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哥!你怎么来了?”小张一见到他就换上恭敬的神情。
“不用这么客气的……”夏朗摆摆手,“钰烛姐在吗?”
“嗯嗯,大姐大在办公室,需要我带路么?”
“不用了,我就找她聊聊天而已。”
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林钰烛的办公室就在包厢最深层,夏朗来到门前,没敲门直接就推开走进去。
“小朗弟弟?”
看书的林钰烛听到开门声,一下子就猜到来人正是夏朗。
“钰烛姐……”夏朗坐到她对面。
林钰烛收起书,指尖在书封面上暧昧地画上一圈,“有大事吧?”
“嗯,我想向你借笔钱。”夏朗平静地说着。
“这种小事手机上说就行了,没必要亲自来一趟。”
林钰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故意将脚抬起搭在桌面上,灯光斜斜地切过她的脚踝,在漆皮高跟鞋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光弧。
夏朗视线不变,依旧沉默地盯着林钰烛。
她收起脚,脸色也有了些严肃,“数目很大?”
“嗯……三十万。”夏朗底气不大足,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怎么要这么多?”林钰烛有些惊讶。
“齐爱奶奶她住院要做手术,还有之前孤儿院所欠的贷款又发催款通知了。”
夏朗的睫毛垂得很低,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疲惫的蝶翼,再也飞不起来。
“齐爱奶奶……”林钰烛喃喃自语。
指尖无意识绞着书本的封面,“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还有点流动资金。”
她苦笑一番,“前些日子,我拿着上次的赌金去扩充打算开第二间店。”
夏朗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是设计图书,桌上的角落也摆放着室内装修的设计图。
“那打扰了钰烛姐。”他起身想走。
“抱歉小朗弟弟,帮不了你。”林钰烛自责说着。
“没事的钰烛姐,你已经帮的我够多了,两年前你带我回来香山市,还给了我目前这份工作。”夏朗诚恳说着。
由于背对着林钰烛,她只能看到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离开了办公室。
两年前么……
林钰烛倒了杯红酒,血红色的液体让她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夏朗的场景。
…………
高耸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垂挂着,却只投下昏黄的光。
明明是座别墅,此刻整个空间被压缩成一座封闭的角斗场。
别墅中央放着一张牌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牌桌里一个男孩的手被插上了输血用的针管。
男孩座位旁边放着特质的冷凝柜子,储存着一只只空荡的试管。
“听懂了吧?只要你一旦在这场麻将中损失点数,就会被抽取对应比例的血!”
别墅的主人、牌局的发起者发出癫狂尖锐的声音。
疯子!站在一旁观战的林钰烛在心里做出评价。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所谓河门市上流人士娱乐活动,居然是草芥人命的麻将游戏。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场游戏的发起者还是个漂亮癫狂的少女。
但最让她以及其他观战者意外的是,少女的对桌,也就是这次死亡麻将的挑战者。
是个年龄相当小的少年。
少年眉目清秀,眉宇间透露出不属于他这般年纪的成熟,只是见到一个侧面,就让林钰烛心跳快了几分。
好好看的小弟弟,可惜待会就……
牌局正式开始。
“小朗~♡”
少女的声音拔高几个音阶,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着嘴唇,粉嫩的舌尖缓缓舔过虎牙。
“小心不要点炮哦,不然一下子就要抽好多好多的血了~”
说话的尾音带着神经质的颤音,让牌局外的林钰烛都忍不住提心吊胆。
这种生死压力下,哪怕是坐上桌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然而被称作小朗的少年依旧面不改色,拿牌打牌一气呵成,一点没受对桌少女的影响。
“胡,断幺九。”
甚至第一把还率先胡了。
打了几局下来,少年点数优势越来越大,林钰烛却越来越心惊胆颤。
好恐怖的实力,在别人都在做大牌的时候,他宛如能看穿牌山一样,总是能精准断幺九抢断。
这样下去少年不仅不会死,反而……
林钰烛看向他对桌的少女,支离破碎的光斑投在她精致的瓷白面容上。
少女已经不再癫狂地疯笑,甚至摸牌打牌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好几次,她已经好几次点夏朗的炮了。
夏朗以血来代替筹码点数,而她用的自然就是钱。
人的身体血液储存量大约为体重的7%-8%,失血量一旦达到血容量的30%以上就会危及生命,到时就已经无法思考和行动。
如果达到50%左右的失血量,很有可能当场毙命!
林钰烛被告知,这位少年挑战者的赌注是自身的两千毫升血量,那对应的,那位少女的金钱筹码就是两千万。
“呵呵~小朗~”
少女突然重新开始傻笑,涂着唇蜜的嘴角渗出些许唾液,在灯光下闪着不正常的水光。
“自摸!”
在场观战的人心中一紧,自摸是让其他三人都损失掉点数,那就意味着夏朗得……
“轰隆隆。”
穿着黑衣的保镖设定好参数,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发出轰隆声。
一抹红色的液体顺着针管传输进机器的试管中,少女的自摸不算大牌,夏朗损失的血量连一枚试管都不到。
“但是……继续这样下去是真的会死人的!”林钰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为了钱而丢掉命,值得吗?
半小时后,夏朗还是直挺挺坐在座位上,这一个半庄下来,他只损失了一管半的血量。
一管是三百毫升,仅凭他这个初中生的体质,最多六管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半庄结束开始结算环节,少女这边会根据夏朗获得的点数自动换算成钱。
特殊的是,也可以换成血来进行输血回去保障生命安全。
四百多毫升的血液就是一次献血的量,可接下来还有四个半庄,没人受得了连续四次献血。
小弟弟肯定会选择损失一些钱去输血。
不只是林钰烛及其他旁观者,就连少女那边的手下也都默认这一行为,自动将输血的钱给扣下来。
“等等,谁说我要输血了。”
听见这句话,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直勾勾盯着那位少年。
就连对家的疯子少女瞳孔都被惊讶地放大不少,随后才发出阴沉沉的笑声。
“你确定吗?”搬钱的手下向夏朗确认。
“嗯,我确定,这血既代表我剩余的生命,也是个陷阱。”
夏朗把玩着手里的麻将,眼神和对桌的少女对视。
“只要我的血液还在这,你就会不停产生想杀死我的想法,这想法会像冤魂一样干扰着你的思路。”
他手一挥,三张赤红宝牌被他放在牌桌上,宛如他赤红的血液。
“我说的没错吧?王曦梓小姐?”
“有趣,你果然有趣。”
对桌少女,也就是王曦梓手微微颤抖地将麻将牌推到麻将机里。
表情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不可一世的癫狂,反而多了几分沉稳。
能够让那位小姐露出认真的表情,以及胆大到用自己的生命来当心理战术。
林钰烛紧盯着夏朗的侧脸,这一刻她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男生。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