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右边奋笔疾书的女孩。

相较于其他人，女孩生的太娇小了，说她刚刚上初中一年级，都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就像是刚进入青春期一般，漂亮的脸蛋上是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宛如琉璃的大眼睛还有一种小孩子没有被污染的清澈。

此刻扔到高三的人群里面，随便一个女生都比她要高上一个脑袋。

正盯着女孩认真书写的侧颜，莫舒恬忽然想到自己在统计校服的时候，在无意中看到一直留心下来的数据。

姒渺渺是有多高来着？

其他人可能还不清楚，她却是知道最清楚的那一个人。

高二是最后一次测量数据。

她记得那时候的姒渺渺只有一米三八，经过一年应该稍微长高了一点点，这个一点点还没有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具体长高了多少也能判断出来，大概也就是几厘米的样子，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厘米。

莫舒恬目光稍微下移，就看到女孩并拢的白皙双腿，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修长，但也能看出几分未来的模样，恰到好处的脂肪均匀分布，就和电视上面的腿模一般，简直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

漂亮的人从小都漂亮，还没长开的美人胚子，反而更增添几分可爱的稚气，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面亲近。

莫舒恬突然移开目光。

她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早就确定过，自己已经不喜欢姒渺渺，怎么还会偷偷观察她呢？

她很确信，自己不喜欢姒渺渺了。

现在更类似于碰上一个能说话的朋友，所以会稍微留心她的日常生活吧。

此刻。

我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坐在考场里面，就已经带给其他人思绪的起伏。

事实上，后排的女生也暗中观察过我几次，仿佛是想了解我那么受其他人欢迎的原因。

女生的世界也有好奇和攀比，面对漂亮的小妹妹，就算是同为女生，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就和男生看到帅到冒泡的帅哥，也会多看几眼一样，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经写到最后的作文，中途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仿佛做题已经刻在我骨子里面，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我回顾姒渺渺的一生，似乎人生中的一大半时间都沉浸在题海里面，能造就如今的本能记忆，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再次感慨一遍前身的猝死。

他要是没有突然猝死，也会是无数人羡慕的人生赢家，不仅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网恋女友，还有一个非常圆满的人生，已经站在无数人的终点。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当噩耗突然来临时，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出应对呢。

此刻，我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

普通人无法应对突发状况，也只有真正的超凡之力，才会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能够保全自己和家庭。

唰。

我落下最后一个句号，一篇洋洋洒洒的作文宣告圆满成功。

答题卡上面的字体相当清秀，还有几分出自书香世家后人的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字迹。

这不是我上辈子的字迹，而是姒渺渺原身早已习惯的字迹。

我在确定没有任何破绽后，也没有去检查有没有错误。

原因也很简单，我一个学渣看都看不懂，用什么来检查错误。

在退出认真的状态后，那一种下笔如有神的感觉瞬间消散。

只是。我正闭上眼睛，在回味刚刚的经历。

我正在加深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的脑袋中仿佛有一道界限，一边是我亲生经历的清晰记忆，另一边是前身模糊的记忆海洋，中间隔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边界。

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将模糊的记忆搬到清晰的这边，再怎么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亲自做过的题目也会再次产生一遍记忆。

这相当于让我完整经历一遍知识点，只要刷过的题目数量足够多，相信总能在清晰记忆这边组建出一套随时都能动用的知识网格。

我闭上眼睛是在做正事，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老师正在看自己。

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就猛地往下一趴，用下巴压着两只交叠的小手，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再也不敢在考场上面开小差了。

上方。

主考的老师会心一笑。

她还是第一次在一号考场，看到这般鲜活的小女生，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紧张和紧绷氛围。

我注意到上方的目光消失，偷偷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神逐渐发散，就仿佛一个失去目标的咸鱼，在考试剩余的大量时间中，只能盯着桌面上开裂的沟壑发呆。

刚刚刷过的题目，早就被我记在自己的脑海中，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能做了。

在考试过程中摸过鱼的宝宝都知道，语文试卷并非只有一张，用来垫在下巴下面是最舒服的一科。

所以。

上辈子的我在语文考场睡得最深沉。

刚想到这里，我就莫名惭愧，哪有在摸鱼上面还要总结经验的，就仿佛差生也要分出三六九等一样，好似只有经验最丰富的差生，才是摸鱼之道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差生还有很多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就比如垃圾桶战神以及走廊战神，因经常性坐在最后一排和在走廊罚站而出名。

我并不讨厌差生。

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学习天赋的，不能因为其他人学习差就否定一个人的一生。

所以我挺讨厌体罚差生，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语践踏。

谁都会拥有自尊心，这是在人格上面的侮辱。

而我，就被经常性的辱骂，仿佛我妈生我下来，我在学校里面只能考倒数，是一件愧对于全世界的事情。

事实上，我不是不读书，而是从小就笨，根本学不进去。

学海无涯，就和盖高楼一样，没有基础往后只会越来越难，到最后也只能在无奈中放弃。

我很幸运。

我前世的母亲没有放弃过我，也从来没有在学习上面责骂过我，反而一直夸奖我很懂事，是全天下最乖顺的宝宝。

我只是成绩不好。

我从来没有做过愧对于全世界的事情。

我更没有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