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市入秋了,连绵的阴雨像是要把整个城市泡透。晚上十点多,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老城区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绿坝娘,她那双清澈绿眼睛好像能过滤掉所有虚假信息,她开了家名叫绿坝娘超市的小店。此刻,绿坝娘正窝在店里临窗的沙发上,
腿上盖着薄毯,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古典密码学。
店门上的风铃突然“叮铃”作响,打破了雨夜的宁静。一个穿着深色雨衣,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和无助。
“绿、绿坝姑娘,……救命!出大事了!”男人声音发颤,是住在隔壁巷子的老张,一个老实巴交的报刊亭老板。和很多人一样,老张遇到自己束手无策的大事,也找绿坝娘,因为觉得绿坝娘最可靠。
绿坝娘放下书,站起身:,“张叔,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是姜子牙!姜子牙教授!”老张喘着粗气,“他,……他好像死了!”
姜子牙?绿坝娘心里咯噔一下。这位退休的老教授是磐石市文化圈里的名人,学识渊博,为人谦和,住在离这不远的一栋老式洋房里。他怎么会……
“在哪儿发现的?报警了吗?”绿坝娘一边问,一边快速穿上外套。
“就在他家书房!我傍晚去给他送订的杂志,敲门没人应,门虚掩着,我,我就推开进去看了看,……他,他就倒在书桌旁,脑袋旁边一摊血……”老张吓得语无伦次,“我哪敢多待,跑出来就想报警,可,可手机掉水里坏了,跑到这儿就看到你店还亮着灯……”
“我现在就报警,张叔,你带我过去看看,别破坏现场。”绿坝娘拿起手机,利落地拨打了报警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和地址后,便跟着老张匆匆走进了雨幕中。
姜子牙的家是一栋两层带院子的老洋房,院门虚掩着,里面的灯光透过雨帘,显得有些诡异。绿坝娘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旧书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在一楼,门大开着。里面的景象确实如老张所说,年过七旬的姜子牙俯卧在红木书桌旁的地毯上,花白的头发被暗红色的血迹浸染,旁边散落着几本书和一个摔碎的陶瓷笔筒。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线装古籍,台灯还亮着,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绿坝娘没有贸然靠近,她那双绿色的眸子快速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像最高效的扫描仪,过滤着无关信息,捕捉着异常之处。
窗户紧闭,没有撬动痕迹。书桌上的东西除了摔碎的笔筒,其余摆放相对整齐。地毯上的血迹呈喷溅状,但范围不大。死者背部和四肢没有明显外伤,致命伤似乎在头部。
“警方马上就到,我们先出去,不要留下额外痕迹。”绿坝娘轻声对还在门口发抖的老张说。
两人退到院子里,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停在了门口。带队的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纣王,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看到绿坝娘时并不意外。他们以前在几个案子上打过交道,纣王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的绿坝娘印象深刻。
“小绿,又是你先到的?”纣王打了个招呼,神色凝重地走进了院子。
“刚好碰上报案的张叔。”绿坝娘简单解释了一下,“死者是姜子牙教授,头部受创,初步看像是钝器击打。”
纣王点点头,立刻指挥现场勘查。法医初步检查后,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傍晚五点到七点之间,致死原因是后脑遭钝器猛烈袭击,导致颅骨碎裂,当场死亡。现场没有找到明显的凶器,但注意到死者右手手指间似乎夹着什么细小的东西,已被小心取样。
勘查人员仔细检查了门窗,确认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书房内也没有明显的翻动和打斗迹象,除了死者倒地造成的一片狼藉,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
“凶手是怎么进来的?熟人作案?”纣王皱着眉头。
“姜子牙生活很规律,少与人结怨。不过,……”绿坝娘顿了顿,“他最近好像在研究一个挺复杂的课题,关于磐石市一段湮没的历史,涉及到一些……嗯,可能不太光彩的往事。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纣王看向她:“哦?详细说说。”
“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只是前几天他来我这查资料,偶然提过几句,说有些发现可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绿坝娘回忆道,“他说历史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很多线索被刻意隐藏或过滤掉了,他想做的就是把它们重新找出来。”
“被隐藏的历史,……”纣王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可能的方向。我们会查清他最近的研究内容和接触过的人。小绿,你有什么初步看法?”
