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哈利很难想象在如今这种战争状态下,韦斯莱夫人还能把布莱克老宅里所有的未成年巫师都纠集起来,只是为了除虫工作——他甚至怀疑他们为了不过于无聊而在很多杂事上都兴师动众了。因为在哈利看来,这种清除狐媚子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克利切,让他多干些该干的事,省得在大半夜跑到他们房间里监视他们。
等哈利上来的时候,罗恩说道:“就等你了!”接着便往他手里塞了一条毛巾。哈利突然有种强烈的既视感,下意识地就拿毛巾来擦了一下额头,虽然没有汗。
“擦什么呀,快蒙上,”罗恩说着,把临时口罩塞给他,“狐媚子灭剂对巫师也是有毒的,我可不想有人昏过去。”
看大家都穿戴整齐了,韦斯莱夫人像指挥官一样说道:“注意不要被狐媚子咬了,被咬的人会中毒。我说开始,你们就用喷气罐喷它们,然后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开始!”
哈利明明看见她围裙口袋里探出头来的瓶子上贴着全大写的“解毒剂”这个词,但她就是故意没有说出来。她一下子抖开窗帘,藏在里面的狐媚子感受到地动山摇,乌泱泱地从帘子里飞了出来。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号的狐媚子便挥舞着四只拳头朝他扑来,他这才发现没人把狐媚子灭剂给他,只好往下一蹲闪开了害虫的冲撞。乔治从他的头顶伸出喷气罐,朝狐媚子一喷,这只全身长满黑毛的小生物就掉在了哈利的头顶。
他朝哈利挤眉弄眼,从他头顶拿走了晕倒(或是死掉了)的狐媚子,但并没有按照韦斯莱夫人的要求做,而是悄悄把它塞进了口袋。
“我们打算用狐媚子的毒液做速效逃课糖,”弗雷德告诉哈利,顺带展示了一下他那装满狐媚子的口袋,“我们现在没钱买毒芹,只能靠自己了。”
“速效逃课糖?”哈利现在知道韦斯莱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她有解毒剂了,因为面前这两兄弟肯定会仗着有解毒剂就乱玩狐媚子,然后八成会被咬。
弗雷德嘿嘿一笑:“像口香糖一样,不过分成紫色和黄色两段,吃了紫色那段就会突发恶疾,等你被送到校医室,或者跑去盥洗室呕吐了,再吃下黄色这段,然后——你就又活蹦乱跳了。”
“可惜毒芹的药效太强了,测试速效逃课糖的人都吐个不停,没空吃黄色的解药,所以我们打算用毒性弱点的狐媚子毒液做新的测试。成品将会和昏迷花糖、鼻血牛轧糖一起成为我们‘韦斯莱笑话餐车’的三剑客。”乔治补充道,把一瓶喷罐塞进他手里。
“韦斯莱笑话餐车?”又是一个陌生的词,不过哈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跳脱,而且也非常自然地假装摆弄起喷罐来。
“后面我们会把它发展成笑话商店,就像佐科笑话店一样,现在还在资金筹备阶段。”乔治说,但是韦斯莱夫人很快就注意到在四处追赶狐媚子的清洁工里有三个挤在一起聊天的家伙,他们不得不真的努力干起活来。
哈利的确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工作,不过要是之前的伊索,想必她一个人就能轻易用魔咒干完他们忙活一上午的成果。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针锋相对,小天狼星今早并没有来帮忙,即使这正是书桌里有只博格特的房间。早上哈利去他的房间叫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人生无望的样子。
“让莱姆斯处理那只博格特吧,或者叫上穆迪。”他闭着眼睛数天花板上的霉点,哈利确信他现在对布莱克老宅的了解肯定比斯内普对如何给格兰芬多扣分的了解还深。
既然叫不动自己的教父,他就只能自己干活了。他们一群人忙活了一早上,昏厥的狐媚子掉了满地,旁边的一个桶里是它们黑色的卵,克鲁克山正在把它抓来的耗子也一同丢到里面去。大家都累坏了,而乔治和弗雷德的口袋鼓得像是速效逃课糖测试员的脸——“有时候就会肿得这么大。”弗雷德比划着对哈利说。
直到临近中午,饥肠辘辘的清洁工们才听见韦斯莱夫人说道:“好了!我要去做饭了,你们把地上的狐媚子都扫进垃圾桶里,我们吃过午饭之后再来对付这些邪恶物品。”
她指的是壁炉架两边的玻璃柜子,那些东西看起来确实邪恶非常:一篮满是可疑锈迹的短剑,不知名动物的爪子,一条蛇皮,还有一大堆鸡蛋大小的颜色暗淡的挂坠盒。看起来最邪恶的东西是一只水晶瓶,哈利确信里面盛着的一定是血。
不过韦斯莱夫人大概只是不喜欢布莱克家族,连带着也讨厌起这老宅来。
没有人愿意接着扫地。他们为了灭虫喷了太多药水,整个房间里又闷又潮,连窗帘都黏糊糊地贴在墙上。每个人都只想着吃饭,只是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就摩肩擦踵地下了楼。
大家走到餐厅才发现大门紧闭着,推不开。
“午餐呢?”金妮问。
大概是因为吸入了药水,就连最聪明的赫敏也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吃饭的顺序排在做饭后面。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再上楼打扫卫生了。她把口罩解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振作了一下,然后敲门问道:“里面有人吗?”
“有,”里面传出了小天狼星的声音,“紧急会议,你们回避一下。”
紧急会议?听上去好像很重要,但是哈利却发现大家似乎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基本上每周都有个四五次这样的紧急会议,”罗恩说,“在例会之外的会,都叫紧急会议。”
赫敏再一次深吸一口气,习惯于指点迷津的她这时候又成了拿主意的那个。而且实际上也只有她还有精力安排工作。
“如果现在不把战利品清理干净,说不定下午它们就又都活过来了。”她这么说道,又领着大家上楼。才刚上楼,门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围裙只系了一半的韦斯莱夫人砸着嘴挤过门廊。
好不容易有外面的消息,大家都冲到楼梯旁朝前门望去。他们看见的是成精的一摞旧坩埚,最低下的坩埚长出了两条腿和两只手,分别负责走路和扶住左摇右晃的“脑袋”。
“那是蒙顿格斯!”赫敏说,不愧是赫敏,最快从狐媚子灭剂的影响里恢复了过来,“他怎么带了那么多坩埚回来?”
哈利想起了自己被摄魂怪追杀的那天,于是说道:“那是一笔他考察过的生意。”
这些坩埚的可疑程度即使在楼上的玻璃柜子里也能名列前茅,果不其然,韦斯莱夫人很快就和他吵了起来。
大家垂头丧气地挨个儿走进房间,本来还以为来了什么惊险刺激的情报,结果只是这点小事。连赫敏也不愿意扫地了,她安慰自己说,窗户开着,就算狐媚子醒过来,也会因为灭剂的味道而逃出去的。
闲聊了差不多足足十分钟,她才突然蹦了起来。
“伊索怎么不在这?”她问。
“她只是在开会吧。”罗恩说,但这句话就好像把电线丢进了水里,大家都蹭地一下站直了。如果说哈利,因为他是救世之星的缘故所以有知情权,能参与到凤凰社的各种任务里,这大家也可以勉强接受,但已经失去魔力的伊索还要开会,那就实在有些太奇怪太不公平了。
“伸缩耳!”哈利也很想知道伊索他们都在聊些什么东西,大家当机立断,再一次溜到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