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年国内不许搞不记名账户了，不过总还有些机构会提供一些类似的服务，何况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只要有账户和密码，然后就可以从某些特定的账户当中取钱，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属于灰产。”

李阳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像是我这样的小说家，有些时候就偶尔会幻想，假若是有一天流落街头怎么办，所以我稍微做了一些准备，不过像是这样的灰产总归是有风险的，说不定某一天就寄了——不过运气比较好，现在还能用。”

“所以你能拿出来多少钱？”

“不多，也就是一百多万。”

“好一个也就是！”

叶瞳突然之间觉得世界的参差还是很大的，她看向了李阳带着的普通手套：“你要先去做一只黄金手套吗？”

“没必要，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战斗，这样会比较好一点。这种手套没办法隔绝灵异的力量，被摸了也还是会死。”

叶瞳偶尔会觉得其实李阳这样的人挺恐怖的。

“身上有这些现金，总归是好办的，问题在于我们的住处——可能只能去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小旅馆，或者足疗店，我更加倾向于足疗店一些。”李阳非常坦率的说，“小旅馆的环境很差，足疗店甚至还有自助餐吃，也不需要登记身份——有些店也需要登记，不过随便报一个假的就行了。不行就换一家也很容易。这是你说得吧？”

叶瞳点了点头：“我们以前就是，一年放假有些时候来S市办事，省会的酒店比洗脚店还贵，洗脚店基本上一百五左右的消费就给留宿，有些酒店都直接收两百往上还不包吃。差别太大了。何况人家还给你洗个脚呢？”

“我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李阳和叶瞳走在街道上：“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样前往你老家连庸。”

“不要身份证的，有不少吧？譬如说野猪儿，譬如说摆渡车，都不需要身份证，其实还挺便利的，我只是担心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盯防。”

“野猪儿？那是什么？”

“私营客车。”叶瞳随意的说，“就是那种白色的面包车，一般来讲是私营的或者小规模运营的，按理说限载8-12人，但是一般来讲他能至少给你塞进去20个。多得给你塞30,40都行。”

李阳大惊：“那不是人挤人？”

“那不然呢？”

“不是，这超载了呀！”

“不超载人司机水都喝不起。”

李阳不由得沉默了，叶瞳看起来并没有说谎。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叶瞳坦然的说：“我爸以前干过这种事情，你这个问题我十岁的时候问过他，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他说‘我不超载的话你连水都喝不起。’。对我冲击挺大的。”

“……好吧， 那你爸现在？”

“现在倒是换了一个清闲的活，毕竟我大学毕业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压力……现在应该也拿到了不错的赔偿，可以过些清闲日子。”

“那摆渡车又是什么？”

“啊……那个是政府给补贴的专门让附近县城的人进出省会的客运车辆，基本上一个人五块，也不用身份证什么的，他们跑一趟也不是赚这个车费钱，主要是补贴。”

这的确是触及到李阳知识盲区：“这种，给这些补贴……”

“给省会提供足够的劳动力啊。一般条件好的不会坐这种客运车哦。都是进城打工的，像是我一样，我来回就坐摆渡车。就是做得有点久，但是你知道的，普通人的时间不值钱。”

李阳好像有些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说不太受欢迎了，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他并不和大多数人感同身受，所以，如果要让自己的小说火，要么他就直接写凡尔赛的富人生活……他构想中的普通人逆袭，并不符合普通人印象中的生活。

“你觉得用这些方法离开，风险大吗？”

“我觉得挺大的，如果对方真的铁了心要弄我们，说不定在这些地方也有准备，我们不能当做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李阳想了想：“我们去买辆自行车，骑过去吧，反正也就一两百公里——一天算我们骑行四十公里，也就是几天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买个摩托车？”

“摩托车不好放啊——自行车的话，买个折叠的，不管到哪里都要隐蔽很多吧？不过说实话，走路也能去你家，更方便。”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现在状态好了不少，不行的话，你直接用你的雾气带着我三公里三公里的位移。”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半径三公里的雾气吗？然后开启灵异，唯一到三公里的边缘，关闭，再开启，这样反复——岂不是就能够实现不间断的高速移动？”

