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你愿意的话,虽然我不懂‘朋友’之间要怎么做,但我可以试着和你做朋友。”

珞萦犹豫的对颓废的沈芷说道。虽然她不了解‘朋友’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处,但毕竟沈芷这孩子帮过自己很多次,珞萦觉得自己也该帮助她一次了。

“哇!真的嘛!”

沈芷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看珞萦认真的表情,便知道珞萦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她喜形于色。

“那太好!你放心吧!我绝对是直女,绝对不会像江棘那个混蛋想掰弯我一样试图掰弯你的!”

沈芷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咚咚’响的保证着,随后激动的握住了珞萦伸过来的手,嗯,比自己的凉,但硬硬的让人好有安全感!

而看到女孩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那么高兴,珞萦先是诧异,但片刻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沈芷情绪的影响,珞萦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的不能再淡的微笑。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这就是和朋友在一起的自在感吗?’

看着珞萦的脸上若有若无的恬淡笑容,沈芷的心不由得‘嘭嘭’跳动了起来。

在沈芷的视线中,虽然珞萦的笑很淡,但对于脸上除了皱眉外没有任何其他表情的珞萦来说,已经足够明显了。

她现在只觉得此刻的珞萦的笑好漂亮。像是冰雪融化后露出的雪莲,也像融化白雪的春日暖阳;虽然很淡也不易察觉,但就如同春雨一般绵延无声,却滋润了冰冷的土地。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黄昏下空无一人的校园,两人走在放学的路上,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悠闲的倾诉抱怨着自己的烦恼,以及平时的冰山美人露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温柔的笑.....!

‘这绝对才是电视剧里的青春校园生活!这才是好闺蜜相处的感觉!’

沈芷忍不住蹦跳着朝前走,小脸也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和珞萦相握的手怎么也不想分开。而珞萦则不适应的扭动了下手指,几十年来,除了姥姥外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握手。

没有多说什么,珞萦任由叽叽喳喳的沈芷牵着自己手向校门外走去,如果她喜欢的话,那就让她握着吧。

一路上珞萦都没怎么说话,大多时间都是沈芷在说,珞萦静静的听。只可惜公交车站就在学校的门口,两人走的再慢,也总会到达。

“那我就回去了,明天见。”珞萦走上公交车,回头对着给自己送行的沈芷摆了摆手。

“嗯好,一路顺风。”沈芷笑着对珞萦挥手道别。她们两人都是在校门口的公交站这里上下学,只不过两人坐的车次不一样。

点点头,珞萦转过身上车刷卡,随后向车后走去。

因为这个时间已经临近晚高峰,车上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所以珞萦只好站着扶住了把手。

车缓缓开动,向着夕阳的方向驶去。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上,沈芷站立着挥手的身影格外显眼。

‘还真是个活泼的孩子。’

珞萦看着车外笑着挥手的珞萦,嘴角上扬。

以前的珞萦和姥姥形影相吊,高中时奔波于学习与家庭,大学时忙于深造和兼职,毕业后....毕业后的记忆不清楚了。

但总之,珞萦似乎天生就是忙碌命,除了姥姥,没有其他能说得上亲近的人,虽然珞萦觉得没什么,只是偶尔的时候珞萦还是有那么些孤单的。

而现在,沈芷这孩子像个小太阳一样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虽然这个太阳的光芒对于珞萦这个在阴影里待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有点太炙热了吧,但珞萦心底还是挺高兴的。连珞萦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绷着的脸在看到沈芷时已经会下意识的放松了。

.......不过就算察觉到,落英估计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胡思乱想间,路边的高楼变成了平房,平房又逐渐变得破旧,原本平坦的公路也变得坑坑洼洼。

车上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只有两三个。

最后一站是一个城中村,周围的房子连平房都不时,而是一座座彩钢房。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珞萦清醒过来,转而随着最后几个人走下了车。

看着周围熟悉的破旧的彩钢房,珞萦怀念了片刻,随后走到了路对面。

不久后,一辆更加破旧的大巴车摇摇晃晃的开了过来,珞萦习惯性的看向车前玻璃,确认着上面的数字,看是不是自己要坐的大巴。

确认是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大巴后,珞萦轻车熟路的走上车,给了叼着烟的售票员几张一元纸币。

