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我擦。
「嗯——」
「啊啊真是的,我还在擦,不要又开始吃啊。话才刚说完,又来了!」
「祐树,好痒。」
「喂,安分一点。」
「嗯——嗯——哈姆。」
「不要咬我的手指,那不是食物——呜哇哇,好痒!?」
「唔呼——」
我从白的嘴里抽出手指,不知第几次叹了口气。
照顾白的饮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一下子狼吞虎咽,一下子又像猫一样蹭过来。
才刚觉得她吃得一粒米都不剩,却又突然掉出几粒米,还偷偷地朝我这边瞄过来。
我每天都在想,她是不是没办法安静地吃饭。
不过。
白撒娇的样子,也让我好几次忍不住露出微笑。
「……要是能像亚托莉一样优雅地吃,我也轻松多了……」
「?像谁?」
「啊,没事,没什么。话说白,今天这样就吃完了吗?」
「嗯嗯。全部吃完了~」
白又开始狼吞虎咽。
我悠闲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其他囚犯。
——亚托莉。
非法入境者,斗技场新登录囚犯,似乎叫这个名字。
不过,在这座监狱里,很少有人会用名字称呼彼此,所以知道的只有我这个监视员。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是第一个能对话的人,她开始依赖我。
能理解异国语言的监视员屈指可数,能对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照顾者。
不过,我的第一工作是照顾白,因此只是在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和她聊聊天而已。
尽管如此,有人能和她说话,对她来说似乎是个不小的救赎。
每次我去的时候,她都会用非常开心的表情迎接我。
虽然有着异国的容貌,但这位五官端正的美少女,用全身表达喜悦的模样,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迷住。
不过。
如果一时糊涂,对预定成为贵族的玩物的少女出手的话。
不用比喻,我就能想象到自己的脑袋会飞出去。
我之所以能不输给亚托莉,恐怕是无意识的,散发出来的魅力。
一定是因为……不对,是毫无疑问。
因为对我毫无防备的,竞技场囚犯王者。
如果不算上她是囚犯,以及稀世的杀戮者的话。
白,一定是帝国最楚楚可怜的少女。
银发仿佛象征着她的名字,即使长至背后,也并未失去光辉。
肌肤如白瓷般光滑,色泽仿佛能吸引所有见到她的人。
虽然身材略显娇小,但与优美的姿势相辅相成,甚至令人联想到完美的黄金雕像。
性格可以用直率一词形容。只要对她敞开心扉,她就会像长年宠爱的猫一样,向你撒娇。
最近她开始显露的嘴唇光泽,偶尔露出的艳丽动作,如果在街上,肯定能迷倒所有男人。
正因为和这样的白一起生活过。
我才不会被亚托莉的魅力所折服。
与她接触时,我只会产生一种感情。
——至少在最后,给她留下快乐的回忆。
正因为有这个想法,我才会一有空就去找亚托莉。
但是。
至今为止,我只接触过白,只要抑制住特定的感情,就能顺利与她相处。
。
但是现在,我偶尔会与和白同等级的美少女对话。
——无论如何,我都会发现两人之间的差异,产生多余的感想。
例如,吃饭的方式不同,说话时眼睛的对齐方式不同。
我不由自主地将两人进行比较。
虽然我并不打算对她们进行排名。
但是,我却开始注意到少女的「女人味」,这让我很困扰。
例如,白像往常一样靠过来的时候。
我注意到她绝妙地遮住胸部,避免从衣服的领口看到胸部。
话说,既然觉得被看到会害羞,就不要靠过来啊。
"啊!祐树先生!晚上好!"
如果白是猫的话,那她就是狗了吧。
亚托莉一看到我,就跑到笼子前,挥着手。
怎么说呢,这让我联想到精力充沛地摇着尾巴的狗。
"晚上好,亚托莉。你身体还好吗?"
"很好哦。但是,饭量太少了,肚子有点饿。"
"是吗。那我晚点拿宵夜给你。"
"太棒了!我最喜欢祐树先生了!"
她抱着铁栅栏,用全身表达喜悦。
这真是令人欣慰。她活泼到让我忘了她是囚犯。
"对了,亚托莉。"
"什么?"
"你已经能理解我说的话了吗?"
自从亚托莉被转移到这座监狱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普通人的话,一个星期的时间很难理解异国语言。
被捕之前的时间,以及来到这里的时间,语言都不太流畅,所以对学习语言没有帮助。
因此,亚托莉听不懂帝国的语言也很正常——但是。
"已经能听懂了吧?
