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这个字一出口,许平安就知道糟了!

如果是正常人的反应,那应该是‘请恕在下无能为力’等等之类的。

可这个不字,显然不是正常的回答。

可话都已经出口了,他又不能收回去,只是微微一顿,马上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我不……会治啊~哎,长公主,就别为难在下了。”

“哦?”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让李玉已经心中确定了什么,她打开这扇,面带微笑的看着许平安的眼睛。

“许先生……不是不会治,而是不想治吧?”

“这……这话从何说起,长公主,你冤枉在下了。”

许平安故作惊愕之色,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反应,更是让李玉确定了。

虽然只是一些细节,但长期站在上位者位置的李玉,很清楚这种时候,一个正常心中带着愧疚的下位者,该如何说话。

而显然,许平安的这一系列反应,都与她所熟知的反应不同。

“让我想想,到底是什么会让许神医不敢动手呢?”

许平安微微一怔,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显然,眼前这位女人真不是那么好骗的。

凡九阴绝脉,皆有七窍玲珑心,灵智敏于常人,能辩善恶诚谎。

荒古医经诚不欺我。

这下麻烦了!

许平安心中暗道一声,却是面色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嗯,我猜出来了,许神医有如此医术,却不愿意投靠于某些势力,偏安一隅,显然是不想牵扯乱心事,于此静心养气,不问世事,可对否?”

许平安脸色平静。

“长公主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不,你听得懂。”

李玉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你不想治疗我,不仅仅是因为你不想牵扯到某些势力的问题之中,更是因为你不愿意得罪其他医者,我这身病,已经看过南州不下几十名成名数十载的医道圣手,却依旧无法医治。”

“一旦你能医治我病症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你就算是在这大齐真正的出名了,到那时候,无论你愿意与否,漩涡都会不由自主的将你推上风口浪尖。”

“若只是民间还好,一旦牵扯到了皇室,到时候就算是你,恐怕也不好拒绝。”

顿了顿,李玉手中折扇在掌心一拍,面带笑意。

“不知许先生,本姑娘说得对么?”

都说到这一步了,他还能说啥?

“哎……我说长公主殿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点破呢?”

“不点破,许先生又怎能医治我呢?”

李玉露出一抹苦笑。

“就如许先生所知病症一样,我自小疾病缠身,幼时虽然不显,但明显也体弱于他人,随着年龄增长,我愈发虚弱,病症也渐渐严重。”

她几乎以接近恳求的语气哀求:

“许先生,我不想死……我还想看看这大好山河,我还想品尝天下美食,我还想像一个正常的女子活着,而不是如今这样一副男子打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竟然从她的眼角滑落。

“自小我就知道自己身为女子,但父亲为了不让这南州落入他人之手,只能将我当做男子来培养,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伤,已经不能再育,我……是镇南王一脉最后的血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镇南王夫妻恩爱,但始终没有新生儿降临。

原来是镇南王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先生……无论如何,哪怕是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面上,还请您施以援手,救我一命。”

李玉转头看向许平安,眼神中满是期盼与祈求。

然而,许平安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

“我不能治疗世子,还请自便。”

李玉微微一怔,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可紧接着,她眼中突然升起了几分希冀,猛地转过头看向了许平安。

“许先生所言当真!?”

“没有假话。”

闻言,李玉脸上喜色更甚,倒是旁边的侍女已经愤怒的瞪着许平安。

“许神医,人都说医者父母心,难道您就忍心看我家公主,就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死去吗?她才二八芳华,连人生都还没体验呢!!”

但面对着侍女的质问,许平安也只是面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小侍女更加生气了,她刚想要上前一步,与许平安辩论,就被李玉拉了回来。

“小静,不要说了,我们走。”

“既然无法医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许先生保重,告辞了。”

“不送。”

许平安面无表情的目送着二人走出了屋子,毫不客气的关上房门。

发出了‘嘭’的一声。

那小侍女一听,顿时一脸怒气,转头就要说什么,却被李玉一把拉了回来。

“小静,什么也别说。”

“可是公主……他!他太失礼了!!”

看着自家的侍女,李玉不禁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在她的额头上一拍。

“你呀~还真是个直性子,人家许先生,可没说不治我。”

小静瞪大眼睛,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公主殿下。

“可是、可是他刚刚明明说……”

李玉掩嘴一笑。

“明天你就知道了。”

李玉迅速恢复了常态,刚才那般女儿姿态也消失不见,重新恢复到了之前世子的模样。

站在院外等待的赵平之看到李玉走出来,连忙上前一抱拳。

“世子,许先生他……”

李玉只是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

“走吧,回王府。”

她在侍女小静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赵平之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那篱笆小院,最终也只能无奈的一声长叹,转身上马,护着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马蹄声已经不再清晰,房门这才被打开,许平安站在门内,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哎~又招惹上了一门麻烦事,这叫我跟谁说理去?”

“相公,什么麻烦事呀~”

不知何时,刚刚还躲在屋子里的裴清璇走了出来,将他的胳膊揽进怀中。

那双纯真的眼眸里,透露出了几分疑惑。

“你呀~别什么都好奇了,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哦~”

裴清璇一知半懂的点了点头。

许平安走进药房,露胳膊挽袖子就开始收拾起来,主要是收拾那张罗汉榻。

旁边的裴清璇见状,也欢快的跟了上来,也不知道是捣乱还是帮忙,反正也开始跟着一起搬东西。

“相公,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明天要有客人来了,先准备一下,总不能让客人跟我们一起睡吧?”

“客人?谁呀?”

“还能有谁……唉唉~葫芦不能碰,就放在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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