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天空传来低鸣,无数的铜质,琥珀与蛋白石从空中落下,这是仿佛属于矿物质的狂欢与共鸣,这个世界仿佛就在其中构成以及在那之中,那伟岸的身躯伸直了双臂。

祂紧握着手中的一柄巨锤,落下,锤击,再落下,再锤击,如是往复。虐数是祂的质料,星辰是祂的碎屑,那巨大的天慧星墙耸立在宇宙的边缘,与那远方的大结界相呼映辉。

终于在那么一瞬间,提瓦特中的某一微小的存在用自己的生命发出了最后的轰鸣,那霍明的频率仿佛与那伟岸存在的筑墙的频率合二为一。

于是祂终于短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那在整片宇宙之中散发着最后的光芒的地方,但是属于整个世界最后也是唯一的净土。

众神被大结界限制在外,但是命途却没有就此停下,有生灵行走的地方便有命途所在,当命途的倒影中同时倒影出人与星神的影子时,那伟岸的存在便得以跨越时间与空间,与那地上的渺小众生合二为一。

命途的海洋掀起一阵骇浪,但是只有一滴水落在了海岸之上,于是,那伟岸的克里珀扬起巨锤,列星凝聚的身体爆发出光芒,祂奋力的向下挥去。

【筑墙】【筑墙】【筑墙】

这是祂所践行的意志,这是祂命途的延伸。所谓存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防守,当为了守护而向前挥剑时,那也是存护所在。

于是,那拥有着伟岸身躯的琥珀王,那仁慈的筑墙者向那世上唯一的净土撇下目光,注视在了那女人的身上,然后看到她身上的门。

在大结界展开的当下,哪怕因为命途的联系得以延伸,但若想投下瞥视无疑是困难的事情。曾也有许多为了践行存护的有志之士,但是琥珀王投下的目光多数未能传递到他们的所在。

而这一次成功的原因在这一刻也相当明了,那位大结界的门扉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于是,存护的光辉在那破碎的剑芒上得以延伸,在一瞬间击碎了所有的防御,击穿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钱斜阳,在同一刻刺穿了【博士】的身体。

“什么?”戴着面具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刺穿了自己这么一个切片的女人。

“这是,命途的力量?”在这一刻见多识广的【博士】一瞬间就认出了这种金芒的本质,提瓦特自古以来最为广为流传的得到力量的途径就是神之眼,但是除此之外,还有着另外一种变强的方式。

那就是踏上命途。

但是不知为何,踏上命途,对于提瓦特的众生而言是很艰难的事情,哪怕自己的切片已经观察提瓦特数百年,但是所发现的踏上命途的也只有寥寥数百人。

根据博士自己的研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命途很难干涉提瓦特本身,那诞生的数百位被称为命途行者的存在,都只是巧合中的巧合而已。

正因为实在巧合,不过所以自己也从来没有记录过踏上命途到底是怎样的形式。

但是现在,【博士】看到了,那金色的光芒维系着女人的存在,另外一端直入天际,仿佛踏入了那无边的云层之中,与某种伟大的存在相连。

“这就是,这就是…【存护】!”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刺穿,但是【博士】根本顾不得这些,他想将这些完全的铭刻入自己的眼中,这些数据完全的记录下来,然后传达给其他切片。

如果其他的切片可以得到这些数据的话,自己对于命途的研究可以更深一步,甚至可以借此探究那命途的起点,那边那些命途行者们称为星神的存在。

那种事情博士早就明白的啊,那些星神,那些伟大者,那些外神们,是比这地上诸神更加伟大的存在,甚至比自己所追随的那一位女皇更加伟大的个体。

而【博士】渴望着解析这份力量,然后将其化为己用,这样的话,自己迟早可以…

“咦?”但在这个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自己的身体内部传来。

“信息,无法传达?”博士有些疑惑,自己现在这个切片和其他切片的联系之间,好像忽然多出了什么。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那些数据,完全阻拦了下来,然后像是用橡皮擦一样轻轻的抹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将目光重新集中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时,【博士】在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开在那女人背上的门。

因为那扇门非没有任何隐藏,直接敞开在自己的面前,所以自己看到了…那位居于后户之中的神明。

“找到了,这不正是完美的容器吗?”秘神伸出手,掐住了博士的咽喉,轻轻的将这个高大的男人举起。

【博士】在一瞬间就想起了面前的这一位是谁?他在此之前有仔细的调查过璃月的众神,自然不会遗漏在那传说之中与那位岩王帝君平起平坐的个体。

甚至于他派人特意去那个叫做障碍之村的地方,打听过与秘神有关的传闻,但是得到的却总是一些人云亦云的东西。

“究极的绝对秘神…”

