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琛的吻总是第一个落下。

她习惯在六点整醒来，分秒不差，哪怕前一晚熬夜处理跨国并购案，生物钟也像精密的金融报表一样不容误差。她的唇带着晨起的微凉，印在俞婉清睡意朦胧的颈侧，像盖章确认一份重要文件。

"早安，夫人。"

这个称呼最初让俞婉清指尖发麻，现在却能让她闭着眼勾起嘴角。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沈念琛散落的银发里，嗅着雪松与晨露交织的气息。沈念琛低笑，修长手指梳过她的长发——这个动作比任何咖啡因都令人清醒。

床头柜上的智能手环突然震动，程晓玥的全息影像浮现在空中："晨会取消，实验室网络被黑客攻击。"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相拥的两人，"你们还有四十七分钟独占时间。"

林墨的抱怨声从走廊传来："操！老子新设计的模型图——"

沈念琛果断关闭通讯，把脸埋进俞婉清肩窝："再睡十分钟。"

[飞行许可]

私人飞机在平流层划出银色轨迹。

"第一次单独出差？"程晓玥调整着俞婉清腕上的定位手环——最新款，镶着三颗微型宝石，能监测心率血压，也能在紧急时刻释放麻醉针。

俞婉清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演讲稿。作为新星基金会主席，她要去伦敦领奖。单独。

"别这副表情。"林墨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我们又不是不——"

"——又不是不监视你。"沈念琛平静地接话，指尖划过平板电脑，调出伦敦会场的3D地图，"会场有十七个死角，都安排了人手。"

程晓玥最后检查了加密耳机："记住，如果有人递酒——"

"——立刻打翻它，假装笨手笨脚。"俞婉清流畅接话，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然后说'我太太们会生气的'。"

机舱突然安静。三双眼睛同时锁住她。

"再说一次。"林墨声音沙哑。

俞婉清眨眨眼，故意放慢语速："我、太、太、们——"

她被拽进三个交叠的怀抱里，演讲稿散落一地。

[归巢本能]

颁奖晚宴比预期结束得早。俞婉清站在酒店露台，望着泰晤士河上的星火，加密耳机里传来程晓玥敲击键盘的声响。

"查清楚了，那个一直盯着你的老头是剑桥数学系主任。"

"他孙女在我们资助名单上。"沈念琛的嗓音裹着电流，"要施压吗？"

林墨的冷哼清晰可闻："我建议直接买下他教研室。"

俞婉清突然笑出声，惊飞了栏杆上的鸽子。六个月前这种对话会让她窒息，现在却像某种扭曲的情话。她转动脖颈上的金笼项链——笼门处的宝石排列成未锁状态。

"我想回家了。"她轻声说。

飞机提前两小时返航。当舱门打开时，三道人影立在停机坪上，背后是泼墨般的夜空。俞婉清奔跑的姿态像归巢的鸟，而展开的双臂是她永不落空的网。

[笼中观星]

天文台的穹顶缓缓开启，星光倾泻而下。

"猎户座α星，距离地球643光年。"程晓玥调整望远镜焦距，"你看到的光是明朝发出的。"

林墨往观星毯上扔了四罐啤酒："比某些人的婚姻还古老。"

沈念琛优雅地翻过一页财报："比你的建筑设计寿命长。"

俞婉清蜷缩在三人中间，后知后觉发现毯子下藏着那本《星空图鉴》——奶奶的遗物，书页间夹着父母泛黄的毕业照。现在又多了一张新的：婚礼那天，四个人的剪影站在天文台前，背后是浩瀚星河。

林墨突然咬开啤酒罐，泡沫溅到星图上："敬金丝雀。"

"敬驯兽师。"程晓玥推眼镜。

"敬共同犯罪。"沈念琛举杯。

俞婉清把啤酒换成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如微观宇宙："敬笼子的钥匙。"

她们碰杯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