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这种东西,往往是会接踵而至的。

“剑道家”,一名在15区非常出名的“魇”,和“丝”不同,他是一名白发老人,他在DER对15区动手后选择加入了“黑羽”。

“剑道家”这次来到四叶草酒吧的目的,就是希望四叶草酒吧能够站在“黑羽”这一边。

相较于之前来到四叶草酒吧飞扬跋扈的“丝”,剑道家就显得更加诚恳。虽然最终斯派克还是选择拒绝了“黑羽”,“剑道家”也并没有生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剑道家”感慨道:“从那时开始,你就不愿意去战斗,拥有这么大的能力,却最终选择成为一家酒吧的店长。”

“不管如何,一方的恩怨终究是要放下的。”斯派克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就算我们放下,那些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剑道家”脸上写满自嘲:“他们所失去的,一定会千方百计去夺回。”

“那又能如何?”斯派克为“剑道家”倒了一杯咖啡道:“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最终崩坏了世界,比黑暗更黑暗。”

“你的话跟谜语一样。”“剑道家”非常无奈,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位老伙计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离开了。”剑道家起身将杯子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道:“该来的终究要来,‘降临者’已经坐不住了,我想,‘复仇者’可能也在15区。”

“是当年那个孩子吧。”斯派克起身送别“剑道家”道:“那孩子的父母都在那次事件中被当作实验品,我听说后来似乎被一对人类夫妻收养,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建立这么庞大的组织。”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那孩子父母,现在我也不想和她产生冲突。我已经在约束‘黑羽’不要去和‘降临者’冲突。”“剑道家”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特别诚恳。

“这孩子在15区,是有什么目的呢?还是说在等一个人?”斯派克思索道。

在送走“剑道家”后,店里的所有人都在酒吧柜台那里,他们也听到了斯派克和“剑道家”之间交流的内容,因此,有许多疑问想要询问斯派克。

“店长,那位就是‘剑道家’吗?”顾汐询问道。

“对。”斯派克点点头,道:“我跟他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这次找我就是希望四叶草酒吧能够加入‘黑羽’。”

“现在15区的情况就这么糟吗,前段时间是‘降临者’来人,现在又是‘黑羽’,好好的生活被他们搅得一团糟。”东野潮对此相当不满,因为这种事情,店里的客人都在锐减,营业额一退再退,如果不是秦琴这段时间会赞助一下酒吧,很可能连酒吧的材料都不够了。

“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安全保护好就行。”斯派克道:“如果强行对四叶草酒吧动手的话,不管是‘黑羽’,还是‘降临者’都不情愿,这点就非常的有利。”

“要我说啊,这些个组织都不是好东西。”东野潮不耐烦道。

“消消气。”秦琴苦笑着拍了拍东野潮的肩膀。

“店长,刚才我还听到‘剑道家’提到了‘复仇者’。复仇者是什么?”顾汐对于“剑道家”的一些话非常在意,这让他想到了曾经的一些事。

“‘复仇者’也是一个组织的代名词,但是,‘复仇者’这个组织是依赖于‘降临者’的,二者之间是隶属的关系,简单来说,‘复仇者’是‘降临者’的核心成员们机关,‘降临者’当年就是被‘复仇者’们建立起来的。”斯派克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顾汐还是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变色。

一旁的东野潮在听到“复仇者”这三个字后,脸色立刻红了起来,她的双目泛起血丝,仿佛对“复仇者”相当应激。

“果然是那群名叫‘复仇者’的该死的混蛋。”东野潮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此时一定还在校园里和同学一起上学。都是因为他们,我失去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总有一天,我要向‘复仇者’复仇,将他们全部杀掉。”东野潮此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东野,克制一下,复仇以后会有机会,但不是现在。”斯派克制止道。

“店长......”东野潮还想说什么,但斯派克突然声音提高。

“东野!”斯派克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将东野潮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别人替你背锅。”

东野潮转过身,往她楼上的房间里跑去。

“让她冷静一下吧”斯派克道:“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而使得所有人陷入危险境地。”

秦琴看着此时脸色恢复冷淡的斯派克道:“店长,虽然我觉得你的想法或许是好的,但你这样对东野会不会太过于冷酷了,我听东野说过,她的‘父母’是被‘复仇者’所杀害的。”

风堂平时在这种时候很少说话,但是这次他罕见的开口道:“店长,我也觉得您可能过于对东野刻薄了。东野平日对您非常尊敬,您不应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父母被人杀害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我想,换做任何人都是无法克制自己的。”

虽然小秋和东野潮很不对付,但她也能够理解东野潮,道:“石头刚才哭着跑出去的时候小秋看着很可怜哦。”

斯派克也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有所触动,只是右手摸了摸下巴,道:“东野会自己思考清楚的,我必须从大局出发,因此在一些方面确实考虑不周。”

顾汐并没有反驳,毕竟,从斯派克的角度来说,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是至上的。顾汐起身往二楼走去,来到了东野潮房间的门,敲了敲道:“东野前辈,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只有东野潮小声的啜泣声。

