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现在才下雨是不是迟了点？
雾岛澈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下起的雨忍不住想到。
五月在岛国也被称作皋月，是插秧播种的日子，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老家帮父母务农，也没有被如今那堆烂摊子事折磨。
如今他只希望自己不会牵连到父母，至少让他们平安地活下去。
所以不能冒险，自己要想一想到底怎么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慢慢发育肯定是不行，那么还有别的办法吗……至少雾岛澈没信心能够坚持三年。
如果能够通过文稿，渐渐得到西园寺的信任，然后趁机坦白……不行，总感觉西园寺千叶那女人是个偏执的性格，要是说出来十有八九被杀掉。
或者劝源爱音，以后至少不能在西园寺千叶面前作出亲密的举动……那个女人完全是个不讲道理寻求刺激的家伙，好像也不行。
可恶，哪条都是死路吗？！
“可恶！”
雾岛澈气的锤了一下鞋柜，抬起头，忽然注意到周围的同学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说了一声抱歉，很快就平息下来。
雾岛澈摇摇头，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然后来到了自己的班上，雾岛澈刚刚坐下，拿出本子，准备整理一下思路，正当他写下‘雾岛澈自救计划’的计字时，佐藤悠斗走了过来。
“雾岛澈，你疯了？”
“啊？”
雾岛澈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佐藤悠斗，“发生什么了，大佐老师。”
“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雾岛，我听说你和源爱音交往了，真的假的？”
“？”
雾岛澈嘴角抽了抽，“你听谁说的。”
佐藤悠斗敲了敲桌子，小声说，“学校里不少人在传，昨晚你和源爱音一起回家，而且源爱音还亲口承认是情人的关系，你疯了吗，那可是源爱音，西园寺千叶的女人！”
“……”
雾岛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一脸很不爽，随后解释，“佐藤，你听我一条一条给你解释。”
“第一，我和她不是一起放学回家，是那个女人厚颜无耻跟上来的。”
雾岛澈伸出小拇指。
“第二，情人关系是这个女人信口雌黄，我昨天只是在陪学姐们聊天。”
雾岛澈伸出无名指。
“第三，记住我的话，只有傻子和白痴才会想和源爱音交往，只有傻子和白痴，切记我说的话。”
雾岛澈伸出食指。
“最后——”
雾岛澈用中指用力弹了佐藤的额头，让佐藤一阵吃痛龇牙咧嘴，“你要不想一想我和她有什么交集，怎么可能交往，不要以讹传讹！”
“好疼！你干嘛！”
“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佐藤，你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啊，等你什么时候有我这个心境，你也能成为东京帅哥，俘获学姐芳心。”
“我觉得我就算我不是东京帅哥，也能俘获！周六的时候我和上杉不是约学姐们去电影院吗，我在恐怖片的时候可是给学姐分析地头头是道，她一定被我的智慧所折服！”
“……”
他又想起学姐们和自己的抱怨。
雾岛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两位学姐的实话说出来的好。
反正等碰壁了自然就知道回头了，大不了到时候他请对方吃拉面。
没有什么是一碗拉面下肚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那就带他们吃火锅吧。
前提是能够把这段缺钱的空隙度过，便利店打工问问葵前辈能不能让他多薅几个便当走。
“雾岛，你和源爱音ABC进展到哪一步了！”
雾岛澈刚和佐藤说完，上杉大步冲了进来，上杉的校服外套敞开，脸上写满了八卦的亢奋，活像个刚发现宝藏的探险家。
“你他妈小声点！”雾岛澈吓得冲过去，伸手掐住上杉的脖子，“你再大声点是想我死吗？”
上杉吐出舌头，“咳咳，雾岛你松手啊！我错了！”
雾岛澈松开手。
“这事儿真不是我传的！现在半个学校都在说你跟源爱音有一腿，吹奏部、新闻部、连足球部那帮人都知道了！”
“怎么传这么快？”
“社团延迟解散，大家都是六点离开社团，就看到你在前面和源爱音在一起。”
“……”
雾岛澈掏出手机，打开LINE。
【源爱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哎呀，雾岛君～别生气嘛～我只是跟学姐开了个小玩笑，说你是我的‘情人’～谁知道她们传得那么快呀～】
雾岛澈盯着屏幕，气得手速飞快敲字。
【那你倒是赶紧去辟谣啊】
【雾岛君，安啦～我已经解释过了，说你只是我的‘好朋友’，但她们好像更激动了～千叶酱才不会信这种八卦呢，放心吧～】
雾岛澈抱住头，开始担忧起如果传进西园寺千叶的耳朵里，自己会怎么死了。
果然，还是问一问西园寺千叶，现在自首还有机会抢救一下吗，至少求着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
