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在潮湿的小巷角落，粗糙的布衣早已被泥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像是冰冷的第二层皮肤。
轰。
雨下的更大了，雨点砸在地面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包括他那微弱的呻吟。
“不，不是我......”莫德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被雨声吞没。
“还在嘴硬！”卡特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莫德闷哼一声，像是虾米一样弓起身子，疼痛从被击中的地方炸开，沿着神经蔓延全身。
他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咸涩。
卡特还想继续逼问，但他看莫德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没敢继续下手。
他蹲下来拍了拍莫德的脸，咬牙切齿道：“半魔人小鬼，记住今天的教训，或许面包真不是你偷的，但这顿揍是你该挨的，明白吗？”
“呜.....”莫德用力张开嘴，他还想辩解，但声音嘶哑的不像自己。
卡特见莫德说不出话来，也顿时没了兴趣。
“老波特，我们走。”
波特点了点头，两人缓缓向小巷外走去。
直到两人消失后，小巷口似乎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向他跑来。
这身影有些熟悉，是幻觉吗？
莫德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这道身影是谁，但世界在他眼中已经模糊成了一片灰暗的色块。
此时他听不到任何声音，雨水冲刷着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他尝试移动，但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嘴角破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的剧痛。
但此刻莫德觉得身体内那弥漫的痛苦相比于精神上的绝望都不算什么。
就因为他是半魔人，他就活该要遭受这无缘无故的迫害，所有人都把烂事往他身上甩，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心中寻找着答案。
只想到有一个人一定不会这么对他。
是大哥。
莫德脑海中闪过那道金发红瞳的身影，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但紧接着又是无奈。
因为大哥自从那天告别后就不见了，所以这几年来没有人再会站出来帮他。
大哥你到底去哪儿了？没有你我好难过。
莫德艰难的翻过身，仰面躺在雨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像是天空也在为他哭泣。
他心累了，累到不想再站起来，不想在面对明天，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
“对不起，大哥，虽然你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但我真的撑不住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莫德转头看向垃圾堆内那堆碎裂的玻璃，拖动着虚弱的身体，缓缓向那里爬去，不过没动几步，身体就已经到达极限，栽倒在地上。
他眼眸耷拉着，一道紫光隐约闪过，最后陷入了昏迷中。
......
“莫德，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快醒醒，你弄的我好痛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道语气中充满委屈的娇斥声出现在莫德脑海中。
这声音是谁，语气为什么这么熟悉？
莫德猛地甩了甩头，当意识清醒后，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紫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现在正与一位奶金色长发的女孩脸贴着脸，双方的吐息交融在一起，气氛充满了暧昧，隐约间他还能嗅到对方身上那少女才有的奶香味。
而他的左手此时正紧紧将少女两条细嫩的手臂束缚住，右手则是捏住了她那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将她死死按在墙边。
莫德看到自己那粗鲁的动作，意识到眼前这位女孩一定很生气，他赶紧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倒是松手啊！”
因为身材娇小，力气微弱的原因，少女根本挣脱不开束缚，她那橘红色的眼瞳中满是羞愤，死死盯着莫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莫德脸一红，赶紧松开手，退开两步，尴尬的挠了挠头，待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曾经大哥教他对待女孩子一定要绅士，现在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出如此粗鲁的行为，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解释才行。
可他刚从昏迷中清醒，脑子里只有昏迷前被暴揍的记忆，完全不知道清醒后会变成这样。
现在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行，莫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
这小子现在劲可真大。
少女默默感叹一句后，揉了揉生痛的手臂和脖颈，没好气的开口道：“莫德，我是莉莉娅，不认识你大哥了吗？”
“大......大哥？！”
莫德一脸惊愕，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少女的发色瞳色与他记忆中的大哥一模一样。
但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两眼后，摇了摇头。
在他的记忆中，大哥可是身材高大，脾气暴躁，但又非常威武义气的形象。
面前这如同秋日般温和明媚，一看就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能是我大哥？
不信。
莉莉娅注意到莫德眼中浓浓的质疑后，心中有些无奈。
自己现在变化确实有点大。
毕竟自从自己十岁那年检测魔力被发现有神圣魔力适应力后，就被选中成为候补圣女去往了莱米尔王城。
如今远离家乡已经过了整整四年，随着性征逐渐发育，在经过教廷的圣女指导。
自己的行为习惯，穿衣作风也逐渐从那个“假小子”变成了现在正儿八经的女孩子。
所以也能理解这小子认不出来。
不过莉莉娅还是想保留在莫德心中的伟岸形象，她轻咳两声道：“莫德，我看得出来你不信，那我就换个方式来证明，你还记得九岁那年，我把你内裤挂在湖边的树杈子上，然后你裸奔被我......”
“大哥你别说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莫德想起记忆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脸一红喊道。
“哼，小样，还敢质疑你大哥我。”莉莉娅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道。
莫德一脸憋屈。
大哥，你难道平时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吗？
以前你都留短发穿短裤的，这谁能认出来啊！
这些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了。
而且要是早知道大哥原来是女孩子，他绝对死也不受这份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