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紧紧拽住赫里衣袖,身形摇晃,方才强行穿过黑幕让她付出了很大代价,即使很快被赫里用黑雾包裹拽了过来也依然受伤不浅。

“赫里……”

她发现赫里看向她的眼神发生些变化,还没等她读懂那是什么意思手中攥着的衣袖便被抽离出去,这个举动何等决然,一刹那间,她的眼眶再度发热。

她不奢求能被原谅,但至少,不要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啊……

本来就因各种突如其来的信息而昏涨的脑袋愈发沉重,她低下了头,眼前忽明忽暗。

忽然一条宛如锋利长矛的蜘蛛腿踏入眼帘,她抬起头,已经显出使徒真身的赫里眸中少了些人类的温度。

可他却说:“坐上来,走动会加重你的伤势。”

他的神情冰冷,或者说,故作冰冷。

“嗯,好!”

对丽娜而言她只觉万分惊喜,只要赫里不是不理她就好!

她跨坐在赫里巨大的蜘蛛后腹部上,小心搂住他的腰,见他没有说什么才放心地轻轻靠上去。

“翁法勒,把那边的莉莉丝也带上。”

被自己的后代子孙如此呼唤指使,翁法勒却没有半点生气,他走过去把已然被折磨得神经兮兮的莉莉丝箍在腰间,这时依玛的透明身躯从空中落下。

“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见见艾瑞丝。”

赫里就知道黑幕阻挡不了这位初代圣女,他问:“你现在到底是灵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仅是一道残存的意识罢了,随时都会消散。”

依玛接着笑眯眯看向翁法勒:“某人听到我这样说还是无动于衷,从我出现后到现在连半句话都没说过,真是够冷漠的,果然啊,我这一生遇到的所有男人都只在乎自己。”

翁法勒脸色变得不太好,难得会对某人保持沉默。

赫里打断他们:“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在王宫内部行走,丽娜看他和翁法勒的意思是艾瑞丝就在王城某处,心里疑惑之外没有多问,最终他们于皇家陵墓前驻足站定。

整座陵墓在地面的部分十分简约,一层占地三百平米通体深灰色的古老尖顶建筑,在外围有一条溪流环绕建筑流过,建筑外面的窗花和墙壁上画有一个个英勇的骑士身影,要走到紧闭的门前需要走下十几节台阶。

他们推开陵墓的大门,赫里喃喃自语:“感受到了吗,这里很冷。”

丽娜点头:“是啊,温度明显不正常。”

黑雾飘浮而出裹覆在她身上,冰寒立刻消退,她没想到赫里会马上照顾她,心跳加快之余搂着他腰的手环得更紧了。

她想起灰烬之地那段时光,那片永远隔绝太阳夜里如坠冰窟的地方,赫里每晚都是搂着她等她安然入睡。

赫里啊,容我不知羞耻地想想吧,你还在乎我是吗?

你还在乎我这个,让你饱受火刑折磨的罪人,是吗?

越是深入陵墓内部温度越是降低,这里的烛火早已熄灭,翁法勒随手扔出一颗闪闪发光的光球悬在他们头顶,以此照亮前路。

翁法勒领着他们,在第三代伦特尼恩王的陵寝前停下脚步,他直接一手掀开曾孙子的棺椁让他重见天日,里面倒是没放多少金银财宝。

据历史记载第三代伦特尼恩王是少有的贤王,在任期间开启了晖日城的建造工作。

依玛飘过来,眼带怜惜:“我记得他是在我去世的那一年出生的,唉,还是我亲自给他起的名字。”

本来准备挫骨扬灰的翁法勒手下一顿,他沉默两秒,然后将棺材盖全部打开,将里面的骷髅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察觉到赫里投来的异样目光,他难得解释道:“再怎么说也是我和依玛的孩子,不该让他死不安宁。”

赫里心想如果依玛没在的话这具骷髅肯定早成了他手里一堆粉末。

丽娜好奇问道:“话说初代圣女大人怎么会和使徒……交往。”

依玛一听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马上飘了过来捧起她的手,吐苦水一般埋怨道:“还不是帝国快要灭亡那几年皇帝忙着领兵去镇压叛军,到处都乱哄哄的,我就被彻底打入冷宫了,幸好艾瑞丝一直帮着我让我暂住神殿,恰好翁法勒他也在那儿,你不知道翁法勒当时纯情的很,是他先开始追我的,当时啊……”

哐啷!

一声巨响!

翁法勒把整个棺椁都掀开了,面无表情走下下面露出来的地下通道:“别浪费时间了。”

陈年旧瓜被打断,丽娜也不好意思再追着问,她朝依玛打了个哈哈:“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唉,没事,反正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了,说不说也无所谓,”依玛目光扫过赫里,笑道:“重要的是当下,不是吗?”

赫里发出一声冷笑。

下到地下通道后丽娜和赫里才明白什么事别有洞天,顺着螺旋阶梯往下空间越大,阶梯倚靠在巨大的冰柱之上,而四周无不是巍峨陡峭的冰山。

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最下面。

前方的景象让赫里眼瞳一缩,察觉到不对的丽娜也探出头来,看到前方一幕下意识捂着嘴惊呼:“那不是艾瑞丝吗!”

是的,万花之母魔人之神艾瑞丝就那么静静的蜷缩在冰山里,像是睡着一般。

这个景象赫里曾见过,那是数年前她还在王宫的时候,某一晚梦到了这样的梦境,同时获悉了艾瑞丝给出的关于末日预言。

当时他以为艾瑞丝被困在了凛霜城领地所以带着克洛伊去寻找,理所当然没有找到,可谁曾想堂堂的魔人之神艾瑞丝竟长眠于晖日城之下!

“丽娜,你一定很疑惑吧,到底是谁将艾瑞丝关在这儿的,晖日城又出于什么目的向民众隐瞒了艾瑞丝的事情。”

站在冰山前的翁法勒叹了口气,他的手覆在冰山上,冻出了一层霜。

“还记得吧,在灰烬之地时艾瑞丝曾和你们说好,将里昂和莱昂纳德等人送出去后再回来接你们,却在那之后一直没能出现。”

丽娜皱眉:“她被某人关在这儿,所以无法过来接我们?”

“呵呵,关在这儿,何止是这么简单?”

翁法勒声音凄凉,连依玛都不由得面带担忧。

“艾瑞丝她啊,在那次转移之后又被传回到了千年以前,她被母世界派来的使者冻在了这里继续度过漫长的千年时光,葛拉罕城的一千年,晖日城的一千年,她足足孤独了两千年的时间!”

丽娜没有听明白:“按你的说法那岂不是同一个时空存在两个艾瑞丝吗,这怎么可能!”

“是啊,本来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在灰烬之地的转移发生时有个人恰好接替了她的存在本身呢,艾瑞丝的存在被那个人覆盖,连带着便会影响到以往的千年时光。那对于转移发生后又回到千年前的艾瑞丝来说,葛拉罕城的艾瑞丝跟她就是两个存在,便不会产生两个共同的艾瑞丝的冲突。”

“那个接替艾瑞丝的存在是谁?”

“她来了。”

说着,白骷髅教团的教主破开冰柱从天而降,她身上的黑袍舞动,露出真容。

在场的人只有赫里曾见过她的另一面,虽然是在莱昂纳德的意识当中。

“奥罗拉……”

奥罗拉将耳边凌乱的发丝掀到耳后,漠然地与赫里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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