绿坝娘走到书房门口,指着地毯上的血迹:,“血迹主要是喷溅状,说明凶手是从背后袭击,力度很大,一击致命。但奇怪的是,周围散落的书籍和那个碎笔筒,看起来更像是死者倒下时带倒的,而不是搏斗造成的。”
她又指向书桌:“桌上的古籍摊开着,台灯亮着,说明案发时姜子牙很可能正在专心阅读或研究。凶手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并从背后下重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姜子牙非常信任对方,完全没有防备;二是凶手用了某种方法,让姜子牙没能察觉到危险。”
“第二种可能?”
“比如,凶手先用某种方式让教授失去了行动能力或意识?”绿坝娘推测道,但立刻又自我否定,“可法医初步检查没发现中毒迹,——或许是别的,更巧妙的手段。”
纣王点点头,觉得绿坝娘的观察总是很细致,“我们会重点排查傍晚时段来过这里的人。老张,你送杂志大概是几点?”
“大概,…大概六点半左右吧。”老张回忆着,“我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应,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想到,……”
“六点半,……”纣王看了看手表,“时间对得上。现场勘查还需要时间,小绿,有新发现我再联系你。”
“好。”绿坝娘应道,目光再次投向那摊开的古籍,封面上用篆书写着《磐石市旧事考异》几个字。雨还在下,但这件发生在文化名人身上的凶案,注定要在磐石市掀起轩然大波。
【第二章,:迷雾重重,】
警方的调查迅速展开。姜子牙教授社会关系并不复杂,退休后深居简出,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上。他无儿无女,老伴几年前去世了,只有一个远房侄子何建明偶尔会来探望。
何建明,四十出头,在一家效益平平的私企上班,性格有些懦弱,似乎还赌博。案发当晚他有不在场证明,和几个牌友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互相可以作证。但他得知叔叔去世后,表现出的悲伤似乎并不纯粹,反而更关心遗产问题。
警方在姜子牙家没有找到贵重财物丢失的迹象,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调查重点转向了姜子牙生前的研究。那本《磐石市旧事考异》是姜子牙多年心血的手稿,记录了他对磐石市历史上一些悬案和秘闻的考证。其中,
他近期着重研究的是几十年前财神爷财神爷纺织厂的一桩旧案。
据说,当年,财神爷纺织厂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工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厂里一位高管也意外身亡,事件最后不了了之,成了悬案。纣王似乎找到了新的线索,认为这两件事背后有关联,甚至牵扯到当年厂里的一些权势人物。
“难道是有人害怕当年的丑事被翻出来,杀人灭口?”纣王推测。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几个当年财神爷纺织厂的老员工,但时隔久远,很多人记忆模糊,或者不愿多谈。线索似乎又断了。
与此同时,绿坝娘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调查。她不像警察那样拥有强制力,但她有更敏锐的观察力和信息整合能力。她仔细研究了警方提供的现场照片,特别是死者手指间发现的那个细小的东西,——一小片极薄的、半透明的、带着点韧性的物质,
边缘似乎还有微小的锯齿。法医初步鉴定,像是某种植物的叶片碎片,但具体是什么植物,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植物叶片?”绿坝娘觉得有些奇怪。姜子牙的书房虽然靠近院子,但窗户紧闭,这叶片是怎么进去的?而且为什么会夹在死者手指间?是挣扎时抓到的?还是凶手不慎留下的?