环视车上,此时的车上满是疲惫的农民工,他们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困倦,脏兮兮沾满泥土的鞋子和裤腿随意的放在座椅上,甚至还有还同时躺在好几张座位上睡着觉。

珞萦摇摇头,就算还有位置她也不想坐一屁股的泥,洗衣服的肥皂也是要钱的。

不过还好,平时司机身旁放满行李的发动机箱上现在并没有多少东西,小心翼翼的挪开不知道是谁的包,珞萦小心的坐在了箱子上的垫子上。

车子晃动着发动,珞萦紧紧的扣住身下的座子。

“呦村东头老王家的小娃子诶,今儿个下学(放学)晚嘿,都后上呼(晚上)嘞。”

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汉子一眼就看到了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珞萦,便热情的招呼着。

“是嘞叔,今儿多学了会儿。”

珞萦淡笑着用乡音回复着,虽然她并不认得面前这汉子,但能知道自己家肯定就是一个村的。

“你瞅瞅!真不孬嘿,要是俺家娃子也有你这半拉脑袋瓜好使就好嘞,也不至于现在就下学拧螺丝去嘞。”

听着中年人的抱怨,珞萦维持着淡笑应付着这位大叔的自来熟,毕竟是一个村的,怎么样也要说得上话,免得落人口舌。

很快,经过了一片冒着绿芽的田地,又经过了颠簸的土路,终于到了村子的门口。

“师傅!前面电线杆子哪儿踩一脚!”珞萦拧过身大喊一声,提醒着司机。

“得嘞!”司机回应一声,随后就将车子挺到了一个狭窄的路口处。

“得嘞娃,有空来俺家待会儿啊!”中年汉子看珞萦到了地方,便笑着挥手道别。

“好嘞叔。”

珞萦笑着回应,随后走下了车。

关上吱呀作响的车门,破旧的大巴车摇晃的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排气管吐着浓厚的黑雾,带着沙尘快速驶去。

看着面前这自己走了一辈子的泥路,珞萦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

住在路口的老夫妻又因为打麻将输钱的事而吵架,住村西边的驼背老大爷正背着手溜达消食,随后又兴致勃勃的加入了坐在村口,唠着家常里短的老人们。

这坐在村口的这群老人活了一辈子,上到国际大事,下到谁家的男人养了小三都知道一些。只不过他们很喜欢给事上添油加醋,原本没有的事儿也能说的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说的话也就没了啥公信力,也就听来图一乐。

因为站的有些久了,珞萦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老人们议论自己的声音。

“看哪娃子,老王家的娃!只可惜老王走得早,只留下老婆子一人拉扯大,那日子过的叫一个苦喔~”

“哎!谁说不是呢!还不是他家闺女瞎了眼!本以为是个金龟婿,谁知道做生意赔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她家日子咋过呦,家里没个男丁,老的死的死也蒜鸟(算了),小的你说她也死的死跑的跑,她婆婆家也不管这娃子!就留个老婆子拉扯着!都不永溢(容易)诶~”

“命苦的娃诶~”

“俺看啊,没准就是那女娃子是个天煞孤星命,她一来家就散,连个男娃都没生下......”

“碎婆子嘿,恁积点德吧!人家过的多苦啊你还蛐蛐人家。”

“哼,俺看这事儿还真没准,恁看她长那样!红颜祸水啊!”

“得得得,俺看恁就是羡慕人家,俺咋记得恁家小子好像稀罕人家啊?”

“恁可得了吧!俺也不让她进俺家门!再说哩,她家对过儿不早就看上这娃子了吗!现在人家已经在人家家里干活呢!说不定早就有什么了!”

“嚯!还有这事儿.....”

......

珞萦听到远处老人的议论声渐小,还时不时的瞥,用手偷摸的指自己,就知道关于自己的谣言又要开始传播了。

“呵。”

嗤笑一声,无视身后老人议论的声音,珞萦一头扎入了这个狭窄的小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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