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落下，余晖将半片天空染成红色。
“…”
沉默着，艾琳用指节敲击着桌面。
她正在思索怎样才能让那只精灵全心全意的心悦诚服。
“来人。”
用魔力扩大声音，很快，两名女仆出现在艾琳身旁。
“把地牢里那只精灵洗干净，带来见我。”
艾琳如此说道。
…………
与此同时，地牢内，露西亚仍在因那恶心的东西耿耿于怀。
艾莉卡早就把一整碗糊糊吃完，此刻正用手指抹着碗壁上的东西，然后将沾着食物的手指送进嘴里。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饿。
露西亚看见艾莉卡那只破碗的内壁呈黑色，大概一直没清洗过。
在这儿大概是完全没有卫生可言，露西亚不禁怀疑，一直这么生活着，艾莉卡就不会生病么？
“…在这儿只有这个能吃，待的久了，也就麻木了。”
直到碗里不剩一丁点东西，艾莉卡总算注意到露西亚。
她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嘴，放下碗向露西亚解释着。
“很恶心，但不吃就活不下去…”
艾莉卡沉下眸子。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每天便只有一顿这种恶心的东西，不吃就会饿死，哪怕吃了，没多久也会死掉。东西太少，不足以让人生存。”
“之前，这座地牢有很多人，每天都有人死掉。有的被人扔出去了，有的就烂在牢房里。尸体滋生出虫子和老鼠。除了那种恶心的糊糊，我也会靠虫子和老鼠充饥。”
谈及过去，艾莉卡眸子里的绝望被仇恨取而代之。
“如果不是那些虫子和老鼠，我大概也早就死了吧，可惜后来只剩下我一个人，老鼠和虫子没了供养，也渐渐绝迹。”
艾莉卡闭上眼。
“谢谢你。”
她向露西亚道谢。
如果露西亚不来，大概不会有人想起她，她很快就会死在牢里。
“…”
露西亚只是沉默，她没吃过老鼠蟑螂，只凭想象，她也无法理解艾莉卡处境的绝望。
没有亲身经历，她无法和艾莉卡共情。
不过，虽不能感受艾莉卡同等的痛苦，却也不影响露西亚安慰她几句。
“会好起来的，会有好起来那天的。”
她如此说着。
接着，地牢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远处再度响起脚步声，脚步声与卫兵相比要轻盈得多，当人影靠近，出现在艾莉卡和露西亚视线里的是穿着裙装的女仆小姐。
“精灵小姐。”
比起卫兵，两位女仆要有礼貌些。
她们对着露西亚微微躬身，随后带露西亚离开了牢房。
露西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当然知道是谁派这些女仆来的，露西亚只是想不明白艾琳又要做些什么。
又要吸血么？
露西亚有些担心自己等不到逃跑的那天就被吸干。
…………
地牢外，露西亚站在平坦的石砖铺就的地面。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离开地牢。
第一次离开带来的回忆很糟糕，不仅被羞辱，还惨遭电击，现在她只希望艾琳那家伙不要再做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
在露西亚惴惴不安时，女仆们带露西亚走了一条陌生的路。
露西亚愈发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将路线记下了，途中常能看到巡逻的卫兵，该说不愧是皇宫么？守备实在森严。
一路上，卫兵们看到女仆都会向女仆点头致意，看起来女仆的职位反倒比士兵要高?还是说这只是公主身边侍女的特权?露西亚不甚清楚。
最后，露西亚被女仆们带去了一座宽阔的澡堂，过分宽阔的浴池内是冒着热气的池水。
“请沐浴更衣再去见公主。”
扔下一整套崭新的衣物和鞋袜，女仆们离开了。
“呃啊…?”
看着雾气弥漫的水池，露西亚有些迟疑。
联想到今天她被迫吃下的恶心糊糊，艾琳大概是不想从她身上闻到恶臭味道才让她来洗澡?
不去想太多，露西亚茫然的脱下身上的衣物。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一丝不挂的曼妙身姿，哪怕露西亚阅女无数，她仍是有些脸红。
已经以女性的身份生存了一段时日，但这还是露西亚第一次直视自己的身体。
她亦第一次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就变成女性了啊…”
现在再谈这些或许有些迟钝，但露西亚过去一段时间里确实没怎么感觉到不同。
不过是穿的衣服不同，体力更差了而已。
“……”
抬起腿，露西亚埋入水池。
在水池里沉下身子，只留一只脑袋在水面，露西亚金色的长发在水面散开，让她无法看清水下的身子。
“…我会来大姨妈吗？我会和人结婚吗？我会和人左爱吗？我会怀孕，会生下孩子么？”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而很快，这些问题又被露西亚抛之脑后。
“性别…貌似无需在意。只要我还是我，那就没问题。”
她很快得出了结论。
她还是她，她并不会因为性别的转化就自暴自弃或歇斯底里。
她喜欢的仍是她喜欢的，她讨厌的也仍是她讨厌的，她不会有改变。
反正这是个没人认识她的异世界，变成女的又如何呢？没关系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露西亚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指尖触及敏感部位时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和她看过的部分小说里不同，她无法对自己生出什么想法。
尽管她现在的脸真的很好看。
清洗过身体，露西亚上了岸，她擦干身子，然后轻易套上了内衣裤，黑色吊带丝袜，以及一套黑白配色的女仆装。
“嗯…没什么不同。”
穿上女性的衣服并不麻烦，用来兜住胸部的内衣也没能难倒露西亚。
她想，她只是坏，应该还不算蠢。
唯一让她感到些异样的只是吊带袜，袜子有些勒肉，并不难受，但确实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就像人第一次去穿紧身衣也需要适应。
露西亚穿上了女仆们留下的矮高跟。
用手指理了理只简单擦拭，仍有些湿漉漉的长发，露西亚在澡堂边静静等待。
很快，两位女仆回来了，带着她去往她已去过一次的公主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