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医生微笑着注视着他，幽幽地说道：“其实我们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很像，都是通过聊天来了解病人的精神状态。”

“聊天吗？”高明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么，要怎么聊呢？”

“就从你最近一次出现幻觉说起吧。”雨果医生双手十指交叉，下巴放在手指的上方，眼神深邃地说道。

聊起这个话题，高明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就在不久前，我因为一些事情情绪有些崩溃。”

“哦？”雨果医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追问道，“一些事情？能说得具体一些吗？”

看着高明义一脸顾虑重重的样子，他又补充道：“我们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一样，都是有着很严格的职业素养的，放心吧，我们会尊重病人的隐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这些话算是让高明义稍微放心了一些，点头继续说道：“前阵子，我和我的女友产生了争执……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是这样吗？”雨果医生思索着，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也就是说，你的情绪波动不稳定，是因为你女友带来的影响，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吗？”

高明义再度点头表示赞同，脸色复杂地说道：“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有多重要？”雨果医生幽幽地问道，“能具体地聊一下吗？”

“嗯……”高明义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对我而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因为与我有着紧密联系的其他人都已经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雨果微笑着说道，“我大概清楚你的病情根源了。”

听到他这么说，高明义有些急切地说道：“雨果医生，你有治疗我的办法吗？”

“这个要等到进一步检查之后才能确定对你的治疗方法。”雨果医生用手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一本正经地说道，反光的眼镜外加那副光头造型，让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坏人。

虽然高明义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眼前这位是个医生，不是坏人，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哈莉小姐！”雨果医生走到门外，对着外面坐着的女助手开口说道。

一个身影飞快地走了进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高明义看。这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因为这种狂热不是对他本人，而是对这张脸，准确来说是对小丑。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医生。”助手小姐虽然在对雨果医生说话，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高明义。

“请协助我将这位病人带到仪器那边去。”雨果医生淡淡地说道，“我们要对他做一个身体检查。”

“仪器”和“检查”这两个要素让高明义有些紧张和烦躁起来，在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对着幼年时期的他不断地指指点点的景象。虽然他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但他还是本能地对这种事情感到厌恶。

“不用紧张，病人先生。”雨果再度用手往上托了一下眼镜框，淡淡地说道，“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很快就能结束。”

几分钟之后，在助手哈莉小姐的帮助下，高明义躺在了一个类似营养舱的仪器内，身上满是各种连接设备，在雨果医生的操作下，他渐渐陷入到了沉睡状态之中。

望着一脸痴迷地盯着他，神情激动的助手哈莉，雨果医生干咳了几声，淡淡地说道：“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自己的病人，哈莉小姐。”

被戳穿心事的哈莉小姐有些不满地说道：“这和你没关系吧，雨果医生。”

“呵呵，这仅仅只是一个建议罢了。”雨果医生心不在焉地说道，“好了，助手小姐，你可以走了。接下来的检查不需要你在场。”

哈莉小姐有些不满地盯了雨果医生一眼，然后恋恋不舍地凝视着高明义的脸，最后无奈地退出了房间。

此时外面正在等待着的白茹洁走了上来，对着她开口询问道：“治疗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顺利，放心吧。”哈莉小姐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家伙，幽幽地说道，“您是病人的什么人呢？”

“我是他的女朋友。”白茹洁开口回答道，同时目光十分关切地望向房间里面，似乎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咳咳。”哈莉小姐却有意地想要挡住她的视线，并且用十分不礼貌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冷笑着说道，“看您的半人类半机械身体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呢。”

听到这明显夹杂着敌意和不礼貌的人身攻击，白茹洁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助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你，以前大家都叫你小丑女。”哈莉小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觉得你没资格拥有这个外号。”

“哦？”白茹洁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明知故问道，“那么，哈莉小姐认为谁比我更有资格拥有这个外号呢？”

“当然是我了。”哈莉小姐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高谭市只有一个小丑女，那就是我哈莉。”

听她讲完这番话，白茹洁有些无奈地摇头说道：“你喜欢他？”

“当然，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为小丑女。”哈莉小姐一脸兴奋地说道，随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望向白茹洁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可你却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是小丑女的称号也好，还是小丑也罢，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其实你喜欢的一直是小丑，而不是高明义……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吧？”白茹洁幽幽地说道，“那如果他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呢？你还会喜欢他吗？”

“小丑和小丑女本就应该是一对。”哈莉小姐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不甘心地说道，“既然当年的小丑可以让小丑女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那么我这个小丑女自然也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情。”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哈莉小姐，你进来帮我一下。”雨果医生的话打破了这种气氛。

在转身离开的同时，哈莉小姐还不忘放出狠话：“我会证明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的。”

“对此我深表怀疑。”白茹洁双臂环胸，十分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段走廊上的谈话声被一旁的护工全程听得一清二楚，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咳咳。”老太太干咳了几声，来到了白茹洁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芭芭拉的女儿吧？”

“您是？”白茹洁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太太，开口问道。

“我是这里的护工，你可以叫我玛莎。”老太太慈眉善目地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白茹洁看着她，说道，“玛莎夫人。”

老太太朝着不远处那道关着的门看了一眼，将她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就在芭芭拉陷入昏迷的前一天，我偶然间看到了雨果医生曾经进入过她的房间之中，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吵，后来的一天晚上，我见到了医生的助手哈莉小姐鬼鬼祟祟地在芭芭拉的房间里做了什么，在那之后原本很健康的芭芭拉就忽然陷入到了昏迷状态之中。”

这个关键性的线索让白茹洁瞬间对这两个人产生了警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母亲的深度昏迷或许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有人暗害了她。

而根据面前这位好心的护工太太所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雨果医生和助手哈莉小姐。

“要小心他们啊，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好人。”护工玛莎夫人一脸担忧地说道。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他们的。”白茹洁一脸感谢地开口说道。

同时，她对正在里面接受治疗的高明义也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另外一边，已经对高明义做了一个初步检查的雨果医生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果高明义此时醒着的话，一定能够听出说话的人正是卢莱。

“老板，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我大概已经了解小丑现在的状态了。”雨果医生笑着说道。

电话那头的卢莱听到这个消息，明显很高兴地说道：“是吗？辛苦你了，雨果医生，接下来也请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吧。”

“冒昧地问一句，关于那个东西的开发进度……还顺利吗？”雨果医生一脸期待地问道。

“还算顺利，不过最新的实验产品不够完美，我想你能帮我让它变得完美，对吗？雨果医生。”卢莱意味深长地说道。

“当然，放心吧，老板。”雨果看了一眼即将苏醒过来的高明义，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