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未知的谨慎,两人都担心乱动会触发新的防御法阵,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摆好了防御姿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但直到一曲终了,他们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幽幽地叹息声紧随而至。
就在路唯和苍蓝星警惕地四下张望,试图寻找着声音的源头时,路唯的眼前忽然被一阵刺目的白光笼罩。
耀眼的白光使得路唯连身边的苍蓝星都无法看见,不得不闭上双眼。
再度睁开眼睛时,路唯惊愕的发现,他居然一个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地面上,正前方就是参拜花园神社的阶梯。
不仅如此,周围的景色也与现实不同,原本樱花飘落的春季,变成了深秋,树木光秃秃一片,而地上满是泛黄的叶片,还有微凉的秋风吹拂而过。
“苍蓝星?夏可儿?”路唯试图用心灵感应联络另外两人。
结果,虽然他们的灵魂联系联系没有因此中断,但无论他怎么向对方呼喊,都得不到另外两人的回应。
“你果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
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从前方的神社阶梯上传来。
路唯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粉色长发及腰,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双手拿着木制扫帚的少女,一边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一边缓缓走下台阶。
“你是谁?”路唯微微皱眉,虽然眼前这位巫女并没有展现出敌意,但这迥异于现实的异空间,让他难免内心有些不安。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两个技能槽,现在都装着非战斗魔法,而替换的冷却时间还没到。
如果发生冲突,没有攻击型魔法的他,就只能用一直陪伴他的手枪了。
在路唯迟疑期间,少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有点微妙的,没有和路唯站在同一水平线,而是站在高三个台阶的位置,这样恰好能与路唯平视。
毕竟是樱花妹,还是太矮了。
“我是花园神社的巫女,花园结月,也是过去封印了伊塔诺的魔法少女,音无。”少女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优雅。
路唯微微抬头,并没有在意少女微妙的小心思,而是继续问道:“刚刚在海里,我和我的同伴听见的琴声,是你弹奏的吗?”
“是的。”花园结月并没有隐瞒,“并且,也是我把你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带到这里来的。”
路唯皱眉:“我能问问,你这么做的理由吗?”
“理由有很多,比如作为神社的继承人,替神明大人无端受了坠海之难找你出气,或者作为红叶的前辈,为她蒙受无妄之灾而打抱不平……”
路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心中已经做好了对方来兴师问罪的准备。
然而,花园结月却话锋一转:
“以及作为伊塔诺的朋友,感谢你救了她。”
路唯微微摇头,神情认真:“不管有没有我,伊塔诺都会被冥岚救出来的,与其谢我,不如去谢冥岚。”
“话虽如此,整件事毕竟是因你而起,而且我也不希望为了让伊塔诺得救,导致整个樱花国生灵涂炭。”
说到这里,花园结月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我原本想要实现人类与恶魔共存的想法,终究成了昙花一现的泡沫。”
路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怪不得她会选择和恶魔组建乐队,原来是打算通过培养共同爱好的方式,证明人类和恶魔可以共存吗?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我觉得可行性实在不容乐观。”路唯客套着说着。
花园结月看向路唯,目光中透露着坚定:“你有思考过,人类和恶魔之间的战争会持续多久吗?难道要一直打下去,直到某一方被彻底毁灭或作为另一方的奴隶活下去吗?”
“我曾经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恶魔也好,人类也好,我都不希望某一方彻底消失,也不希望谁支配谁。所以我想尝试能不能走第三条路,一条和平的路。但是很可惜,我失败了。”
“我本以为伊塔诺作为一个很特别的恶魔,至少能证明,恶魔不是全部都是坏的,我们可以和一些反对坏恶魔的好恶魔共存。”
“但这份努力终究敌不过人类对恶魔力量的贪欲。我好不容易构建的一切,他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毁的干干净净。”
路唯原本还想说一些什么,“你有点太天真了”之类的话,但听到这里,他才发现花园结月思考得远比自己深入 。
仔细想想,假如共存是可行的,确实会给处于战争中的双方一个台阶,至少维持下虚假的和平也是好的。
然而,作为探索第三条路的先行者,花园结月最终失败了,显然,人类与恶魔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你死我活的结局。
所以,路唯原本有些鄙夷的心思也变得肃然起敬。
不管怎么说,敢于探索未来出路的先行者,终归是值得尊敬的。
“我和恶魔也接触过,他们确实不是很好相处,至少我觉得不太适合共存。”路唯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在这方面的看法。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我能理解。”花园结月轻轻点头,“不过我这次找你来,并不是为了想劝你成为共存派,而是想向你求助。”
路唯微微皱眉:“是为了星见红叶的事?还是伊塔诺的事?”
花园结月摇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而悲伤:“都不是,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你那神奇的力量能让我继续活下去。”
“我曾经因为觉得对不起伊塔诺,以及对人类和恶魔共存的理想破灭,从而绝望自尽。”
“但这些年因为执念化作地缚灵的存在,被困在花园神社时,我反思了很久,为什么人类和恶魔的首次共存尝试会失败。”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力量。”
“力量的不对等必然会造成身份地位的不对等,除非人类和恶魔变得一样强,至少也得变得差不多强,否则任何一厢情愿的共存想法,本质上都是对弱者的一方的残忍欺压。”
“所以,我最终放弃了作为共存派的想法。现在的我只想作为人类,战斗到最后一刻,以及,我希望能够亲手解决和伊塔诺之间的孽缘。”
听完花园结月的心路历程后,路唯一时唏嘘不已,但又想到另一件事:“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力量的?而且你甚至还能压制?”
但还不等花园结月开口解释,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崩坏,就像是点燃的照片一样,逐渐从边缘化作飞灰。
花园结月见状,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请你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像你的同伴那样,和你的灵魂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