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储存的那些掺入动物血的血橙汁，总能轻易缓解她嗜血的渴望。
可今天却收效甚微，阳光终究还是血族最大的天敌。
“再忍忍...”莉娅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早就没有了平日的元气。
下个月....
只要完成夜间巡逻的任务，就能拿到报酬，而且最近烧烤店里给她的时薪也增加了一些。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去血族商店买一些高档的动物血浆，不掺血橙汁直接喝...
莉娅从来没买过人类血浆。
除了价格是要比动物血贵得多以外，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过意不去——
人是可以说话交流的生命体，作为混血的莉娅很难把他们单纯当作食物，总觉得怪怪的。
至少...至少该问问对方的意愿吧？
她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脑海中浮现出姜小夏躺在床上说‘很开心’时的笑容。
想到这个，连难熬的渴血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笨蛋...”
冰箱门轻轻合上，黑暗重新笼罩狭小的出租屋。
莉娅背靠着冰箱缓缓滑坐在地上，散乱的银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
离开校医室后，因为顺路，秦云一路陪着姜小夏走到了3号寝室楼下。
直到3号寝室楼楼下，秦云这才停下脚步。
舍友们识趣地先行上楼，大家都看出秦云似乎有话要说。
姜小夏也觉得应该再次当面道谢。
就在两人面对面站定，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刻——
“嗡——！”
一阵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低沉如同野兽嘶吼般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辆亮橙色的迈凯伦720S敞篷版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宿舍楼前。
车门缓缓升起——标志性的蝴蝶门展开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这出场方式实在太过张扬...
“云！你...在校医室呆了一下午？”
程宇墨坐在驾驶座上，身边坐着个姜小夏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顾彩。
她已经换下了白天打比赛时候的运动装..
此刻身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休闲西装，墨镜随意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她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带着戏谑和关切的眼睛。
手腕上的名表在夕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姜小夏甚至叫不出这个品牌的名称。
因为站得近，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车内飘出的高级皮革与香水混合的气息。
宿舍楼里，一扇扇窗户被推开，探出许多好奇的脑袋。
“卧槽，迈凯伦！”
“这是谁啊？也太夸张了吧！”
路过的同学纷纷驻足，偷偷举起手机拍照。
秦云站在车旁，能明显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或羡慕或震惊的目光：
“你这家伙...又怎么了...”
虽然秦云在球场上作风奔放，但日常生活其实相当低调——
当然，是以她的标准来说。
“比赛完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结果你追着她们就跑没影了...”
程宇墨只是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嚣张的笑，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怎么样，我们四个一起去？不过...你得自己开车，或者...”她故意挤眉弄眼，
“趴我车屁股后面也行，就是别把我尾翼拽坏了。”
接着她环视四周，没发现莉娅的身影，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秦云已经赢了？
姜小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早看出来秦云家境优渥，但眼前这辆张扬的跑车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能和程宇墨这样的家伙勾肩搭背，秦云的家境恐怕也...
这份认知让下午积累的感激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
不如现在就立马道谢然后转身跑上楼去...
过于悬殊的经济差距，会让原本朴素的关系变得复杂...
秦云瞥见程宇墨那副挤眉弄眼的模样，这闺蜜就差没直接上手绑人了。
于是她也鼓起劲儿来，深吸一口气，转向姜小夏，语气温柔：
“小夏...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就在北山区那边。”
东城大学所在的文教区是典型的大学城，而北山区则是实打实的商业中心。
那里作为东城的核心区域还有着不少的旅游点，消费水平对普通学生来说堪称奢侈。
姜小夏轻咬下唇：
“抱歉...学姐，我和室友约好了一起吃食堂...”
秦云听到心里一紧。
这话说完后姜小夏就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我都差点撒腿就跑了...
那种地方一听就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怎么可能真的跟你们一起去吃饭？
诚然——
谁没幻想过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突然天降一个富萝莉？
喜欢穿白丝袜，更喜欢用脚趾夹着永远刷不完的银行卡轻轻拍打你的脸颊，还要娇嗔地喊两句‘杂鱼’。
这样一来生活中的一切问题都在钢丝球的摩擦下烟消云散...
可当秦云真的展现出豪门千金的冰山一角时，姜小夏却只能感受到莫名的心慌。
她悄悄瞥了眼身旁还在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的秦云，当真是五味杂陈。
动画片里那些和富豪称兄道弟、又吃又拿的情节，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现实中，大多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和富豪玩到一起去，更别说融入富豪的圈子了。
她不在乎世俗眼光，也并非担心旁人如何看待这段友谊。
她愿意接近秦云，也只是简单地因为秦云对她好...
之前的拉面和奶茶，姑且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来偿还。
只是这样朴素的关系，姜小夏姑且也算是可以接受。
但如果秦云带着她消费了什么她完全没办法偿还或者补偿的东西...
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心里带着对秦云的愧疚，那相处的时候有多别扭姜小夏想都不敢想，到最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人人都渴望一夜暴富，但姜小夏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
即便要暴富，也要堂堂正正地凭本事赚来。
“真的不去吗？他们店里的雪花牛肉粒可好吃了，听说是从澳洲空运来的...”
秦云还在尝试劝说一下，只是好像努力的方向有些出错。
“唔...”姜小夏更抗拒了，
澳洲空运的牛肉？
我活了五十多年连飞机都没坐过，上辈子当社畜时出差坐过高铁一等座，那都算人生最高档的体验了。
你越是这样说，我只能越深刻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的鸿沟...
但转念一想，秦云之前从未炫耀过家境...
或许正是顾及她的感受。
这份体贴让她心头一暖，却又更加纠结，拒绝学姐好意的话语变得更难说出口了。
跑车引擎声渐渐熄灭，程宇墨低头刷着手机。
QQ提示音‘滴滴滴’响个不停。
顾彩时不时伸手戳她胳膊，两人小声斗着嘴。
周围同学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姜小夏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