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攥紧老师的胳膊,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只有心脏的跳动在太阳穴的位置可以感觉到。

我知道我是怪物,黑夜的怪物。

一遇到阳光就会刺痛,因为我不属于阳光下的生物。

真正的丑小鸭不会变成天鹅,不过正因为我是丑小鸭。

所以我才能痛快地哭出来。

天鹅们是无法了解得到羽毛的时候是怎样激动的心情。

它们得到恩赐够多了,上帝给它们眷顾也够过了。

得到美好的东西也太多了,所以它们可能无法理解。

丑小鸭得到一根美丽的羽毛那所谓的激动心情。

这是天鹅的羽毛,虽然仅仅只有一根,也许就能飞起来。

那种希冀的心情,天鹅们是绝对不可能理解的。

那缩在角落里的时光,那默默梳理自己丑陋而无法载入自己飞翔的羽毛的时光。

那看着天鹅们欢呼雀跃嬉笑在湛蓝色的天空时光。

天鹅们不会理解。

但是,若有人真正认可了,她明白了,全身都变轻了。

沉寂多年的泪水终于得到宣泄。

“嗯,乾龙,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吧。

我知道的,你可以帮助到很多人的。

包括你自己。”

听着她的话,无法回答,因为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不久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

不清楚呢,只知道时光过得太快了。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到小区的,全身心的疲惫。

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稍微眯上眼就感觉眼珠有些疼痛,对着镜子照了照布满了细小的血丝。

像几天未曾入眠的失眠患者。

对于此事,我没有半点羞愧,那是正常的心理发泄。

哭泣与微笑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对于我来说,哭泣是唯一的升华途径。

因为感动所以哭泣,因为高兴才会哭泣,喜极而泣的事情才让我深刻铭记。

对于微笑,我完全不懂,怎样会他人看得舒服,什么是合适的时机。

而哭泣,只需要是有个认可和了解的人在一旁就足够了。

在已知物种中,只有人类、大象和大猩猩会因为情绪波动而流泪。

现在受伤、难过。

哪怕是腿上被划了一个接近近半厘米深的口子,也无法流泪。

很多时候,不管遭遇到什么困难,都无法落泪了。

很平常的事情,只要不致死就足以了。

可往往会被突然的认可,被承认了,而蓦然泪如雨下。

其实人的一生很少流泪,有的人是因为没有倾诉的人,只能压在心里,

有的人在角落里默默地尝试着哭泣,还有的人,他们已经无法哭出来了。

现实已经将冰冷的液体冻住了他们。

而我是非常幸运的,我居然能够遇到这样包容我的人。

这样已经心灵极度扭曲的我。

最大化,将我内心所有的黑色物质全部释放出来。

那种感觉是非常难以形容的,如果要形容的话。

那就是自己是一个苹果,全身都是黑色空洞,没有一块好肉。

对方把所有的坏掉的部分切开,轻轻咬了一下核心的部分。

将果核埋入地底。

“总有一天,你会开花结果,结出许多美味的苹果。”她这样笑着安慰道。

感觉被救了一样,站在悬崖的一边,随时都可能坠落深渊。

以往都是自己拼命地攥紧峭石,手掌磨破鲜血,吭都不敢吭一声。

就算说出来,只会被人嘲笑儒弱者。

就如同习惯那样的自言自语,坚定自己的信念,从而形成信条。

缓慢地打开笔记本,抚摸卷起来粗糙的纸张。

虽然脑袋里空无一物,但手指挪动,山涧溪水跳动着。

很快不少词汇烙印在上面。

意识开始模糊,大地在旋转。

——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头很痛。

特别太阳穴的部位,非常的刺痛。

看了看时间,居然早上的六点钟。

我居然晚睡了一个小时。

摸索着衣服,无意间触碰到温暖而又光滑的小手。

视线偏移到右边,林雨茉卷着被褥,缩成一团,抱着抱枕。

头发盖住了她的琼鼻,睫毛没有动作说明她还未苏醒。

也许我一个轻微的动作她就被打扰。

我靠着墙壁,无声地静止。

记不起昨天的事情了,应该是她后半夜偷偷过来了吧。

我不是圣人,若是接触到敏感部位,肯定是会有生理反应的。

不过,现在这样注视着,我毫无波澜。

现在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抓住它。

这是什么感觉?我仿佛抓到真理的感觉。

那是什么。

闻到了一阵香味,是哪家在煮面吗?

忽然,我的脑海似乎被打开了一片大海。

对呢,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经常煮着所谓的鸡蛋面。

几根白菜一个荷包蛋的味道,让我记忆犹新。

现在却无论如何都煮不出那种味道了。

生活吗。

对啊,就是这平淡平凡的生活。

赐予我这平凡人的时光,可以拥抱到的人。

林雨茉双手是各自抱着自己的肩膀,膝盖弯曲,这样动作像极婴儿。

那种微妙的情绪,以及淡淡的香气,让人朦胧。

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她醒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像是听着循环的纯音乐,像贴着钟表,默默听着那滴答滴答的声音。

无法形容的感觉,在身体内蔓延。

静静地看着,她微微挪移着头,像是要翻一个身。

手指弯曲,食指和中指最先动起来,眼瞳睁开。

手臂开始晃动,第一反应是摸眼睛,揉着惺忪睡眼。

带着倦意,稍微扯了扯被子,刚苏醒的缘故,力气太少,扯不动。

林雨茉便放弃了,她未完全醒来。

就好像看着玩泥巴的其他小孩子一样,稍微越过一下界限吧。

捏了捏她的脸颊,太滑太软了,根本捏不住,手指一下子就滑落了。

怎么感觉有点上瘾,我准备缩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我看到了哦。”

“你在装睡?”