她又去了案发现场一次。警方已经撤掉了封锁,何建明正在简单地收拾。绿坝娘借口帮纣王检查房间,再次仔细查看了书房。
书房的窗户确实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窗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也没有擦拭过的迹象。她走到书桌前,模仿姜子牙当时可能坐着的位置和姿势。如果凶手从背后靠近,确实很难被察觉。
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正对着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装裱好的书法,是姜子牙自己的作品,写的是静水流深。
“静水流深,……”绿坝娘喃喃自语。她伸出手,轻轻拂过装裱的玻璃表面。很干净,显然经常擦拭。但就在玻璃和画框连接的缝隙处,她似乎看到了极其细微的划痕,非常浅,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划痕是怎么来的?——想到这儿,她的目光又转向了房间的通风口。老式洋房的通风口通常设计在墙壁上方,接近天花板。书房的通风口是老式的铁栅栏状,上面积满了灰尘。
绿坝娘找来一把椅子,站上去仔细观察。通风口内部似乎很干净,和外部的灰尘累累形成对比。她用手指小心地在通风口内壁摸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一些粘稠的、近乎透明的油状物质,还带着一股极淡的、奇异的香味。
“这是啥?”绿坝娘心中疑窦丛生,:油状物?香味?通风口?划痕?植物叶片?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细节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想起了密码学中的频率分析法,——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密文中,通过统计字符出现的频率来寻找突破口。现在,她需要从这些零散的线索中,找到那个隐藏的高频信息,那个能将所有碎片连接起来的关键。
离开姜子牙家,绿坝娘并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去了磐石市最大的花鸟市场。她拿着那片植物叶片的详细描述(警方共享给她的信息),在市场里一家家地询问。
大多数店主都摇头表示不认识。直到她走进一家专卖稀有植物的店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花匠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说:“这,…有点像夜息花的叶子碎片,但又不完全像。”
“夜息花?”绿坝娘从未听说过这种花。
“一种很罕见的藤蔓植物,只在夜间开花,花香有轻微的麻醉作用,能让人精神恍惚,昏昏欲睡。它的叶子边缘确实有细小的锯齿,而且叶片很薄,干了之后会变得半透明。”老花匠解释道,“但这玩意儿很难养活,对环境要求苛刻,现在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了。”
“花香,——有麻醉作用?”绿坝娘心头一震!,心想,:难道,……
“是的,但效果很轻微,而且只在开花的那几个小时里有。不过,……”老花匠想了想,补充道,“我听说有人会提炼它的汁液,浓缩之后效果会强很多,但那是违法的,而且提炼技术很复杂。”
夜息花!麻醉!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姜子牙会毫无防备地被从背后袭击!凶手可能利用了夜息花的麻醉特性!——可是,夜息花从哪里来?如何让姜子牙吸入?通风口里的油状物和香味又是什么?难道和夜息花有关?
绿坝娘感觉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但同时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这个凶手,心思缜密得可怕,他利用了一种几乎被遗忘的植物,设计了一个如此精巧的杀人计划。
她拿出手机,给纣王发了条信息,:“查一下磐石市,或者周边地区,有没有人种植或研究过一种叫夜息花的植物。另外,重点关注姜子牙书房通风口内部的油状物和气味。”
信息发送成功。绿坝娘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雨似乎小了一些,但笼罩在磐石市上空的疑云,却愈发浓厚。
【第三章,:隐藏的线索,】
纣王收到绿坝娘的信息,立刻安排人手调查夜息花和通风口的油状物。
关于夜息花的线索很快有了反馈。这种植物确实非常罕见,公开渠道几乎找不到销售和种植记录。但在警方数据库的一个陈年旧档里,发现了一条信息,:几十年前,玉皇大帝植物研究公司曾经短暂引进并研究过夜息花,
但后来因为其潜在的危险性和难以控制的副作用,研究项目被叫停,相关资料和样本也按规定销毁了。
负责那个项目的研究员名叫高文博,现在也已经退休多年,住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里。
另一边,对通风口油状物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那是一种混合物,主要成分是某种基础油(类似甘油),混合了高度浓缩的夜息花提取物!这种提取物具有强烈的挥发性和麻醉效果,少量吸入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意识模糊,反应迟钝。
“果然是这样!”纣王一拍桌子,“凶手通过通风口,将含有夜息花提取物的油状物导入书房,利用其挥发性麻醉了姜子牙,然后进入房间,从背后实施袭击!”
“可是,”旁边的年轻警员提出疑问,“凶手怎么精确控制剂量和时间?而且,油状物是怎么涂到通风口内壁的?那地方很高,一般人够不着。”
“这正是凶手高明之处。”纣王沉声道,“他一定对姜子牙的作息了如指掌,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在书房。至于如何把东西弄进通风口,……”他想起了绿坝娘提到的墙上字画的划痕。
“走,去看看那幅字画!”
纣王带人再次来到姜子牙家。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幅静水流深的书法。果然,在画框背面,靠近顶部边缘的位置,发现了几个细小的钻孔!孔洞非常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孔洞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墙壁内通风管道的路径!
