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鬼猛得有点离谱——而且他也在做着防备，不好说重启会不会再一次的发动，到时候自己还要秒一次那三个人。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用自己仅剩的黄金手套，往返三次，把三个人的尸体丢到了小院的外面，然后自己也来到了院子的外面。

事实上，他对里面发生的灵异的对抗是挺感兴趣的，但是灵异的对抗不是说看了就是好事，他也不想被卷入那样的斗争当中，总而言之……

“这次总算是活下来了。”李阳找了一块石头，坐在那里。正对着院子，“叶瞳，谢谢你。”

他并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却也还是对叶瞳表示了感谢：“你比我想象中做得好了太多，遇到了这种情况，能够如此冷静的处理，如果是我，恐怕都不能做得如你这般优秀。”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不认为他能够比叶瞳做得更好。

叶瞳有些不好意思，她出现在了李阳身边，周围有淡淡的雾气飘荡，实际上是为了避免像是之前那样的狙击再一次出现，不过可能性并不大。

她盯着李阳：“我怎么做得倒是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叶瞳不理解的问题，虽然院子里面进行着激烈的灵异对抗，他们两个在这里聊天似乎有些不恰当，但是叶瞳的确是，非常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她完全不能理解。

“明明，和道鬼做交易，对我们两个都是不错的选择，我的问题被处理的话，你即便是死去，也应该死而无憾了。”

李阳有些无语的看着叶瞳：“你说这种话会让人觉得晦气的……虽然作为驭鬼使本身就已经是晦气得不行了。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收回了自己在周围探查的目光，落到了叶瞳的身上：“我知道，和道鬼做交易应该是最为正确的选择，至少，那个答案，对我们来讲，并不还……悍然对道鬼出手，如果不是S市正在进行着这样的对抗，如果不是几个面具人正好又白色的灯笼。我们的结果或许并不好。 假设我死在了这里，你的灵异也直接复苏，高组长和其他两个人未必搞得定，到时候，从这个小院开始，七八个厉鬼复苏……我不敢想象这里会是什么局面，S市区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瞳都不愿意去想，要是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了，S市会变成什么样的鬼蜮——这个人口多达千万的城市，到底会有多少人死在这样的灾难当中。

那绝对是末日一般的光景。

或许，或许灵异调查局当中有足够强大的驭鬼使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很多无辜的人都会死。

这绝对是两个人都不想看到的光景。

说白了，李阳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某种意义上，选择的不是如今这个结果，而是选择的“殉情”。

基本上是打算和叶瞳一起死了，抱着这样的觉悟，和道鬼发生了灵异的碰撞。

叶瞳不理解。

李阳……其实也不理解。

所以，他久久的看着叶瞳的脸，却也久久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个日出答案。

“是什么不能够说的理由吗？”

李阳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描述我的内心，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说……我其实，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叶瞳瞪大了眼睛，这对于叶瞳来讲是一件非常陌生的事情，名为李阳的这个男人，在叶瞳的印象当中，他可能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他自己的内心。

“你不是小说家吗？即便是编一个理由，应该也能编出来的吧？事到如今说什么不知道……你让我应该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

叶瞳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是说，我的这份心情啊！我的这份心情应该如何是好？我的觉悟又应该如何是好，你以为我不害怕吗？”

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你觉得我不害怕道鬼吗？你觉得我不担心你同意和道鬼之间的交易吗？你觉得我不恐惧可能会被人装在盒子里面暗无天日，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在时间当中永恒的麻木，直到某日又一次被人交换出来的孤独吗？我一想到那样的光景，我的内心就非常非常的恐惧！”

李阳张了张嘴，他从未想过会从叶瞳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叶瞳本身感受的忽略……这并非是纯粹的厉鬼，她会想家，会请求自己带她回去见一见父母。

她是一个情感非常丰富的人。

“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努力了，我还是尽力的做出了觉悟，我不想再伤害其他人，我不想再让无辜的人死在我的手里，每一次这个身体会问别人觉得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可是，谁又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呢？所以，明明我那么害怕，我还是努力的告诉自己，那是最好的选择，并且由衷的企盼你做出如此的选择。”

她的眼神非常复杂：“可是你没有，你对道鬼出手了……我无法形容我在那个瞬间的心情和感受，李阳，明明那是错误的决定，明明是绝对不应该选择的选项，可我的内心在那个瞬间是那么的活跃，是那么的激动……可是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叫我，怎么处理好我的这份心情，这份觉悟？”

李阳搞错了一个事情。

当叶瞳的话语落在他的耳朵当中，他终于知道了叶瞳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做到这种程度，就是为了让自己复活，她到底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做这个事情的，她对自己又怀抱着什么样的期待。

他的确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女鬼那漆黑的眼眸当中，情感如同压抑的火山一样流淌，浓稠，沉重，缓慢的，却又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天空，随后将一切都摧毁的东西在当中缓慢的爬行。

不知道？

他突然之间伸手，用不是鬼手的那只手抚摸着叶瞳的脸，灵异的力量在逐渐的袭击李阳的身体。

“你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 我的理由其实很简单，简单到我自己都有些想要笑的程度。”

叶瞳眨着眼睛：“那是什么呢？”

“就是你这张脸啊。”

“……什么？”

就像是没有听清楚李阳在说什么一样，叶瞳再一次询问。

“所以我说，就是因为你换这张脸啊——只要长得好看，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你也看过很多小说之类的作品吧？很少有作者会把好看的角色弄死吧？”

叶瞳想了想：“的确是如此……为什么？”

“很多读者本身对作者创作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误解，认为作者是不舍得写死美女之类的，但是这本身就存在一种误区。”

“什么？”

“不是说作者舍不得写死美女，而是本身就不会死的角色， 才会被作者变成美女来塑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角色的定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本身没有要让她死的打算，所以才会把她写成帅哥美女。从结果来看，就会出现类似于‘美少女无罪’的论断。”

“这，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叶瞳似懂非懂的问。

李阳笑了笑：“当然有关系，简单来讲，长得好看就是有特权，叶瞳。你现在这副身体，虽然是女鬼的身体，但就是很好看，我眼馋这副身体——就像是历史上怒发冲冠为红颜一样，为了美女能够放清军入关……我现在做得是和吴三桂一样的事情。”

他相当坦然的说：“为了鬼雾女，为了我的鬼新娘，我决定做一把危害人类的事情，在那紧张的情况下，我的本能告诉我，就应该这么做……不，推给本能太无耻了，应该说是，我就是想要这么做！我就是不想把自己的美姬送给别人。哪怕那只是一头鬼，你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的占有欲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什……”

这个话语实在是非常露骨，以至于叶瞳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进行反驳，她脸上写满了迷茫，不可思议，已经一些让人搞不懂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说：“你……女鬼好看不是我好看，我和女鬼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你见过我生前照片的……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

虽然她说得比较有道理，但是完全没有力量。

至少，对于李阳来讲，叶瞳的反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倒不如说，有一种色令内荏的味道，像是她这样的美人摆出这副姿态，反倒是让人更想要欺负她。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女鬼的脸手感虽然不错，但是灵异的袭击的确是很要命。不能继续摸来讲，别把最后一个灯笼浪费了。

“这个答案，能够让你满意吗？”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糟糕了，李阳，简直是人渣和流氓才会给出来的答案。不过，我也算是理解了。”

她是这样子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