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一座本应存在感极强的高塔,却从未有人听闻过它的存在,只因它的坐落之地,是寻常生命无法抵达的三界交汇之地。
现世和冥界是紧挨的两个世界,有些地方特定时间下仅有一壁之隔,但更多时候以及其他的地方,它们之中都有一个阻隔的大气泡,也就是间界的存在。
而在这三界交汇之地则不同,现世冥界间界融为一体,或许人们更喜欢将其称之为——世界尽头。
三界交汇的同时又不属于三界,世界尽头的环境与其说不适合生物生存,不如说是根本不存在环境条件这种东西。
因此这里是生命绝对的禁区,不论是现世生物,还是冥界生物,都无法抵达这里。
当然既然这里能够坐落一座高塔,说明也是有什么东西能够抵达这里的,而能够抵达这里的生命,有且也仅有一种……
“噢,大泥鳅,你还没有死啊?”
缓慢爬行着的巨蛇还在思考着脑中的问题,就听到了一个让它无比火大的声音,九个脑袋一同转去,一只如山一般巨大的触手生物出现在了它的眼中。
“你要是嫌命长,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克拉肯。”
不只是九头的巨蛇和巨型的海妖,恩戴之塔下,众多散发着威压的巨兽汇聚于此,还有不少巨兽仍在前往此地的路上。
“哟,海德拉……这次你也没带小家伙来?”
一只皮肤上流淌着如岩浆般炽红液体的三头巨犬,看这边剑拔弩张的样,很自然地走过来对着九头巨蛇打起了招呼。
“她已经有名字了,刻耳柏洛斯。”
“知道知道,菲妮缇娅……所以这次你又不带她来?”
“她还是爱玩的年纪,这里的事对她来说太早了。”
三头巨犬摇了摇头,本来有所期待的它顿感无趣,直接转身继续朝着塔下走去了。
而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这么一打搅,还是因为提到了某个名字,巨蛇和海妖也没有继续争斗下去的心思了。
时间过去一阵之后,该来的巨兽也都汇聚在塔下了,用自己的九个脑袋环视了众兽一番后,巨蛇率先提出了问题。
“凤凰呢?”
“海德拉,你为什么会期待它会来?”
“它不来,那我们还有什么来这里的必要吗?”
众兽一阵讥笑,它们当中的任意一只在外都是近乎被奉为神明的古老存在,说此时此地是诸神的聚汇也毫不夸张。
然而现在的巨兽们却陷入了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能够话事的凤凰不在,它们来到此处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和意义。
灵兽之间或许有强有弱,但并不分什么优劣高下,再弱的灵兽也是掌控一方权柄的怪物,灵兽之间的争斗永远只有两败俱伤。
但灵兽也会有矛盾,有冲突,诸强之间总需要有能够服众,调停众兽的存在。
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龙……但如今,凤凰才是被众兽所推出的话事者。
之所以龙与凤能成为众兽共同推崇的对象,不仅是因为它们的脾性相较众兽稳定,最重要的是,它们是唯二具备繁育后代能力的灵兽。
灵兽的血脉过于古老和高贵,寻常生物无法承受,因此灵兽并不具备繁育后代的能力……或者说,不具备繁育纯血后代的能力。
即便真去繁育,也不过只能诞生出冥界百鸟这样,空有部分血脉却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后代来,而唯一能打破这个规则的,仅有龙与凤凰。
所以众兽推崇龙凤作为话事者,正是因为它们是具备着众兽皆没有的,延续之能。
“如今龙已不在,它便是唯一具备延续之能的灵兽……每次议会它都不在,它到底在想什么?!”
“你再怎么闹也没用,有在这嚷嚷的时间,你去现世把它抓过来啊?怎么了,是不敢吗?”
“哈哈哈,缩到冥界之后胆子都变小了,是被自称冥府的那帮小东西打怕了?”
本就各自谁都不服谁,在这样的对话下,场合更是愈发火药味浓厚和混乱了。
“我只能说,海德拉不带小家伙来是对的。”
“那泥鳅敢带?我就不参加了,直接带她回去,把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她总得参加的吧?你们又不能把她藏一辈子。”
巨蛇在前方和一众巨兽争论之时,后方的多只汇在一起的灵兽,也是搞起了小团体碎碎念起来。
在各自占山为王,独来独往的灵兽之中,像它们这样关系不错且能相互打趣的,属实也是异类了。
“搞不懂,见面就一副要你命的样,不累吗?”
“哈,你还别笑,如果不是小家伙,我们怕不是也跟那帮家伙一样。”
“所以回头带她去哪里?她刚转正,还得到了名字,两件喜事,我们多少得表示下吧?”
“记得别把那条泥鳅喊上。”
前方的巨蛇自然不知道,它这还在剑拔弩张,后边倒是一副唠家常的和谐样,甚至都已经准备背着它搞小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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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菲妮,你回来啦~”
已经赶了两天的路,帝总算是等到了后方追来的自家渡鸦,抬起手为对方制造了一个落点,小雀也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事情处理完了?你去干嘛了?”
【去善后和满足好奇心~然后就被打了一顿。】
和听不懂叽叽喳喳的帝不同,某只墨绿色的灵鸦选择了当作没听到这槽点满满的发言,反正这雀多少是有点神棍的,有些话当没听到也是更好。
【小崽子,咱跟你说哈,被镰刀一下子戳爆心脏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你以后可得小心这个,可痛了!】
【还有还有啊,就是这个锁链穿体拘束的感觉啊……】
“嗯嗯嗯,看起来你精神不错,很开心呢。”
虽然听不懂菲妮在说什么,但帝看她这么一副兴奋活泼的样,还是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肚子。
但一旁听得懂她说话的,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前辈,我是听得懂你说话的,你不要再仗着没人听得懂,继续说你那些生理不适的东西了!”
海德拉有点想哭,它第一次感觉听得懂骨雀说话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特别是这雀还一副绘声绘色的详细描述。
所以为什么这雀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好像亲身体会过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