“凶手从外面,通过某种方式,在墙上钻了孔,然后用细管之类的工具,将混合了夜息花提取物的油剂注入通风管道内壁!”纣王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油剂就会顺着管道壁缓慢流下,并逐渐挥发,通过通风口散发到书房里。而墙上的字画,
完美地掩盖了钻孔的痕迹!”
作案手法清晰了,:凶手提前在墙外钻孔,注入麻醉剂,算好时间,等姜子牙在书房内被麻醉后,利用某种手段,(很可能是提前配好的钥匙,或者趁姜子牙无力反抗时进入)进入房间,用钝器将其杀害,然后从容离开,并处理掉凶器。
那么,谁有能力和动机做这一切?谁能搞到夜息花提取物?谁又对姜子牙家如此熟悉,知道通风管道的位置?
所有的疑点,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人,——高文博,当年研究夜息花的植物学家。
警方立刻找到了高文博。他已经快八十岁了,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住在城郊一个带小花园的房子里,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
面对警方的询问,高文博显得很平静,甚至有些淡漠。他承认自己当年确实研究过夜息花,也知道它的麻醉特性,甚至承认自己出于研究兴趣,私下保留了一些夜息花提取物样本。
“那些样本我一直锁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很多年没动过了。”高文博说,“至于姜子牙……我们是老朋友了,几十年的交情。他最近确实来找过我几次,询问关于夜息花的事,说是研究需要。”
“他问这个干什么?”纣王追问。
“他说他在研究财神爷纺织厂的旧案,怀疑当年那个失踪的女工可能就是被夜息花麻醉后掳走的。”高文博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我劝过他,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但他很固执。”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我?我一直待在家里,侍弄我的花草。我年纪大了,晚上很少出门。”高文博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的住所离姜子牙家很远,也没有监控拍到他去过案发现场附近。
虽然高文博有重大嫌疑,——他了解夜息花,有获取提取物的途径,也知道姜子牙的研究内容,——但警方缺乏直接证据。他私藏的提取物样本还在,并没有使用的痕迹,(当然,也可能他有其他存货)。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僵局。凶手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算得很准,留下的线索都指向了可能的方向,却又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绿坝娘也在思考。高文博确实可疑,但他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而且,她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再次来到姜子牙的书房,这次,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摔碎的陶瓷笔筒上。笔筒的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大部分是白色的陶瓷碎片,但其中夹杂着几片颜色稍深的,像是笔筒底部的防滑垫碎片。
绿坝娘蹲下身,小心地捡起一片深色碎片,放在指尖捻了捻。触感有点奇怪,不像普通的橡胶或毛毡。她凑近闻了闻,没有特殊气味。
“这材质,……”她皱起眉头。
她想起了案发时,死者手指间夹着的那片植物“叶片”碎片。法医鉴定说是疑似夜息花叶片,但并不完全确定。会不会,……那根本就不是叶片?
绿坝娘立刻联系了纣王,让他重新鉴定那片“叶片”碎片,并特别留意其材质是否与笔筒底部的防滑垫碎片一致。
几个小时后,纣王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惊讶,:“小绿,你简直神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植物叶片!经过仔细比对和成分分析,那玩意儿是,……一种特制的、含有微量氰化物的薄片!材质和笔筒底部的防滑垫碎片完全一致!”
氰化物!剧毒!
“笔筒!”绿坝娘瞬间明白了,“凶器不是什么钝器,而是那个陶瓷笔筒!凶手用笔筒猛击姜子牙后脑,笔筒碎裂,底部含有氰化物的薄片也跟着碎裂飞溅。姜子牙在倒地前,或者倒地过程中,手指无意识地抓到了或沾到了其中一片碎片!”
“没错!”纣王接着说,“法医重新尸检,在死者指甲缝里也发现了微乎其微的氰化物残留!因为剂量太小,而且沾染部位是指尖,最初没引起注意。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现场找不到明显的凶器,凶手只需要把大部分笔筒碎片清理掉,剩下的很容易被忽略!”
“那么,这个特制的笔筒是谁的?”绿坝娘追问。
“我们查了姜子牙的购物记录和家中物品,没有发现他买过或拥有过这种特制的笔筒。但是,……”纣王话锋一转,“我们在高文博家进行搜查时,在他书房的一个抽屉深处,发现了一个制作了一半的类似陶瓷笔筒!底部也预留了粘贴薄片的位置!而且,
我们在他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些类似‘叶片’碎片的边角料!”
