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石板路继续前行,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规整。娜缇丝望着路边那些亚猫族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黛莉娅……”

“叫姐姐。”黛莉娅头也不回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娜缇丝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改口:“黛莉娅……姐姐,刚才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黛莉娅的脚步稍稍放缓,声音低沉下来:“这里是现实世界与深渊的缓冲带。第二次深渊入侵时,这里原本是一条空间裂缝。”她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黑色尖塔,“我们诺德拉赞家族用特殊方法将其改造,建成了抵抗深渊的前哨站。”

“诺德拉赞……”娜缇丝轻声重复着这个姓氏,突然想起曾在学院听昼提起过。奇怪的是,当时她明明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转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到了。”

黛莉娅突然停住脚步。娜缇丝抬头望去,不禁屏住呼吸——一座气势恢宏的黑色要塞矗立在眼前。与中央学院那些高耸入云的尖塔不同,这座建筑群横向延展开来,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名全身黑甲的守卫,他们胸甲上刻着的紫色家徽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两名侍卫上前迎接。他们铠甲缝隙间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与艾丽卡相似的紫色纹路。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黛莉娅解下斗篷,露出里面轻便的黑色劲装,“欢迎回家,娜缇丝。”

走进要塞内部,娜缇丝注意到艾丽卡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黛莉娅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前线的指挥很缺人手,她应该是被临时调去顶班了。”

说着推开一扇雕着复杂符文的大门,“现在,该带你去见母亲了。”

娜缇丝跟随黛莉娅步入城堡内部,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菲娜家的贵族宅邸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没有繁复的雕花装饰,也没有华丽的挂毯帷幔,取而代之的是简洁实用的军事化风格——粗粝的石墙上嵌着实用主义的铁质烛台,走廊两侧陈列着各式兵器架。

穿过城堡内部的庭院,娜缇丝在这里见到了久违的绿植,一些长势不错的灌木上和树上挂着果子,当然,这些树木的品种娜缇丝一个也不认识,更令她令人好奇的是那些绿植下的泥土,呈现成黝黑的颜色,这是她没有见过的。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黛莉娅的声音将娜缇丝拉回现实。她注意到姐姐的目光扫过那些植物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别发呆了,跟我来。”黛莉娅轻轻拉住她的手。

推开沉重的大门,昏暗的大厅中,两道身影正在低声交谈。其中那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士让娜缇丝瞬间屏住了呼吸——粉白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倾泻而下,一双淡紫色的眼眸与娜缇丝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透着温柔而坚韧的气质。她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亚猫族男性,左眼那道几乎贯穿眼角的伤疤被垂落的银发半掩着。

“娜塔利娅,新生儿和能转移的……”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响,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被称作娜塔利娅的女士微微侧身,声音如同清泉般澄澈:“莫提雷,我不是说过在与沃尔特长老议事时不要有人来打扰吗?”

娜塔利娅闻声转身,粉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当她看清来人时,那双淡紫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黛莉娅?”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拂过琴弦的微风。

黛莉娅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轻轻将藏在身后的娜缇丝拉到身前:“母亲大人,您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娜缇丝局促地绞着手指,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然而当她的目光与娜塔利娅相遇的瞬间,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瞬间淹没了所有不安。

“妈……妈妈?”

这声迟疑的呼唤让娜塔利娅身形微颤。她怔怔地望着娜缇丝,这位多年未见的女儿,眼中的光芒如同晨曦穿透云层。下一秒,她已快步上前,将娜缇丝紧紧拥入怀中。

娜塔利娅的白色长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指尖却在微微发抖。娜缇丝的脸颊贴在她胸前,能听见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在这个拥抱里,娜缇丝脑海中所有疑问都化作了虚无——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走,为什么记忆被修改……这些疑问都不重要了。此刻她只感受到母亲落在发间的轻吻,和那滴悄然滑落的温热泪水。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娜塔利娅的声音轻柔又平稳,却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

娜塔利娅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沃尔特长老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近。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中的娜缇丝,缓缓站起身来。

“娜塔利娅族长。”沃尔特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厅内回荡。

“抱歉,是我失态了。”娜塔利娅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娜缇丝原本温暖的心绪在看到沃尔特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时又紧张起来。那道横贯左眼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让她不自觉地往母亲身后缩了缩。

