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端坐在长桌主位,立领晨服完美衬出了她眉宇间的英气。
蕾娜正用茶匙精确地量取第三勺砂糖,这是她喝大吉岭红茶时雷打不动的习惯。
雷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蕾娜的指尖,将这个小习惯默默记下。
雷德的前胸口袋里,昨天那张五十金币的支票被体温熨成令人愉悦的温度。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单纯的五十金币。
支票到手时,雷德的系统也适时弹出提示,让雷德同时获得了50系统点数。
之后雷德看蕾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火热了。
虽然我知道记住上司的一些小癖好确实有些变态了。
但架不住蕾娜是真给啊。
领导,我太想进步了。
唉,这挣得哪是辛苦钱啊,这明明都是窝囊费。
趁着雷德将注意力放在蕾娜身上的片刻,坐在雷德对面的维罗妮卡开口了。
维罗妮卡的目光在雷德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礼服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今早特意将白金色的长发挽成端庄的低髻,只在耳侧留了几缕自然的卷发,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蕾娜姐姐。”
维罗妮卡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叉,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雷德先生的这件礼服,似乎是前年的款式?”
蕾娜皱眉扫了一眼,确实注意到雷德袖口有些泛黄的痕迹。
蕾娜本以为维罗妮卡会借这个话题挖苦自己,但维罗妮卡的蓝眼睛里却盛满忧虑:
“下周就是假面舞会了,几乎整个格兰城叫得上名号的贵族家系都会参加。”
“若是让其他家族看到雷德先生穿着旧礼服……”
维罗妮卡故意欲言又止,指尖轻轻点着红茶杯沿。
蕾娜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维罗妮卡话中的含义。
蕾娜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倒不是因为维罗妮卡挑雷德的刺,而是维罗妮卡说的确实在理。
虽然以雷德自身的颜值,无论什么礼服他都能穿出不凡的气度。
但越是不经意的细节,其实越能体现贵族的实力。
毕竟只有家大业大的家系,才有时间精力花在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在意的细节之上。
虽然不在明面上说,但其实贵族们都在私底下攀比。
要是让雷德穿着旧礼服出席,不管是对蕾娜还是对整个诺瓦尔家族都有负面的影响。
这也是蕾娜要求雷德学习《礼仪教典》的原因之一。
上次的聚会虽然因为蕾娜惊为天人的表现,导致没什么人注意到雷德的礼服。
但为雷德置办合身礼服这件事本来就在蕾娜的日程上,可蕾娜返回格兰城到现在拢共也没几天。
这几天蕾娜各种事情缠身,为雷德置办礼服这件事就耽搁了。
蕾娜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瓷盘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事确实有这么个事,但这件事由维罗妮卡主动提出来,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虽然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但蕾娜的心中满是狐疑。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刻意忽略,甚至主动阻止我为雷德置办新礼服,看着我们在假面舞会上出丑吗?
维罗妮卡简直不像是来抢公爵继承权的,而是真心为了我和诺瓦尔家族好的。
“所以蕾娜姐姐,”维罗妮卡用刀尖戳着盘中的水煮蛋,蛋白在她手下微微颤动,“不如我们一起去裁缝街?”
“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据说连王室都青睐他们的手艺呢。”
借着为蕾娜添茶的功夫,在维罗妮卡视线的死角,雷德和蕾娜交换了一下眼神。
雷德:这维罗妮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蕾娜:将计就计。
雷德欲哭无泪。
虽然能获得雇主小姐的信任是很不错,有利于之后顺利开展工作。
但也不能给我额外增添工作量啊。
礼服这种事情换个时间处理就好,没必要非得带着维罗妮卡一起去啊。
“雷德先生觉得呢?”维罗妮卡将话题抛向雷德。
几乎同时,桌布传来细微的摩擦声,雷德执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原因很简单,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沿着他的小腿攀升。
这个角度……
犯罪嫌疑人只可能有一个。
雷德的视线瞥向桌对面的维罗妮卡,但维罗妮卡脸上只有毫无破绽的温柔微笑。
这维罗妮卡又在捣什么鬼?
桌布下的足尖开始画圈,丝质袜筒摩擦西裤的沙沙声被女仆收拾餐盘的声响完美掩盖。
雷德面不改色地继续为蕾娜斟茶,蒸汽模糊了他瞬间收紧的下颌线。
玩这招是吧?
“我对裁缝不甚了解。”
雷德放下茶壶,右手状似无意地垂到桌下,精准扣住那只作乱的脚踝。
“但听说那家的羊绒料子——”雷德的拇指在维罗妮卡的踝骨上一碾,“特别容易起静电。”
维罗妮卡呼吸一滞,餐刀在瓷盘上刮出细微的声响。
但维罗妮卡却并没有退缩,而是轻轻踢掉鞋子,索性把另一只也伸了过来。
这次维罗妮卡成功探进了雷德的膝盖之间。
“我知道蕾娜姐姐公务繁忙,当然,我会确保一切安排妥当,不会耽误蕾娜姐姐,”
维罗妮卡的脚尖同时用力一压,微笑着续上话题:
“——和雷德先生的时间。”
言语上虽然满是恭敬,但维罗妮卡在桌下的动作却愈发大胆。
两只柔软又不失弹性的足弓成功包裹住了雷德的小腿,十颗灵活的足趾紧紧地扣住雷德的裤缝——
上下摩擦。
银叉在雷德手中歪了半寸,将煎蛋的边缘戳出个小缺口。
这家伙!
没完没了了是吧?
雷德抬眼,维罗妮卡正用舌尖舔去唇上的草莓酱,但粉色的痕迹还是残留在她嘴角。
这都还没出发,就这么多麻烦,一会可是要三个人一起出门。
雷德在心里默默叹气,这得给我增加多少工作量啊!
而坐在主位上的蕾娜丝毫未觉桌下的动静,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在维罗妮卡真诚的表情上停留片刻,终于点头:
“可以,但下午三点前必须回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晨光里,维罗妮卡抚平裙摆站起身,端庄的低髻纹丝不动。
但只有雷德知道,她藏在桌下的袜尖还残沾着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