证据链终于形成了!高文博不仅懂得利用夜息花麻醉,还制作了带有剧毒的凶器!
“高文博为什么要杀姜子牙?就因为怕他翻出财神爷纺织厂的旧案?”绿坝娘还是觉得有些牵强,:几十年的朋友,仅仅因为这个就下此毒手?
“可能不止于此。”纣王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深入调查了当年财神爷纺织厂的案子,发现高文博当年和那个失踪的女工关系暧昧。而且,那个意外身亡的厂高管,曾经是高文博的情敌。姜子牙很可能发现了高文博才是当年那两起案件的真凶,高文博为了自保,
才痛下杀手!”
真相似乎已经大白。高文博,这位看似儒雅平静的老教授,竟然是隐藏了几十年的连环杀手!
【第四章:最后的博弈,】
警方再次传讯高文博。这一次,面对笔筒碎片、氰化物薄片以及财神爷纺织厂旧案的新证据,高文博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但他依然不肯完全承认,只是反复说:“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杀了子牙。”
确实,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但缺乏他进入姜子牙家、实施袭击的直接证据。他当晚的不在场证明虽然不算完美,(一个人在家),但也无法被推翻。
案件似乎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绿坝娘坐在自己的小店里,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但她心里依然有些疑虑。高文博的动机和手法都解释得通,证据链也看似完整,但她总觉得哪个环节有些生硬。
她重新梳理整个案情,:
1,动机,:害怕姜子牙揭露几十年前财神爷纺织厂旧案的真相,杀人灭口。
2,手段,:利用夜息花麻醉,制作含氰化物的陶瓷笔筒作为凶器,从背后袭击。
3,过程,:提前在墙外钻孔,注入麻醉剂,待姜子牙被麻醉后进入房间行凶,清理现场后离开。
4,证据,:夜息花提取物、制作中的笔筒、氰化物薄片边角料,、与旧案的关联。
哪里不对劲呢?
绿坝娘的目光落在了“进入房间”这个环节上。警方推测是高文博提前配好了钥匙,或者趁姜子牙失去反抗能力时撬门或溜门进入。但姜子牙家门锁完好,老张敲门时门是虚掩的,这似乎说明凶手是“被邀请”或者“被允许”进入的。
一个被夜息花麻醉到意识模糊的人,会主动给访客开门吗?就算开了门,难道不会引起访客的警觉吗?
还有那个通风口。注入油剂麻醉确实高明,但风险也很高。风向、空气流通、注入的精确位置都会影响效果。高文博作为一个严谨的,(前)科学家,会选择这种不确定性这么高的方法吗?
有没有可能,……夜息花的作用,并不是麻醉?或者说,不仅仅是麻醉?
绿坝娘想起了老花匠的话,:“花香有轻微的麻醉作用,能让人精神恍惚,昏昏欲睡。”
精神恍惚,……昏昏欲睡,……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绿坝娘的脑海!如果凶手的目的不是让姜子牙完全失去意识,而是让他处于一种半梦半醒,、反应迟钝,、容易被误导的状态呢?
她猛地站起身,再次冲向姜子牙家。
这次,她径直走向书房,目光没有停留在书桌或墙壁,而是看向了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加湿器。
这个加湿器很普通,警方之前也检查过,里面只有清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绿坝娘走过去,打开加湿器的盖子,仔细观察内部结构。她伸出手指,在加湿器内壁靠近出雾口的位置摸索着。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她用力按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加湿器底部弹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巧的电子定时装置,上面还连接着几根细线,线的末端似乎连接着某种雾化喷头。装置旁边,还有少量残留的油状液体,散发着和通风口一样的奇异香味!
“原来如此!”绿坝娘恍然大悟!
凶手根本没有从通风口注入麻醉剂!通风口的油迹只是障眼法,是为了误导警方,将嫌疑引向懂得利用通风管道作案的人,(比如熟悉房屋结构或者有相关技能的人)。
真正的麻醉装置,是这个藏在加湿器里的定时喷雾器!
凶手事先将含有夜息花提取物的油剂放入暗格,设定好时间。到了预定时间,装置启动,将油剂雾化,通过加湿器的出雾口缓慢释放到空气中。因为剂量和释放速度都经过精确计算,所以只会让姜子牙逐渐感到困倦,、精神恍惚,而不会立刻昏迷。
这时候,凶手再上门拜访。处于恍惚状态的姜子牙很可能意识不到危险,甚至会以为是老朋友来了,从而打开房门。凶手进入房间后,趁其不备,用特制的毒笔筒痛下杀手!