娜缇丝在心里嘀咕:“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就在这时,黛莉娅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娇嗔:“沃尔特伯伯,您就不能别这么破坏气氛吗?”她故意把“伯伯”二字咬得特别重。

“伯……伯伯?”娜缇丝瞪大眼睛,大脑瞬间宕机。如果这个严肃的男人是黛莉娅的伯伯,那岂不是……

娜塔利娅温柔地牵起娜缇丝的手:“这位是沃尔特·诺德拉赞,我的兄长,也就是你的舅舅。”

“诺德拉赞……”娜缇丝喃喃重复着这个姓氏,眼中又浮现出熟悉的迷茫——关于这个家族的记忆再次如沙漏般流失。

娜塔利娅与沃尔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轻轻揉了揉娜缇丝的头发:“黛莉娅,先带妹妹去后面转转吧,我和沃尔特还有些……”

“不必了。”沃尔特突然打断她,严肃的面容罕见地柔和下来,“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原本也想伸手想摸摸娜缇丝的头,却在看到女孩警惕的眼神时顺畅的改为了整理自己的披风,“我的小侄女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先回北方防线看看……”

……

中央学院本月的实战考试终于落下帷幕。昼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了学院最后一位魔法天才,整个过程轻松得就像在图书馆翻阅一本初级魔法手册。

菲娜则输掉两局,一局是因为进攻方式太过激进和大意翻车了,另一局按照昼的话来说就是对方出了个“无赖战士”,全身套了个附魔的骑士重甲,而昼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玩意好像是给骑兵用的,给台下的裁判和老师们都看沉默了。最后,实在破不了防的菲娜只好投降。

菲娜下场时气得直跺脚,剑柄都被捏得咯吱作响。她没注意到远处上几个高年级学生正在偷笑——那套铠甲显然是有人故意借给新生的。

最惨烈的要数泽丽娜。不擅长实战的她输得比赢的场次还多,虽然她手中有昼送的海蓝石法杖,输的场次比胜的场次还多。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挺看好的那个弓箭手卡恩居然也十分狼狈,胜利次数基本和泽丽娜坐一桌的,这令昼十分疑惑,别人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的,就卡恩身上那把伪装成史诗的漆黑长弓,即使不用解放力量,那也能吊打对方的啊……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

这天清晨,昼刚踏进食堂区域,一个黑影突然扑来抱住了她的腿。卡恩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给我起来!”昼涨红了脸,用力想把腿抽出来。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窃窃私语声像蚊子般嗡嗡作响。

“啊啊啊,大佬救命啊……”

“先起来再说!”

早餐过后,在卡恩的讲述下昼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是说……这把弓吵得你睡不着觉?”

“何止是睡不着觉啊……昨天的实战考试,还记得吗,我弦断了两次,有一箭射偏了,射在裁判帽子上了。而负责安全的老师刚好眨了下眼……”

昼眼皮狂跳,幸好昨天因为像弓箭手这类型职业需要更大的比赛范围,所以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进行实战考试,昼可不想感受一下厄运的威力。

“自从上次大佬你把这把弓彻底激活后,他就这个样子了,天天对着我喊饿。”

这件事原来跟我有关系啊……

昼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现在感觉班上和寝室的同学他们都绕着我走了。”

“你其实可以自信点,把‘感觉’去掉。”

昼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无奈的说道,“这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要不还是考虑喂饱它吧。”

“我记得它吃什么来着?”

“一切生命的灵魂,越强大越好,这家伙好像遇到的敌人越强大他就越兴奋,实力也就越强,要不然就大量的灵魂,就像上次大佬你杀的那些魔兽一样。”

“可这里是学校,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魔兽杀去啊……”

卡恩叹了口气,想要大量猎杀魔兽,要么去野外的大型森林中寻找,要么就去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副本中,但这两种无不都充满各种危险,更需要大量时间。

“这次实战考试完不是要放一次假吗?”昼回忆着老师说的放假时间,好像就是明天早上来着……

“时间不够啊,假期就一个星期,这附近我查过了,又没有像坦斯城那样的公开低级副本,离这最近的大型森林就是靠近帝国边境外面的精灵之森……”

卡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昼也明白他的意思,精灵之森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危险最富裕的森林啊,毫无经验的冒险家去那里探险,可以说跟送死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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