雾岛澈又想了想西园寺千叶脸上冷酷残忍的笑容。
这根念头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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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休息，雨势稍缓，雾岛澈、上杉彻夜和佐藤悠斗三人组挤在教室外的阳台，俯瞰着中庭，雨水在地面汇成小水洼，几个学生撑着伞走过，笑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人会难过；同理，想要断绝与扔掉的东西扔不掉，人会痛苦。
雾岛澈现在难过又痛苦。
“喂，雾岛，你还在想源爱音的事？”
佐藤悠斗咬了一口从便利店买来的饭团，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我说，你也别太紧张，这种事过几天就没人提了。”
“过几天你们可能就会在东京湾看到我了。”
雾岛澈已经在当最后一餐吃了，这顿吃完就能上路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断头饭。
“东京湾吗？现在不是冬泳的季节吧？”
上杉好奇地问。
“冷知识，东京湾是全日本沉尸率最高的港湾，每年能发现超过2000具尸体，超过半数不了了之……”
雾岛澈面无表情地科普，眼神空洞，像个行走的维基百科。
上杉和佐藤相视一眼，都没听说雾岛澈说的话。
“所以你怎么说起这个。”
“我只是告诉你们不要和源爱音扯上关系，会不幸的。”
“那可是国民偶像啊！雾岛你在我们面前这么说可以，别在外面说，小心被别人粉丝小作文人肉网暴。”
佐藤推了推眼镜好心提醒。
“那我谢谢你提醒。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雾岛澈你是不是精神有点不好？要不周末一起去女仆咖啡厅？我请客。”
上杉过来搂着雾岛澈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
雾岛澈有时候真羡慕自己这两个没头脑不高兴的朋友。
“有机会吧。”
“哈哈，那就说好了！”
上杉说着俯瞰下面，感慨说，“不过终于到夏天了，又可以看到我们学校女生穿夏季校服了！大腿手臂还有后颈太棒了！”
后颈？上杉，你这癖好也太奇怪了吧？”佐藤嚼着饭团，“感觉不如冬季校服，冬天下微微透肉的裤袜，埋进围巾的脸蛋……”
“看不到女生漏出的肌肤毫无意义！”
“只能看到裸露的你才是思想低俗，女子高生最重要的就是清纯感啊！”
“少女白皙粉嫩的肌肤才是最有清纯感的！”
“……”
雾岛澈默默咬着饭团，懒得掺和这俩笨蛋的争论。
他低头看向中庭，一个女学生正弯腰捡伞，夏季校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他下意识想到源爱音昨天在电车上的壁咚，那双星眸里泛着水雾，樱粉色嘴唇的吐息几乎贴着他的耳廓……
雾岛澈猛地摇头，把那画面甩出脑海，“我在想什么鬼东西。”
“雾岛，你咋了？”佐藤转头，嘴里还塞着饭团，“突然喊啥？”
“没事。”雾岛强迫自己冷静，“你们俩继续吵吧，我吃完了，得去准备社团的事。”
“社团？文学社？”上杉挤眉弄眼，“雾岛，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源爱音在文学社，才加入的？”
“我也这么觉得，雾岛你最近有点反常的。”
“哈哈哈哈。”
雾岛澈笑了。
很惨的笑。
“是啊，源爱音太可爱了，西园寺千叶也是美人，文学社太棒了。”
雾岛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里满是自暴自弃的嘲讽。
他咬下最后一口饭团，硬生生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拍拍手站起身，“你们慢慢聊，我要去社团和两位美少女共处一室了，你们就尽管羡慕吧，桀桀桀。”
雾岛澈懒得再解释，背起书包，瞥了眼阳台外的雨幕。
中庭的学生渐渐散去，雨水沿着，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东京帅哥从不认输……就算认输，也要有骨气地认输！”
他转身离开阳台，留下上杉和佐藤还在那儿争论夏季校服和冬季校服哪个更有‘清纯感’。
雨声依旧淅淅沥沥，雾岛澈撑起伞，独自走向社团大楼，湿冷的空气钻进校服领口，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源爱音，西园寺千叶……”
雾岛澈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名字，每念一次，胃里就多一分绞痛。
“可恶，真的没活路了。”
雾岛澈低声咒骂，脚步却没停。
毕竟无论如何，文学社还是得去。
千叶的‘审稿’是他目前唯一的筹码，如果能让她满意，这样长此以往，说不定就有生路呢？
说不定自己也能像那些轻小说主人公一样，让恐怖到能杀人的冷艳美少女使其娇羞，令其约会？
雾岛澈很是乐天地想到。
当然，雾岛澈眼下只祈祷西园寺千叶有一点法律常识，不要在学校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