监视员和囚犯的声音,和刚来的时候相比已经不一样了"
"…………"
"不是吗?"
"……祐树好厉害啊"
亚托莉发出了类似感叹的叹息。
"嗯。大致能听懂了。虽然说还很难说出口"
这次轮到我发出感叹的叹息。
我还以为她只能听懂发音和简单的问候——没想到这么厉害。
理解能力很强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亚托莉更擅长观察他人的言行。
从简单的动作和用词,来推测对方的状态,感受对方的心情和氛围。
在祖国,她肯定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孩,大家都很喜欢她。
不过,如果理解到这种程度的话。
「那么——我来正式教你帝国的语言吧?
如果是你的话,马上就能学会哦。」
我如此提议道。
——然后。
虽然亚托莉一瞬间露出了高兴的表情,但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后,
不知为何,对我露出了微笑。
「哎呀,虽然我很高兴,但是比起这个,我更喜欢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状况?」
我搞不懂她的话,只能重复了一遍。
然后,亚托莉的脸颊微微泛红。
「嗯。只有我和祐树的,秘密的对话。会跟我说话的,只有会说我的国家语言的祐树。这个,总觉得,胸口暖暖的。」
我心想,这是什么啊。
简单来说,就是对不能被其他人听到的对话感到悖德,而感到紧张与兴奋吧。
算了,想太多也没用。我的语言能力也不是完美无缺。
说不定,也会稍微误解意思。
总之,如果亚托莉不介意的话,那也没关系。
啊,不过。
有一件事,必须先断言。
「可是,我并不是随时都能来到这里。
——如果能和其他人聊聊天,心情也会轻松一点——」
「我才不要。」
斩钉截铁。
亚托莉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接着,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的思考停了下来。
「因为——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吧?」
咦?
为什么你会知道?
眼睛。
异国的瞳孔窥视着我的内心。
我没有说出口——不过,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应该马上就能明白。
新来的囚犯竟然有个人房。
然后,从士兵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到几个单词。
拥有亚托莉这种理解力的女孩——肯定能轻易察觉到自己的"出场"时间。
亚托莉直直地盯着我。
「既然如此……那维持现状不就好了吗我就这样……“也不觉得痛苦”哦?」
发言中包含的字眼,让我心头一惊。
不行。
时间所剩无几,希望他们能尽可能地“享受”这段时光。
光靠我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提供这样的环境。
所以,如果能让她和其他人也能聊起来,增加乐趣的来源——
"但是,如果在比赛前都没能好好说上话的话,那我学再多语言也没用。
我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才会感到开心"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
这样真的好吗?
在这昏暗的监狱中,只有我一个人陪伴她,就这样度过一生真的好吗?
真的可以只和我一个人说话吗?
亚托莉的视线缠绕着我,仿佛在寻求依靠。
少女仿佛理解了我的琴弦。
在对话的每个角落,她都在弹奏着。
我的思考无法顺利运转。
感觉就像在泥泞中游泳一样。
这样下去不好。必须快点回到平时的思考。
冷静下来。
这样就能轻易说出让她安心的话——
"但是"
在那之前。
亚托莉把脸凑近。
仿佛把脸贴在笼子上,直视我的眼睛。
"如果我赢了,就没问题了吧。
也能继续学习语言吧"
…………
……啊,对了。
万一发生了什么奇迹,亚托莉在比赛中获胜的话。
她就会以斗技场登录者的身份,继续住在这座监狱里。
这样一来,就能继续教她语言,也能和其他人产生联系。
什么嘛,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所以,啊。祐树先生"
亚托莉只动了动嘴唇,笑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成为我的随从?只要答应我,我就会努力学习语言,直到比赛为止,和别人也能对话哦"
随从?
但是,我是白的——
"因为我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万一赢了的话,就教我很多东西。为此,成为随从。我也有好多想知道的事情哦?"
是啊。
像亚托莉这样的女孩子,比赛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
为了让这个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放弃希望,就算形式上也好,答应她不就好了吗。
以亚托莉的理解力,肯定能很快记住语言。
虽然最后的时间真的很短,但应该能和周围的人产生联系。
能对话的人只有我,太扭曲了。
为了纠正这一点,这里应该和她约定——
我点了点头。
用朦胧的脑袋。
如果亚托莉赢了的话。
白的话又会如何呢,我心中微微浮现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