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来人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苏木猛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一个面若冷霜的黑发女子,穿着素白的袍子,高挑的身形比苏木足足高出一头,用锐利的目光俯视着她。

那对狭长的凤眸漆黑如墨,正倒映出苏木慌乱的模样。

这个人是谁?

苏木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小腿磕在阳台边角处,腿一软便坐倒在了草席上,一时间只能怔怔地与女人对视。

好美的一张脸,哪怕不抛开那盘踞眼角的十字疤,也依旧精美无暇,仿若一朵高岭之上的兰花——

没错,那十字疤的形状正似一朵盛放的兰花,遥远而高洁。

“等等,师傅,她是我的朋友苏木。”

兰朵那清脆的声音忽然从另一侧的屋内传出,顿时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苏木感到如释重负。

“朋友?我不记得你有提前告诉我……先替客人把茶水备好。”

洛岭兰的目光并未缓和,只是将矛头对准了兰朵,或许是碍于有苏木这个外人在场,她没有当面训斥,但苏木大概能感受到她口吻中夹杂的责备意味。

她是洛佳岚的师傅?为什么会这么冷淡?

疑惑间,洛岭兰已经走上前,坐在了正对窗户的方向,那被高高竖起的青丝堪堪垂落至地面,吸收着日光与视线。

她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让苏木感到强烈的压抑,甚至没法顺畅地呼吸。

“你是苏木对吗?我有听佳岚提起过你,她是个任性的孩子,还请你多多关照。”

任性吗?算是吧……

“请问您是?”

“我是洛岭兰,佳岚的母亲。”

闻言,苏木不由得心中一震,不得不强行压抑下惊呼,随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抱歉,没看出来。”

任谁都很难想象这个女人竟然会是洛佳岚的母亲,那个大概是欲望魔女的家伙。

她在女子中绝对算得上高挑,即便与多数成年男子比较也毫不逊色,而那与挺拔身姿完美相衬的高耸峰峦,更是令人望洋兴叹。

与其说是诱人,倒不如说是巍峨,她的气质实在太过强势,强势到让人产生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山岭的错觉。

而她的美貌便是一束矗立在山巅的兰,哪怕洛岭兰本人与苏木只有咫尺之距,苏木却感觉她远在天涯,无法触及。

相比娇小的洛佳岚,二者之间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更不用说她还以那样冷漠的语气对兰朵发出指令,哪怕是苏木也不认为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该有的态度。

不过苏木的母亲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我知道,自己并不像一个母亲,所以让佳岚称我为师傅。”

“呵呵,呃,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苏木只能勉强赔笑,手心一点点渗着汗。

不太妙啊,我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的。

她一向排斥与陌生人之间的面对面交际,尤其对辈分或是地位更高者。此刻这种心理又在暗暗作祟。

何况面前的洛岭兰是这样一个严肃的人。

苏木的紧张并不隐蔽,这一点从她游离的目光和不知该如何安放的双手就能看出。

见状,洛岭兰不再多说,只是默默起身离开,这一点倒是正中苏木下怀。

也没那么糟糕嘛,至少她还懂得看人表情。

不像自己那个老妈,喝醉了就往沙发上一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晚饭是怎么解决的。

这时,兰朵平稳地端着茶壶走来,坐在了苏木的对面。

“很让人压抑吧,她。”

苏木点点头,端起茶轻嘬了一口,随即仔细地看着兰朵。

就在洛岭兰离开之后,她才回想起自己此刻身处的是所谓的二层梦境。

屋内的陈设与平常时的武馆倒是大差不差,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当苏木准备定睛细看时,却发现了一件令她意外的事。

看不清。

起初她还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但在她眨了眨眼后,那里依旧是一片模糊,只有色调能大致融于周围的环境。

这样的“模糊”大多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落,譬如天花板、桌角、还有草席这种纹路比较复杂的事物上。

仿佛真的在做梦一般,迷迷糊糊,能够辨认出某物,却说不清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具体是什么模样。

而在察觉到“模糊”之后,苏木很快又进一步发现了许多不合逻辑的部分。

门口放着凉鞋,外面阳光明媚,之前在武馆阳台险些给苏木晒成鼠鼠干,但现在她感受不到炎热,只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在向她灌输“热”的概念。

兰朵为她泡的茶理应滚烫,但倒出茶杯之后又顷刻不再冒出白雾,立刻就来到了适宜的温度,让她能直接饮用,像施加了魔法一般。

最为离谱的是,画着“洛岭兰”的沙袋此刻就这么突兀地挂在武馆中央,但那个女人竟然对此视若无睹!

这么严苛的一个人,会对此毫不在意,苏木是绝不相信的。

于是她开始留意兰朵,想知道她身上会不会有类似的不同。

而这一看,就注意到了一些更令她惊愕的事情。

眼前的兰朵,很明显要比自己认识的那一个更幼,这一点无论是从说话的声音,还是样貌上都能清楚地看出。

哪怕归入萝莉的范畴也绝对没错,兰朵身上那原本就只能堪堪撑起衣襟的小笼包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存在的痕迹,这下彻底变成“板上钉钉”了。

而她身上穿着的,正是平时最常见的那一件白色T恤,一般搭配雪王工作服出现。

“别愣神了,她已经走了,我们不如继续今天没能完成的事吧。”

“什么未完成的事?你该不会说的是……”

闻言,苏木回过神来,却在尝试理解对方话语的半晌后再次陷入了呆滞。

兰朵放下茶壶,手指期待地摩挲起来,一边留意着苏木的态度。

如果同意就好,如果不同意,那就只能由我单方面享受捏捏了。

在察觉到兰朵眼眸深处跳动的红心后,苏木不自觉地睁大了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兰朵,今天这事和你老妈没关系,你这家伙自己就是问题所在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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