叶瞳白了李阳一眼：“你疑似有点不要命了。”

“所以我才说实在是不行再这么做，况且你的雾气很明显，我们要这么做也只能避开城市，半夜行动。”

“如此看来，我们能够采取的行动方式还是蛮多的。”

李阳随即就和叶瞳去买了一辆还算是不错的折叠自行车，花了一千多块。李阳的意思是不要买太好，免得惹眼，叶瞳则是觉得自车卖这个价位多少有些坑人了。

像是自行车这种东西，印象中就应该只需要一两百才对。

“你看这个自行车连个后座都没有，你没看过那些经典片段吗？自行车就是要在后座搭上一个漂亮小妞，才是真正的自行车。”

“你给我向广大的骑行爱好者道歉。”

李阳吐槽了叶瞳一句：“那都是上个世纪的玩法了。哪怕是骑个摩托也比那个好吧？”

“但是自行车有独特的浪漫……”

“不过你还好吧。你也可以坐在我的后座啊。反正你是这种形态，你直接抱着我就行了。”

叶瞳有些无语：“我让你拉小妞不是拉我。我不是妹妹。”

“你可比妹妹好看多了。”

李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话他没有说出来。

于是前往连庸这个小县城的路途，就变得像是两个人在旅游一样，虽然也算是在东躲西藏，但是两人并不是说真的就藏得很严谨——他们只是在不断的移动当中。

但这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抓……某些重大的行动，好抓人是因为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很多，但不管怎么说，李阳都是灵异调查局的人，哪怕是有人要弄李阳，也不可能说直接真正大规模的调动武警之类的封锁各个路口。硬抓李阳。

说到底，先前的袭击对方也只是弄了一个要死了的驭鬼使到来，非要说弄死李阳，可以用的手段应该是更多的。

而且调查局应该也要发力了。

“哦……我都好久没有看新闻了。说是连环车祸死了六十多个人来着。”

两人在足疗店里面看新闻。

“这显然是堵路鬼灵异复苏之后造成的伤亡——我不清楚的是，他们到底有没有确定我的生死。”李阳躺在按摩床上，他今晚决定在这家店留宿……不过也说不好，他可能半夜两三点提着折叠自行车就跑了。

叶瞳叹了一口气：“希望之前帮助我们那两个小情侣没事儿。世界上善人还是很多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我的话，换一条路走。”

“这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了，不过，如果真的善恶有报的话，他们应该会听。”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叶瞳看李阳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你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阳盯着叶瞳看了一会儿：“难道你喜欢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吗？堵路鬼应该不算是弱小，他的灵异复苏轻而易举的就害死了六十多个人，你当初的灵异复苏也是如此……人的生命在灵异的面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逝，无关乎善恶，仅仅是运气不好——我总觉得人不应该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去。”

叶瞳沉默了片刻，随后说：“这就和地震，泥石流，火山爆发，飓风……这些没有区别吧？我听说当年大地震的时候，并不是说跑得快就能活，有些人站在原地不动，正好位于安全的位置，有些人跑得飞快，却正好被砖块打中一命呜呼，这便是命。灵异和这些东西，或许没有本质的区别。”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灵异当做是天灾来看待吗？”

“……”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和那些人一样了，你要知道，古代的人就把天灾人性化，当做是神明来看待——如果这样想，那我们就和那些可能袭击我们的人一样了。把灵异当成是神明来看待，本质上是一种逃避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李阳看着天花板：“如今地震大部分可以提前预警，三十秒，甚至更长，洪水有了更多的治理方法，台风有更加坚固的建筑，火灾可以被扑灭，甚至说火山喷发——人在应对天灾之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方法，甚至于小行星碰撞，也有人在不断你的提出构想用什么当量的核弹进行爆破之类的——灵异也是这样。至少，我希望是这样。”

“否则，我艰难的从你的灵异袭击中活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苟延残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