我不禁瞪大眼睛,我去,不会吧。

“没有啊,刚醒的,龙一摸我就醒了呀。”

“咳咳,那是不可抵抗力。”

我倒是比较镇定,跟这家伙相处约三个多月了,早已没有最初的隔膜。

她的手非常软,带着体温。

“头很疼吗。”

林雨茉看到我在揉着太阳穴。

“不是很疼,我在让自己清醒。”

“骗人~我还不知道你,别靠着墙,躺一会呗。”

“都六点多了,我没有倦意。”

“七点多再起来嘛,先休息,偶然懒一天,是不会变懒的。”

林雨茉挥着手,好吧,暂且稍微躺一下吧。

“我帮你揉。”

“不要。”

我习惯性地拒绝。

“我会按摩的,而且很专业的。”

她鼓着腮帮说。

想起上一次,林雨茉让我笑的事情,确实她的好像对这些很了解似的。

“不用,涂抹点风油精就好。”

我嘟囔着,不过因为躺下来,林雨茉不由分水帮我开始揉着太阳穴。

她没有留太长的指甲,指教抵住我的太阳穴,很轻柔地拿捏着。

其它四个指头抵着我的头皮。

“最多一会,你别太累了。”

包保持这个姿势,人不会累,那就奇了个怪了。

“嗯。”

林雨茉口头上答应了,还吹了一口气。

“别闹……好痒。”

我不安分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她的头发覆盖在我的鼻尖上,带着洗发露的味道,让我大脑无比清醒。

“昨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呐,龙昨天精神很恍惚,都没有吃饭,很担心。

就在旁边睡啦。”

“真是的,明明你才是患者,我在添麻烦。”

“没事,龙也经常陪我去医院的。”

“而且,打吊针的时候,我希望龙不是在一旁等待。”

林雨茉松开了手,再次握紧我的手。

“就这样抓紧我就好啦。”

顺势将额头靠在我的太阳穴上。

“这么简单,好吧。”

我并未像以往一样那么拒绝,这是非常的简单的事情。

也是我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况且是林雨茉拯救了我,将心里的青苔全部清理了。

“那么,我想和龙,更近一步。"

林雨茉说着,又靠近了我,我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流就在我脸上。

那黑色眼瞳倒映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倒映着她的面容。

像是有电流流过心脏,那种无法比拟的触感,几乎完全把大脑里的所有东西全部烧掉了。

一片空白,只是隐约地感觉到,有一种冲动。

嗯,没有声音的回答,我扯住她的胳膊。

“我没有刷牙。”

……

气氛瞬间没了。

林雨茉懊恼似的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那,来了哦。”

“快点啦!”

她涨红了脸颊,非常地不满。

唇瓣非常的轻柔,带着隔夜橘子皮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香橙子的味道。

我们的呼吸都格外急促起来。

因为新手,我在吻地过程中,幅度和林雨茉完全不同。

一下子吻到下巴去了。

真的是非常的尴尬。

不过少女一点也不在乎。

从被动化为主动,我感觉到她内心压抑了数月的烈火。

被一个女孩强势地吻,实在窝囊,虽然我一直都是这样。

这一次,我不要。

压在身下,我从她的动作里很快学习到技巧。

我不会怎么吻,但是我很疯狂。

就是**而已,鼻子吐气,然后用嘴巴在林雨茉的嘴唇上吸气。

从唇瓣的中间,到嘴角部分,不断分泌唾液,湿润了衣襟。

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嘭嘭嘭。

“呼呼。”

终于停了下来,相互抱着,像企鹅一样相互取暖。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抱着,就很舒坦了。

不想起床,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唯一今天想赖床。

就像这样静静抱着她。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了吗。

“龙,翻个身啦,我胳膊压得发麻了。”

“呃……好的。”

“咳咳。”

斜躺着,幸好隔着被子,不然这生理上的冲动有点炸啊。

“我明白姐姐为什么那样做了。”

林雨茉眨着眼,用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哈?什么懂了。”

“没事,就是这种感觉。”

林雨茉朦胧地微微扬起下巴,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

“还可以继续嘛,龙,不想等下一次。

就只想这样一直一直下去。”

她轻柔的说,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她炙热可以融化岩石的岩浆情愫。

疾病给予她更多身体以及心灵上,对恋爱的强化触感。

“还有三十分钟,我们打车只需要十分钟。”

“你都想好了是吗。”

我无奈道、

“恩。”

就继续吧,这一次她化为了主动,力度很大。

嘴唇被咬出了血,她轻柔地舔舐我的伤口,吸取那血液,眼睛越来越朦胧。

越发依赖着我。

这点伤痛,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这是林雨茉喜欢的方式。

只是,不清楚,我们是否。

无言。

阳光透过玻璃,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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