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际上并没有睡过去，而是在沙发上那侧躺着，一直在睁眼……

蔚湛的指甲攥紧掌心的旧手帕，那方绣着铃兰花的素绢……边角早已磨得发毛。

这是希尔薇亚在一次约会上，替她擦汗用过的，此刻正散发着熟悉的香气，是‘她’的体香～

蔚湛有一个隐藏的癖好，没告诉过任何人——

就是喜欢收藏希尔薇亚用过的东西，包括手帕、衣物、丝袜、里衣什么的……

下午那会，从踏入牢房的那一刻起。

她的鼻尖就开始不受控的颤动——禁魔仓厚重的金属，可阻隔不了细微的气味分子。

更何况，她还是水系魔法少女，里面的元素绝缘液……不也是液体嘛？

而且，薇亚前辈体内的水含量约为60%……

男身希尔薇亚的气味钻入鼻腔，和记忆中那个‘她’……千万次描摹的气息严丝合缝。

并且前辈身上，没有一丝丝欺骗的气息，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蔚湛明白，前辈还是那个前辈，变的……只有外表。

这让她颤抖得更加厉害。

蔚湛向前迈了半步，却在看到希尔薇亚手腕上被锁链勒出的血痕时，猛的顿住——

对方连头都抬不起来，苍白的脸浸在阴影里，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前辈……”

她刚吐出两个字就被自己的呜咽打断。

希尔薇亚连维持清醒都艰难，又怎么能回答她的问题？

更何况，仅凭‘气味相同’这样的证词，在铁证如山的性别真相面前，又有谁会相信？

蔚湛心想：

如果现在问，希尔薇亚很可能连话都说不全。

就算他开口，这份被质疑的证词反而可能成为新的把柄。

泪水模糊视线，蔚湛突然痛恨起自己的无力——明明察觉到异样，却连为前辈说句话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

所以，在哭的时候——

她哭的不是性别真相的冲击，而是被卷入这一场‘漩涡’却无力反抗的绝望。

看着七叶愤怒的质问、辛澄崩溃的逃离……

蔚湛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被禁锢的身影上。

可她只能咬住下唇，在那擦泪，不让颤抖的声音泄露内心的惊涛骇浪。

离开牢房时，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个蜷缩的身影……

蔚湛明白，此刻的追问只会‘徒劳无获’。

唯有查清真相，找到确凿证据，才能真正帮到那个被全世界误解的人。

……

此刻。

蔚湛侧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听着七叶醉醺醺的呓语、辛澄房间里的翻找声。

她几乎要将手帕戳出破洞。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在心底呐喊，却找不到答案。

或许希尔薇亚藏着更沉重的秘密、或许这场骗局背后另有隐情……

但她被困在认知的牢笼里，既无法质问真相，也无力为前辈辩解。

回到房间之后。

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收藏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希尔薇亚用过的发带、衬衫、还有里衣……

如果嗅觉不会说谎，那么此刻在监狱中被众人唾弃的‘骗子’，或许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

可她该怎么做？

该如何在三原色小队被‘失望’击垮的此刻，撕开重重迷雾，还前辈一个清白？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这次仍不是因为悲伤……是无力感。

蔚湛将脸埋进手帕，呼吸着残留的香气，一种坚定的信念在悄然生长。

她轻轻起身，离开了房间，避开满地酒瓶，赤着脚走向阳台。

寒风吹乱发丝，却吹不散她眼底燃起的光亮——

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会再当一个只会哭泣的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