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当晚,希尔顿酒店水晶厅。

俞婉清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三人给她挑选的礼服是一条银灰色的露背长裙,腰间缀满碎钻,走动时如星河流动。脖子上是沈念琛亲自挑选的choker——看似精致的装饰,实则内置定位器。

"完美。"沈念琛为她戴上最后一枚耳环,"记住,今晚你代表我们三个。微笑,点头,但不要和任何人交谈超过三分钟。"

程晓玥正在调试她手腕上的一个精巧装置:"心率监测器。如果异常升高,我的手机会收到警报。"

林墨则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令人疼痛:"别想着逃跑。今晚酒店内外都有我家的保安。"

俞婉清垂下眼睛:"我不会的。"

水晶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俞婉清挽着沈念琛的手臂,机械地微笑、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正式晚宴,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无所适从——该用哪把叉子?如何分辨香槟的好坏?为什么那些名媛能穿着高跟鞋如履平地?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才诗人吧?"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凑过来,"听说你的诗获奖了?"

俞婉清刚要回答,沈念琛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李夫人过奖了。婉清最近在准备新的作品,不方便多谈。"

"真是乖巧。"李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俞婉清一眼,"沈小姐好眼光。"

这句话让俞婉清如坐针毡。"好眼光"?她是什么?一件收藏品?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看到周睿在远处对她使了个眼色——计划开始了。

"念琛,"她小声说,"我想去洗手间。"

沈念琛挑眉:"我陪你。"

"不用了...那个,我可能时间长一点。"她红着脸暗示生理期,这是她们教她的少数几个有用的小谎言之一。

沈念琛看了看手表:"十分钟。晓玥会监控你的位置。"

俞婉清点头,优雅地离席。一走出大厅,她就提起裙摆小跑起来。洗手间里,她迅速从内衣里取出准备好的便服——一件普通T恤和牛仔裤,藏在卫生间的垃圾桶后面。这是她唯一还能穿上的、没被三人控制的衣服。

刚换好衣服,老式手机震动起来。是周睿:「现在。东侧员工通道。监控已干扰。」

俞婉深深吸一口气,推开洗手间隔间的窗户——太小了,钻不出去。该死,和计划不一样!她转而冲向标注的员工通道,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通道尽头是一扇安全门,推开门就是自由!她的手刚碰到门把——

"找到你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俞婉清僵在原地,慢慢转身。林墨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车钥匙,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愉悦。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缓步走近,"从你偷看笔记本的那天起,晓玥就调整了监控算法,专门追踪你的微表情。"

俞婉清后退,后背抵上门板:"求求你...放我走..."

林墨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重但足以威慑:"放你走?"她冷笑,"你知道驯养日记里没写什么吗?"她凑近俞婉清耳边,"我们为你花了多少钱,摆平多少事。你觉得你能一走了之?"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念琛和程晓玥出现在走廊尽头。

"墨!松手!"沈念琛喝道,"你想上头条吗?"

林墨不情愿地松开钳制,俞婉清滑坐在地,剧烈咳嗽。

程晓玥蹲下来,检查她脖子上的choker:"定位器被干扰了,但心率监测显示异常。我就知道有问题。"

沈念琛冷冷地俯视着她:"站起来。三百位宾客等着看我们完美的家庭。你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俞婉清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擦干眼泪。"沈念琛递给她一张手帕,"记住,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微笑,点头,配合。否则..."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奶奶家的实时监控画面,"你懂的。"

回到宴会厅的过程像一场噩梦。俞婉清重新换上礼服,被三人夹在中间,像展示品一样被带到主桌。她注意到周睿的座位空了。

"各位,"沈念琛突然举杯站起,声音清亮,"感谢大家今晚的光临。我和晓玥、墨有个特别的宣布——"

她拉起俞婉清的手,后者被迫站起来,双腿发抖。

"我们的婉清最近创作了一首新诗,想与大家分享。"沈念琛微笑着递给她一张纸——那是她们逼她写的《笼中夜莺的颂歌》。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三百双眼睛注视着她。俞婉清看着纸上的文字,喉咙发紧。她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最后一丝希望——但周睿不见了,张叔叔的车永远等不到她了。

她开始朗读,声音空洞如傀儡:"被驯服的夜莺不再渴望天空..."

——

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俞婉清被命令跪在客厅中央,三人围着她,像三尊审判之神。

"谁帮你的?"沈念琛问。

俞婉清摇头:"没有人...我自己..."

"说谎。"程晓玥拿出平板,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周睿在图书馆秘密会面你两次。他给了你什么?"

俞婉清咬紧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林墨突然抓起她的头发:"回答!"

"够了。"沈念琛制止道,"不用问了。周睿会...处理。"她转向俞婉清,"至于你..."

接下来的惩罚比俞婉清想象的更残酷——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彻底剥夺。

她被关进储藏室改造成的"反思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所有私人物品被没收,包括奶奶给她的护身符。每天只有面包和水,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人交谈。

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时间流逝。一小时?一天?一周?黑暗吞噬了所有感知。

第三天(后来她才知道),当小门终于打开时,俞婉清已经蜷缩在角落,像只受惊的动物。逆光中,她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学乖了吗?"沈念琛问。

俞婉清爬过去,抱住她的腿,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裤脚:"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说的是真心话。在这片黑暗中,她开始渴望她们的声音,她们的触碰,甚至她们的惩罚。任何东西都比绝对的孤独强。

程晓玥蹲下来,抚摸她脏兮兮的头发:"好女孩。现在去洗澡,然后吃饭。"

当热水冲刷身体时,俞婉清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空洞,嘴角却挂着奇怪的微笑。这一刻她明白了驯养日记中最可怕的那条真理:

真正的囚禁不是锁链,而是让你爱上镣铐的触感。

——

夜深人静时,俞婉清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不是在储藏室,而是在沈念琛的大床上。身旁,三人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窗外,一轮满月高悬。

她轻轻下床,走向书桌。抽屉没锁,保险柜敞开着,仿佛在邀请她。驯养日记就放在最上面,翻开着最新一页:

"第六阶段:隔离惩罚完成。目标表现出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状,依赖度显著提升。准备最终阶段:彻底断绝外部联系(周睿已处理)。备注:目标奶奶的健康状况恶化,可作为终极控制手段。"

俞婉清静静合上日记,回到床上。当沈念琛无意识地伸手搂住她时,她主动贴近了那个怀抱。

在这个镀金牢笼里,她终于学会了最重要的一课:有时候,生存意味着与魔鬼同床共枕,甚至假装享受那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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