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哭着将我拥入怀里，她摸着我空荡荡的右袖口，泪水不断的落在我的脸上。

“零啊！我的零啊！”

……

我以与母亲团聚为条件，答应成为帝国的实验品外加武器了。

在听到我的话后，威尔吉立刻痛快的批准了下来。他的权利看来很大，我被立刻送往了帝国医院进行治疗，而且母亲也在一周后的下午来到了我的面前。

据说这一周母亲都和那些女**隶一起被关押了起来，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卖到妓院或者有钱人的家里。

不过多亏了威尔吉及时在众多奴隶中找到了母亲，并将她安全的带到了我的病房。

我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那将我拥入怀里的母亲，感受到她真切的存在，我那伤痕累累的内心有了一丝丝慰藉。也许是这个身体的记忆所致，也或许是之前她在荒野中拼命为我讨水的样子感动了我，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承认了这个‘母亲’的存在。

母亲在看到我那空荡荡的右袖口后差点哭昏了过去，而我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明明只是认识了连一个月都不到的‘母亲’呢……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在流泪？还是我的身体在流泪？

我擦着眼泪不断的安慰着母亲，告诉她没有关系，以后不会再有事情了。但是这种流着泪水的安慰方式明显的没有什么效果，母亲还是紧紧的抱着我，哽咽着。

“都是因为我没用，让零变成了这样……”

母亲的自责让我心痛，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母亲没有用，要怪，就只能怪命运。

一直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威尔吉咳嗽了几声，母亲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将我护在怀里，用紧张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护着自己财宝的守财奴，那种宁死也不愿放手的感觉。

“夫人不用担心，现在您怀里的孩子……零大人，没错，就是零大人，她已经是光荣的帝国军一员了。只要你们不做出损害帝国的事情，而且零愿意配合我，我保证你们在帝国享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威尔吉的话让母亲的表情变的很诧异，她低下头看着我，却见到我对她点了点头。

“零……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母亲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光芒。

“呀，这位夫人看起来懂的很多啊，不愧是曾经的伯爵夫人吗？”威尔吉扯着沙哑的嗓音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是两张对在一起摩擦的砂纸一样刺耳难听。

母亲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她看着我，泪水又从眼中流了出来。

“零……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我知道她痛苦自己没有保护我的能力，我知道她心里的难过。

我伸出左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无言的看着她。

不合时宜的，威尔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零，和母亲温存的时光差不多就可以了，等会我让卡尔带你和你母亲去你们在帝都的家，然后再给你们置办写生活用品。”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需要你出现在帝都实验室里，听到了吗？”

我感觉到母亲抓着我的力道加大了一些，我看着她担忧的目光轻松的一笑，然后对着威尔吉点了点头。

在得到我的确认后，威尔吉也不再说什么，他走出了门口，然后卡尔拿了一些衣物和两双鞋子走了进来。

“呵呵，可爱的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假笑，他将衣物与鞋子放到病床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快点换好衣服哦，时间可比较紧呢。”

门被轻轻关了上来，我和母亲看着床上那一摞衣物，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我之前那件已经分不清原本颜色的衣服在刚进医院时就被扔掉了，现在穿的只是医院的衣服。而母亲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和我分开时的那件，破旧肮脏。不过也许是被允许过了，母亲在见我之前洗了个澡，这让原本被灰尘和污垢覆盖的美貌展现了出来。

母亲见我笑了，以为是我的小孩子心性发作，她也强忍着难过露出了笑容，然后伸手去拿床上的衣服。

“零，我们快点换好衣服，然后去我们的……新家。”她在说新家时停顿了一下，但是母亲还是用笑脸说了出来。我笑着应了一下，然后我张开了左臂。

母亲将我的病服上衣脱下，看着我那缠满了绷带的上身，母亲的眼圈又一下子红了，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她只是轻轻的摸着我身上的绷带。有时候她的手在触摸绷带时突然下凹了一下，她都会哽咽一声。

我那绷带下的身体一片坑坑洼洼，如果没有绷带遮丑，母亲可能会昏过去吧。

母亲每次触碰到我的伤口我都会痛，但是我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故作无碍的让母亲摸着。可是我却忘了，我越装的无事，母亲的心就会越痛。我以为我能够瞒过母亲，但是母亲却还是感受出来了。

母亲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接着，她慢慢的给我穿着新的衣服，生怕手再碰到我的伤口。在到右袖口时，母亲握着袖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将袖子捋直垂在了我身旁。

穿完后，母亲又用手替我将有些干枯的头发顺了顺，让头发更加自然的搭在肩上。接着，她看了我良久，就像是看着自己完工的心爱艺术品的艺术家一样。

我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那面镜子，镜子中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名穿着白袖黑绀裙的可爱女孩，虽然女孩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而且有点消瘦，但是却还是能看出来女孩是个美人胚子。她的头发因为没有发卡而有些散乱，前发微微斜在额前，后发则散在肩上。

裙子没有遮住膝盖以下的位置，所以两条火柴似的腿上的绷带还是露了出来，不过却有着别样的视觉效果。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自己现在的样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我’，我的心里多少有一些违和感。

“来，穿鞋子咯。”母亲蹲下身子让我抬起脚，然后将那小小的黑色大头鞋套在我的脚上，我感受到脚上那大小刚好的鞋子，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帝国，就连自己脚的大小也一清二楚吗？

心里暗惊与帝国的情报搜集能力，我表面不动声色的看着母亲帮我系好鞋带，然后我坐到床上，等着下一步。

但是当母亲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对，我将头往旁边一撇，但是又觉得这么做有点奇怪便又转了回来。

她是我的母亲，虽然只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但是我也多少继承了这个身体的记忆。

可是我总觉得别扭，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和母亲一起换衣服，我都觉得有一种奇特的羞耻感。

按理说，我继承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我应该对这个身体的一切都不会觉得别扭啊。但是我那个世界将近二十年的记忆、习性阻挠着我习惯这个身体，两种记忆的交融形成的冲击让我难以短时间平复下来。

不过还好母亲地换装很迅速，她穿着的是只有上流人士才穿的起的粉色纱织长裙，整洁明亮，精致美丽，优雅的长裙凸显着母亲的美貌，我看着她，嘴里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母亲大人真的太美了。”

我的夸赞让她笑了一下，母亲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以示奖励。

“我美丽的女士和可爱的小姑娘，请问你们准备好了吗？”门口的敲门声和卡尔的说话声再度打破了我和母亲的温馨，母亲的笑容缓缓的消失，她摸了摸我的头，拉着我的左手朝着外面走去。

“让您久等了，先生。”

母亲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这里的卡尔，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换好衣服了，剩下的，就麻烦先生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