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大乾皇宫蛮大的，她们所在的昭明殿确实有着奢华的装饰和名贵的陈设，可是这种规格的宫殿楼阁，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有许多座，无论安采瑶想在哪里休息，一众宫人得到命令后都会火速前往打扫收拾，尽心尽力，只求能让女帝陛下满意。

那么，为什么安采瑶要留在昭明殿呢？

或许安采瑶原本就住昭明殿，只是把自己也安置在此。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安采瑶要与自己共处一室？

这才是最本质的问题。

虽说自己现在“失去”了记忆和妖力，但跟安采瑶打了三年仗的事实并未因此改变，若说安采瑶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苏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相信。

大乾女帝殊胜尊贵，但每日操劳，还需要时刻维持帝王的威严，积攒了多少压力恐怕只有她本人清楚。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大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压力也是。

自己如今成了安采瑶的宠物，试问，还有谁比自己这个曾经的宿敌更适合充当安采瑶释放压力、宣泄情绪的对象？

反正苏玖想不出来。

倒不是小狐狸非要以阴暗的心思揣测安采瑶，而是活了两世，看过听过不少奇葩案例，甚至一次次刷新了她对“人类下限”这四个字的认知。

有的生物，表面上越是光鲜亮丽，背地里越是糜烂不堪。

比如某些瞧着伟光正温和亲切的神职人员，实际上最喜欢像“高年级老大哥”一样拿“精神注入棒”给小男孩们注入精神。

苏玖可不会因为安采瑶是女的就天真以为能够逃过一劫。

安采瑶是不折不扣的战争狂，通常来说，这类人欲望更加强烈，更加扭曲变态，黑暗而深邃。

要是她桀桀怪笑着拿出造型别致的木马命自己坐上去，把自己的双手绑到背后吊起来，再在自己腿上挂满重物，看自己受刑还要挥舞皮鞭助兴……

仅仅是想到这样的情景，苏玖就不由地生出幻痛，身躯发颤，背后冷汗涔涔，呼吸凝滞，手脚冰凉。

奈何自己的身份是宠物，根本没有立场提出反对意见，只能趁着安采瑶沐浴的这段时间积极思考对策。

作为卧底，她做好了觉悟，一如六年前她毅然踏上战场，这一次，她也不会临阵退缩。

但她不是受虐狂，对于“M兮兮把痛楚折磨当成奖励甚至祈求更多”什么的她只能说尊重理解但是敬谢不敏。

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巧妙化解危机，可若是安采瑶真有这么好对付，怎么可能坐稳女帝之位？

同样道理，如果苏玖只会考虑顺风如何如何，也没可能在残酷的战场上生存六年。

退而求其次的话……

小狐狸沉吟片刻，下定决心。

……

安采瑶喜欢在忙碌了一天后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让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

这是她上一世离开孤儿院后养成的习惯。

院长姐姐很用心地照顾孩子们，只是受经济条件限制，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定期洗澡纯粹是为了清洁身体，跟“享受”二字完全不沾边。

到了能够工作赚钱养活自己的年纪，她和好朋友一起搬出孤儿院，合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却被二人布置得十分有家的感觉。

彼时的她情不自禁说了句，二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好朋友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兄妹。

早已放弃劝说的她只能“啊对对对”。

二人有了各自的小爱好，却会默契地每月留出一部分钱，寄回孤儿院。

安采瑶收回思绪，抬起藕臂，望着晶莹的水珠滴落，荡漾层层涟漪。

少女没有泡太久便款款出浴，周身氤氲着水汽，有种云遮雾绕的朦胧美。

灵力化作温暖的微风，吹干身上的水痕，安采瑶披了件丝质睡袍，悠然走到床前。

苏玖正立在那里，尽管极力掩饰，但是从那紧绷的娇躯和颤抖的双肩不难看出她的忐忑不安。

“怎么了？”

小狐狸打了个激灵，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衣服上抓出几道褶皱。

“啊……阿玖，阿玖来服侍主人就寝。”

苏玖清楚，自己越是激烈抗拒，安采瑶越享受征服调教的愉悦和成就感；相反，若是自己一开始就表现出认命的模样，安采瑶施起虐来就会少很多乐趣。

说白了，就是不让对方在奇奇怪怪的方面尝到“甜头”变本加厉。

安采瑶容姿绝艳，若是前世的自己有机会与她这样的美人共度“良宵”，即使是被动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自己和安采瑶是敌对关系，却要被她当作宠物，拿来发泄~欲望，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奇耻大辱！

不过，为了卧底任务顺利进行，自己忍了！

待到自己调查清楚整个人族战争利益集团的情况，想方设法将所有该死的战犯一网打尽，便可以洗刷这份耻辱！

“服侍就寝？”安采瑶挑了挑眉，下意识轻声重复。

为什么这小狐狸会主动提出要服侍自己就寝？

少女转瞬之间便想明白了缘由。

苏玖原本要被卖去万花阁，以为自己买下她是为了满足那方面的需求也不奇怪。

如果那几个妖族没说假话，岂不是意味着此时的苏玖身心都退化成了小孩子？

若是在战场上依靠智慧和武力击败诡计多端的母狐狸，安采瑶考虑的也是将对方绳之以法，而非动用私刑；眼下情况不明，对“未成年”的小家伙出手，在她看来过于不当人。

安采瑶可不想搞有役思的刑违艺术，就算大乾之内无人能审判她，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不需要。”安采瑶有些生硬地拒绝。

苏玖诧异，旋即暗暗欣喜。

难道说，安采瑶是思想古板的种族主义者，认为人妖殊途，自己身为狐妖只配当个宠物？

在过去六年间，苏玖击败过不少大乾将领，那些家伙往往张口闭口就是“非我族类”“人乃万灵之长”“尔等妖物野蛮嗜血”之类惹妖恼火的言论。

虽然遭到嫌弃令苏玖略感不爽，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毕竟谁愿意把处子之身交给可恨的宿敌？

不过，半场开香槟绝不可取，对于这个猜想，她还需要验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