但是当自己真正的与这位神明对视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怀疑,因为那完全敞开在自己面前的生命与精神力的世界就已经彻底震撼到了自己。

“我很讨厌你啊,第三席。”秘神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体作为容器正好合适的话,她现在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

这个将璃月人的生命不当做一回事,随意草菅人命的家伙。

“秘神吗?那你应该知道杀了我根本没有任何用。”【博士】对自己的切片技术相当自信,除非是自己的欺骗本身对手,否则没有人可以干涉到自己的其他切片。

对自己而言无非是损失一个切片而已,但是让自己可以确认秘神的存在,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对你自己很自信啊,”秘神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在博士的额头一点,随即,被掐在空中的男人身体颤抖了一下。

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瞪大了看着面前的神明。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至少有一半的切片,在刚才的那轻轻一指之中死亡了。所有的生命力与精神力完全被剥夺,现场留下的只有一句枯搞至极的干尸。

这是何等的伟力…但是即使做到了这种地步,这位神明有没有将自己赶尽杀绝?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与那位冰之女皇有关吗?

“你们愚人众做的有点过分了,摩拉克斯的死亡,并不代表着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秘神摩多罗隐岐奈如此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神,在璃月,还有着一位恐怖的秘神在,所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让命运走向既定的轨迹。”秘神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她相信那位高坐在王座上的冰之女皇听得懂自己的话。

无论在命运的背面,众神所不能看到的地方有多少诡计,但是在那神圣的规划之下,一切都要按规定的那班进行。否则的话,【终末】可能会提前到来。

“咔。”秘神在说完了应讲之言后,轻轻的掐断了【博士】的脖子,这就身体当即歪过脑袋,耷拉了下去。

“这样就足够了吧?以这句身体作为容器,然后创造出【此世之恶】的一部分。”秘神所以说将这具身体扔出,扔到了那阵法的正中心去。

秘神回过头,看到了倒在自己身后的凌云。一旁的钱斜阳已经在那一剑的贯穿中死去了,即使他活着,秘神也会补上最后一刀。

全身上下布满了裂痕的少女看向了某个方向,复杂的眼神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想了想,摩多罗隐岐奈觉得凌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她向凌云伸出了手“如何?成为我的童子吧。”

凌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小姐已经做出了付出一切的准备,而我想下辈子继续追随小姐。”凌云可以想到,到时候秘神一定会再一次向小姐发起邀请。

但是小姐一定会拒绝的,凌云无比了解自家的小姐。在完成了想要做的一切之后,小姐就已经没有了,留在这个世界的意思。

在数年之前,在慕容歌姑娘死去的那一天,小姐或许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准备了吧?

“那可真是遗憾,你可是难得的命途行者啊。”摩多罗隐岐奈遗憾的收回了手。

身穿着染血白衣的女人靠在了一旁的岩石上,将手中的剑递给秘神。

“可以替我将这把剑转交给唐忆吗?虽然是我的私心。”

“当然可以。”秘神没有拒绝的理由,在接过了剑之后,凌云笑着看向了远方。在最后的片刻,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在自己的记忆中,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上一次,在很久之前书社的七人聚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慕容歌意气风发,总喜欢和北斗聚在一起喝酒。凝光哪怕在其他人玩闹的时候也总是在看书,活脱脱一副书呆子的样子,但是和那些商人交流起来,却又有着雷霆一般的气势。

又因为要和商人打交道,所以凝光常常去请教乐正诗,乐正诗也不厌其烦的带着凝光到处跑…

但是跑来跑去总会跑到宁汐那里,尤其是搞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时候,总是那些一脸埋怨的到处替那几个擦屁股。

虽然嘴上说的很麻烦,但是实际上做事从来没有含糊过就是了,分明就是个傲娇,还要装作高冷的样子。

小姐很支持慕容歌的理想,所以常常和慕容歌凑到一块去。但小姐就很讨厌喝酒,就经常让自己把众人喝的酒换成茶,然后看着北斗急的到处找酒,就坐在一边笑。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有时也会调皮,偶尔也会跑到凝光她们那边去,美名曰护卫实则消遣的收拾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然后暗戳戳的告诉凝光把这些家伙打一顿可比讲道理好使多了,然后又会和乐正诗吵起来。

现在想来,那个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就远大当自己回想起这些的时候,连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起来。

“……”眼前的景色已经模糊,现在与过去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于是,凌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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