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二人对着老者行礼，面前这位充满威严的老者，正是当今坎特尔帝国的皇帝——威廉三世。
“坐吧，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繁文缛节什么的就少点吧。”
威廉三世缓步走向雕花扶手椅，稳健有力脚步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着他落座，拉维拉斯和米菲斯也相继入座，三张高背椅在烛光下投下庄严的剪影。
这时，一队身着深蓝色制服的仆人悄无声息地走进大厅，他们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如同演奏乐器般优雅，在鎏金雕花的桃花心木餐桌上摆开一套套精致的骨瓷茶具。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银质三层点心架上流转，映照着马卡龙的光滑表面、司康饼的金黄酥皮和水果塔上晶莹的果酱。威廉三世苍老却稳健的手指轻轻捏起描金茶托，端起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锡山红茶。他对着茶面轻吹一口气，茶香便随着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人老了。”威廉三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目光扫过那些色彩艳丽的甜点，“这些甜腻的东西，还是留给年轻人享用吧。“他啜饮一口红茶，满足地眯起眼睛，“倒是这锡山红茶，每年新采的第一批，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侍从正要为拉维拉斯斟茶，这位白发苍苍的老法师却抬手制止。“陛下，”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您是不是忘了，在座的三人中，我的年纪可比您还要大上两轮呢。”说着，他故意捋了捋几乎垂到腰际的雪白长须。
“额……”米菲斯刚想要说点什么，听到这话差点被噎住，连忙灌了口红茶才缓过气来。
威廉三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挂着历代国王肖像的大厅里回荡。“哈哈哈！”他指着拉维拉斯，“果然还得是你，当年在宫廷里把那些贵族气得跳脚的这张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饶人。”
老国王的笑纹里藏着久违的轻松，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
威廉三世轻轻放下描金瓷杯，杯底与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苍老却锐利的目光在两位重臣之间缓缓扫过，烛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陛下有什么事还请直说吧。”拉维拉斯捻着雪白的长须，继续说道，“明日才开始御前会议，今日特意召我们二人来寝宫，总不会只是为了品茶叙旧？”
老国王的手指摩挲着戒指上的宝石，沉吟片刻后开口：“最近国教的动向……不太寻常。”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他们在秘密调动高阶祭司，连常年驻守光明圣教主座的教会骑士团都出动了。你们怎么看？”
米菲斯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作为情报总管，他立刻联想到盘踞在哥萨特帝国的死神教会——那个与本国国教势同水火的庞然大物。“根据暗鸦传来的密报，”他谨慎地斟酌词句，“哥萨特那边的苍白神殿一切如常，并没有异常的兵力调动。”
威廉三世没有接话，只是又啜饮了一口红茶。茶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神。
“排除光明圣教想要开启神战的可能。“拉维拉斯突然出声，法师长袍上的星象图案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光，“死亡权柄在战争中最容易壮大，光明女神不会愚蠢到主动为对手送养料。”
老法师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残留的魔力光点组成复杂的符文，“结合教会异动、昨日中央学院遭遇的深渊袭击，以及……”
“中央学院遇袭？”威廉三世皱了皱眉头，“谁有这么大胆子？”
“根据塞莉丝院长的报告，”拉维拉斯的声音带着冷意，“是亚猫族的刺客。从留下的线索判断，很可能来自亚猫王国。”
老国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有趣。亚猫国近日爆发叛乱，已经全面封锁边境。我们的外交官已经两个星期没能传回任何消息了。”
“太巧了。”米菲斯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想要摩挲佩剑的剑柄，但腰间空空如也，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佩剑早就在进门之前就被收走了。
威廉三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月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宫廷占星师观测到天南星域出现异常，‘边疆’暂时没有异动，但……”他转身过身来
“但一个星期前，兰伯特公爵向边境增派了两个军团。”
拉维拉斯突然轻笑一声：“看来陛下暂时不打算退位了。”
交给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国王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就让他们把这次危机当作最后的考验吧。”
米菲斯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如此，支持三位王储的派系恐怕要消停一阵子了。”
沉默片刻后，威廉三世突然话锋一转：“拉维拉斯，你延寿仪式需要的'龙族精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意地看着老法师举杯的手罕见地停顿在半空，“有消息了。”
茶杯与托盘相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寝宫中格外清晰。
……
中央学院女生宿舍333室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口洒落在寝室地板上。泽丽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唔～”，缓缓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茫然地撑起身体，亚麻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空荡荡的寝室里，其他三张床铺都整理得一丝不苟。菲娜的床头还挂着训练用的木剑。
“泽丽娜，你醒了？”
书桌方向传来轻柔的嗓音。昼合上那本烫金封皮的古老日记，银白色的长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阳光在她赤红的眼眸中流转，像是两枚晶莹的红宝石。
“昼……”
泽丽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记忆像是被打碎的拼图般缓慢重组，好半天才认出这位白发少女。突然，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响亮。
“肚子饿了吗？也对，毕竟你都昏迷两天了嘛。”
昼轻笑一声。胃部传来的空虚感让泽丽娜想起小时候在森林里迷路三天后的感觉。
昏迷两天？难怪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昼看着泽丽娜摇摇晃晃地想要下床，纤细的小腿刚碰到地面就一个踉跄。她反应过来想要扶住，但泽丽娜及时抓住了床柱，稳住了身形。
“吓死我了……”昼轻抚胸口。“你小心点啊。”
她无奈地摇摇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走吧，我带你去找点吃的。这个时间……食堂应该还没有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