那么,谁有机会在姜子牙的加湿器里动手脚?谁又能精确计算夜息花的剂量和发作时间?
绿坝娘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看起来懦弱、贪财,却有着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侄子,何建明!
她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纣王。纣王也大吃一惊,立刻带人重新搜查何建明家。
这一次,警方不再只关注他的赌博恶习和经济状况,而是将重点放在了他与高文博以及姜子牙的关系上。
很快,新的线索浮出水面,:何建明因为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曾多次向姜子牙借钱被拒。最近,他更是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他还知道叔叔在研究财神爷纺织厂的旧案,也知道叔叔和高文博的交往。
更关键的是,警方在一个隐蔽的硬盘里,发现了他与高文博的秘密通信记录!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高文博和何建明共同策划的一场阴谋!
高文博确实是当年财神爷纺织厂旧案的真凶,他害怕姜子牙揭露真相。而何建明则觊觎叔叔的遗产,急于摆脱债务。两人一拍即合,制定了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
高文博负责提供夜息花提取物,、制作毒笔筒,并利用自己与姜子牙的交情,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将通风口伪装成作案途径。
何建明则利用自己的侄子身份、方便接近姜子牙,提前在加湿器里安装定时麻醉装置。案发当晚,他确认叔叔被麻醉后,(可能是通过电话或其他方式试探),再上门拜访。由于是熟人,加上姜子牙当时意识模糊,何建明很轻易地进入了书房,
用高文博提供的毒笔筒杀害了叔叔,并按照计划清理了现场,(主要是处理笔筒碎片),然后匆匆离开,赶去麻将馆制造不在场证明。
那个摔碎的笔筒,既是凶器,也是嫁祸高文博的关键道具!何建明故意留下少量底部碎片和让死者指尖沾上毒物,就是为了把警方的视线最终锁定在高文博身上。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完美脱身,既拿到遗产,又除掉了唯一的知情人,(高文博)。
多么阴险狡猾的计划!利用亲情,利用信任,环环相扣,嫁祸于人!
【第五章,:水落石出,】
在加湿器暗格,、定时装置,、油剂残留以及与高文博的通信记录等铁证面前,何建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地交代了自己和高文博合谋杀害叔叔姜子牙的全部罪行。
而高文博,在得知何建明将所有事情都抖露出来,并且自己也被何建明算计,(本意是让何建明动手,自己撇清关系,没想到何建明留了一手想把罪名全推给他,)后,也终于放弃了抵抗,承认了自己不仅参与谋杀姜子牙,更是几十年前财神爷纺织厂两起命案的真凶。
原来,当年他深爱着那位漂亮的女工,但女工却选择了那位厂高管。嫉妒心和占有欲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利用自己研究的夜息花麻醉了女工,将其囚禁,后来看守不慎导致女工意外死亡。为了掩盖罪行,他又设计意外,杀害了那位厂高管。
几十年来,他一直活在恐惧和伪装中,直到姜子牙的研究触及了那段黑暗的过去,他才决定再次铤而走险,并拉上了同样心怀鬼胎的何建明。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两个凶手,一个为了掩盖过去的罪恶,一个为了眼前的利益,联手犯下了这起看似复杂离奇的谋杀案。他们自以为计划周密,却没料到遇到了绿坝娘,——这个聪明绝顶的美丽少女。
纣王亲自来到绿坝娘的小店,向她表示感谢,:“小绿,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加湿器的秘密,我们可能就被高文博和何建明耍得团团转了。”
绿坝娘微微一笑,给纣王和自己分别倒了杯热茶,:“我只是把那些看似无关的碎片拼凑起来而已。真正困难的,是人心。有时候,最平静的水面下,往往隐藏着最深的漩涡。”
她看向窗外。阳光明媚,驱散了连日阴雨带来的湿冷。但她知道,只要有黑暗和伪装存在,她的工作就不会结束。
“绿坝娘超市”的牌子在阳光下闪着温和的光芒,就像她那双清澈的绿眼睛,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市,随时准备着揭开下一个被迷雾笼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