不是昨晚误闯进来的苏晚璃把窗帘合了起来,遮住了月光,自己的学习计划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停电而中断。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终于可以把昨晚剩下的内容补回来了。
孟挽歌一边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一边坐到了书桌前,将桌子下面摆放着的材料搬到了桌面上,便试图掏出纸和笔。
然而,书桌的角落却是空荡荡的,让孟挽歌一下子摸了个空。
对了,自己的书包还在苏晚璃的房间里,刚刚只顾着陪她一起去楼下的厨房,都忘记了顺便把它带回房间。
希望苏小姐不要介意自己这连番的打扰。
孟挽歌将椅子往后撤了撤,便想要站起身来,朝着隔壁走去。
……啊,等等,还不行。
现在还不是可以继续对苏晚璃释放善意的时候。
裂隙产生的时间还不够长久,不到半个小时就继续与之接触的话,一点小小的矛盾还是很容易被下一段记忆填平的。
——只要那次误会仍然是两人之间最后的接触,回忆起对方的脸便只会记起当时的矛盾与冲突,两人之间的撕裂感才会越来越严重。
这段情绪的酝酿并不需要特别长的时间,但却是必不可少的。
孟挽歌摇了摇头,重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将面前的书本随意地翻开了几页。
倒也确实没必要每次都用纸笔辅助,死记硬背也是一种方法。
就像孟挽歌教给苏晚璃的那样,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学习方法,不断地记录,不断地理解,不断地默念,直到知识能够彼此拼接起来,在脑内构建出一个清晰的场景,就算是记住了。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事。
……只不过,果然还是没办法克服自己长久以来的习惯呢。
像这样翻看了几页,孟挽歌无奈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的,怎么直到第二天的中午,苏晚璃还在妨碍自己的努力。
这也算是某种近墨者黑吧?
如果苏小姐听到了自己对她的评价,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幻想着某种场景,孟挽歌的嘴角微微一弯,但是很快又重新趋于了平静。
好了,不要瞎想了,孟挽歌,今天就暂时抛下一切和苏晚璃有关的事,一心一意的学习吧。
希望苏晚璃能因为心中那隐约的负罪感,偶尔捡起自己写的笔记本随意地看上两页,也算是减轻了之后的负担。
至于自己现在所缺少的纸笔,就去找张妈……
“砰砰,砰。”
就在这时,孟挽歌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几道敲门声。
还真是说张妈,张妈就到了,也不知道苏家有没有普通一点的写字笔。
孟挽歌轻轻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对着镜子重新整理出友善而温和的微笑,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
然而,门外却并不是孟挽歌设想的那位和蔼大妈。
“孟挽歌,闭上嘴,什么都不许问。”
那位娇小的黑发少女正带着一幅不耐烦的表情,双手盘在胸前,抬着头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就是现在,跟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