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风吸入口鼻,剐蹭着胸腔里的脏器,更别说此刻脸上如同沾过辣椒水一般的痛觉。

青金石与琉璃色眼通话相撞,裴雨欣抬头看到熟悉又完美的精致脸蛋,尴尬地撇开眼,转过身就要朝人多的地方走。

“裴雨欣?”

自己就出去了一会儿,她的脸怎么回事,很明显状态不太好,还故意躲着自己,难道是跟裴爱贞吵架?

“裴雨欣、裴雨欣!!”

安文烨在人群中穿梭,想抓住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裴雨欣!!”

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安文烨越加快脚步,对方就离自己越远,这个丫头,大晚上不回家,要往哪里跑!

“裴雨欣,你给我站住!!”

追着她跑了好几米,安文烨才抓住她的衣服,喊道:“你不到我说话?我喊你停下!”

“你跟来干什么?”

裴雨欣背对着他,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你这死丫头,过来!!”

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还是找个人少点的地方说。

“干什么,你硬拉我过来??”

“你说我干什么,大晚上不回家乱跑啥?”安文烨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一边走。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用你管!”

安文烨脚步一顿,转过头抿唇缓缓说道:“你要是失踪了,开学了我找谁辅导要钱去啊?”

“你、啧!!”

裴雨欣视线落到对方抓自己的手上,猛地抽开,有些气笑了,嘴巴张开吸入几口冷气:“你是为了钱才来关心我?装模作样!”

说完还摸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安文烨看她上下手乱蹭,结果愣是一枚硬币也没翻出来。

“你、你去问我妈要吧,我穷得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声音不经意拔高,街边灯火捧起的青金石眼眸里,闪烁一点晶莹的亮光。

“嘁!”

嘴里溢出轻微的呜咽,裴雨欣咬唇瞪向安文烨,绷紧的喉线崩断,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一迈就要走。

不会有人再关心自己,永远不会了!

“雨欣!!”

安文烨看出她情绪不对劲,这丫头就激动了,可别做什么傻事!

“雨欣,你听我说!”

安文烨见她要走,赶紧跑上前拦住他。

“说什么?没啥好说的,你那么喜欢钱,这辈子就抱着它睡觉好了!”

我不过是裴爱贞手下的工具,你也是因为需要钱才对我和颜悦色。

“不要装得很关心我、很包容我的样子!”

脸颊发热,一滴泪从眼眶里迅速滑落,再也包裹不住。

面颊的火辣痛觉,跟吸入刮蹭胸腔的生冷空气一起,每用力呼吸一次,肋骨上处地方就会痛。

“对不起,我说的实话伤到你了。”

安文烨从她流泪的眼里,同样也体会到了难过。

“但你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游走,情绪又激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让我陪你一会儿吧,还有你脸上的,伤。”

裴雨欣低下头,抬手用袖子擦脸,她吸吸鼻子,闭合的嘴唇颤抖,站了好一会儿,才擦掉眼泪,用很轻很低的声音应答道:“嗯。”

“美女,麻烦给我一个冰袋,买一小瓶酒精还有棉签。”

“一起15块。”

裴雨欣在药店外面的椅子坐着,双眼有些无神地望着街边过路的人。

有甜蜜牵手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也有手里拿着棒棒糖,对着妈妈叽叽喳喳,不停念叨今天玩得项目有多开心,梳着两股麻花辫的小女孩。

有点羡慕呢,裴雨欣看着前方,没注意到安文烨坐到她旁边。

“你转过来我看看。”

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摸上她的脸,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安文烨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

眼前的人明明只比自己大几岁,却在恍惚间带给她一种慈爱的感觉。

“还是得消毒,嘴角有血。”

沾了酒精的棉签落到伤口又是一阵揪心的疼,裴雨欣倒抽口凉气,嘴唇紧紧闭拢。

“张嘴。”

琉璃色的眼里盛着专注和认真,裴雨欣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拢,听话地张开嘴,好方便安文烨涂药。

涂好后安文烨轻轻抬起他的脸,转过来看另一边。

“冰袋,可以用你衣服包一下敷脸。”

裴雨欣听话的接过,将冰袋敷在被打肿的一侧脸颊。

“唉。”

安文烨看着她摇头叹气:“我就走开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你脸上就挂彩了?”

今晚这顿饭吃得真是揪心。

“那是她活该!”

裴雨欣嘟囔着,因为嘴角很疼,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刚才说啥来着?”

没听清说的什么,但语气听得出来。

裴雨欣鼻翼翕动,闷哼一句:“这点痛还不及烫伤的十分之一。”

“那你不也哭了?”

安文烨调侃她,到底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小丫头。

“我、我又不是因为痛才哭!”

“那是因为什么?”

安文烨挑眉,不用说都知道你跟你妈是吵架了,毕竟自己跟姓金的老板走后,包厢里就裴爱贞母女俩在里头嘛。

“你不用知道。”

裴雨欣垂眸,视线对准自己的脚尖,眼里闪过一抹悲戚之色。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想跟我这个外人说也能理解。”

安文烨抬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冷风吹过额前的碎发,以前是他自己一个人孤独仰天长叹,现在旁边多了个人呢。

“你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裴雨欣闭上眼睛,按住冰袋的手用力往脸上压。

“你啊,现在还有靠你妈养着,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在经济没独立之前,你还是要靠她的。”

裴爱贞也说过类似的话,自己现在确实还没有独立的能力。

眼中闪过一抹阴沉,那如果自己有了社会地位,是不是就可以...

“那我得向你学习?”

“我?没钱没势,就是社会的底层,能过好这辈子就不错喽。”

所以,说到底还是钱和权的问题。

“要有一天,那些东西我都有了,老师会愿意听我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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