“那我进来了。”顾汐道。

里面还是只有东野潮的啜泣声。

顾汐推开门,只见东野潮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拜访的一副镜框怔怔出神。

镜框上有三个人,最中间的很明显就是东野潮,只不过照片上的东野潮和现在的东野潮相比,笑容要更加灿烂。在东野潮两边的,从服装来看,就是东野潮的父母了。

“你过来是为了取笑我吗?”东野潮的声音传来。

“绝对没有!”顾汐连忙否决,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所以想看看你的状态。”

“我很好,不需要你担心。”东野潮道。

“但是.......”顾汐一时语塞。

“我知道店长是为了所有人考虑,到了向他们复仇的那一天,我会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去,不会连累你们的。”东野潮漠然道。

“店长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东野潮打断顾汐的话,道:“我很喜欢这里,对于我来说,它就像我的第二个家。我不希望你们中有人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虽然我说我是大学二年级,但那是我如果没有发生那次事件后我本来应该所在的年级。

我的爸爸妈妈是两名很卓越的科学家,他们都是非常和善的人,经常带我去他们工作的地方。那里的爸爸妈妈的同事也都对我非常好。但是在我国中二年级时的暑假,我们原本在旅游,但一天夜里,他们因为实验室出了一些事情,为了赶时间,带着我前往了实验室所在的地方。我记得那天晚上,整个实验室火光冲天,那些我认识的爸爸妈妈的同事都在逃跑。”

“我记得地上遍布着尸体和血迹,周围的灯光也不停闪烁。那时的我,似乎忘记了害怕,在四处寻找爸爸妈妈。一位爸爸的同事,当时受了重伤,但是在看到我后,依然选择抓住我的手带我一起逃走。然而,逃出去没多久,那位叔叔就喷出一口血迹,他的胸口被一根锋利的触手贯穿,临死之际,他把门禁卡丢给我,让我一直往前跑,一刻也不要回头。”

“然后我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妈妈的尸体,她的尸体只有脖子以下的部分,虽然没有头部,但是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妈妈,因为她的手上还带着旅游时我送给她的手环。我就跪在那里,抱着妈妈的尸体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我看到一个身高比我小的小女孩,她背着一个比她更小的小男孩,小男孩看起来好像是昏迷了,在她的背上一动不动。我以为她也是和我一样和家人走散的孩子,想要让她快跑。”

“然后,我就看到她走到妈妈尸体前,一把取出妈妈那不再跳动的心脏,放在口中嚼了起来。我当时被这一幕吓傻了,完全忘记了逃走,一直看着她吃掉妈妈的心脏,将目光转向我我才想起来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虽然看起来很小,但身上却萦绕着黑雾,非常恐怖。在她的身后,是四只洁白的触手,其中一个触手向我飞来,我吓得往后一退,触手在我身上划过,疼痛感快速袭来。”

“这时爸爸拿着一根棒球棒出现,挡在了我的前面。爸爸身上全是各种伤口,嘴角血丝在溢出,他的实验服完全被染成了红色。爸爸让我跑,他说他后面会赶到。然后,我就一直跑,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遇到几位实验室爸爸的同事我们一起跑出大门。”

“然而,大门外面全是拿着各种枪和武器的人,几位跑在前面的叔叔直接被他们用枪扫射,都倒在了门口。我因为年纪小,比较矮,前面的几位叔叔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从旁边的窗户逃出去。而我后来也没有再见过爸爸。”

东野潮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是,顾汐却从中感到一种悲伤。

“从那里逃走后,我就各处流浪。我曾经在几名不知情的好心人的帮助下回到了家里,但是家里已经被人用火烧掉。而且,在流浪期间,我经常做噩梦,而且对人肉产生了兴趣。后来,我在梦中杀死了一名路过的高中生,等到我醒来后,发现那名高中生的尸体就在我旁边。我当时很害怕,但是我又很想吃人肉。最终我实在没有办法克服自己的本能,吃掉了那名高中生的身体的一部分。”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浑浑噩噩,我好像那时候杀过很多人,我的身上也出现了和那名女孩一样的情况,我的肋骨如同利刃一般,能够被我操控。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一天,我正在吃人时,店长发现了我,他带着我,来到了酒吧。在这里,我第一次发现喝酒可以缓解我吃人的欲望。我在店里留了下来,店长教会我调酒的知识。我曾经想要查找关于那次实验室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而我和爸爸妈妈,按照官方的说法,我们在家里被反社会分子纵火烧死,甚至他们准备了三具火化的尸体。”东野潮冷笑道:“如果不是我本人还活着,恐怕我也会相信他们的通报吧。”

“那些杀死我父母的是‘魇’,他们是来自于‘复仇者’的‘魇’。”东野潮十分确信道:“他们的肩膀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标记,那种标记就是‘复仇者’内部独一无二的身份代表。对于‘复仇者’,们来说,这种标记就像身份证。我曾经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我要将整个‘复仇者’毁灭。”

对于东野潮的遭遇,顾汐完全能够理解。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和东野潮一样父母双亡,很关键的一点是,经过这段时间在酒吧里的工作和生活,他已经能够和“魇”共情。他们的遭遇,或多或少都和东野潮很接近,不得不走向了成为“魇”这条路。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复仇的话,我会帮助你的。”顾汐道:“我也是四叶草酒吧的一员,我会帮你去完成的。”

在听到顾汐的这句话,东野潮有些发愣,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谁让我们是伙伴,是朋友,是同事呢?”顾汐笑道:“伙伴之间是有义务互帮互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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