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还在顽抗的士兵和魔法使们退到王宫做最后抵抗，王室成员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凛霜城，他们是被留下的弃子罢了。
可这些人甘愿当弃子，在宣誓加入骑士团或魔法殿的那一天他们就时刻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性命了。
只是现在，他们仅有一件事无法接受。
数百道或憎恨或厌恶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跪坐在人群后的莉莉丝，她还没被人们愤怒的火焰烧死全因为大皇子布雷托亚斯在场震慑。
大皇子披头散发，疲惫的猩红目光抬起，看到远处渐渐清晰的加西亚古帝国猎猎作响的军旗。在千年前，这面军旗也曾像现在这般出现在各个王国的王宫之上。
寒意逼近了。
身披黑袍的青年跨步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他身后跟随着露西，里昂还有伦纳德，每个都是出众的强者，在此前的战斗中这里的人就已经领教到了他们的厉害。
赫里拔出腰间长刀，缓缓向前走去，刀刃映射着墙壁和石柱上的火把光亮，却瞧着没有半分暖意。
人们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圣女凭借青年的身躯复活归来在战前就已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在复仇这件事上，他们没有阻止的资格。
人群默默让开，布雷托亚斯还是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他死死盯着赫里，想从对方脸上看到数年前那个明媚少女的痕迹。
骑士们互相望了一眼，他们派出数人默默接近大皇子，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押在地上，堵住了他刚要破口大骂的嘴。
有骑士在赫里经过时紧张询问：“圣女？你，真要杀了我们吗？”
赫里不答，低垂眼眸走到莉莉丝身前站住，冰冷的视线打量仅穿一身白衣的她。
“这幅打扮，是早已准备好赴死吗？”
“没错，即使你没有复活我也会这样做，认知更改有时间限制，我本来打算在更改回正的时候被丽娜她们杀死，不过幸好你复活了，能让你享受到复仇的快感算是我微不足道的谢罪吧。”
话音刚落，冰冷的刀光一闪而过。
鲜血随着刀刃落下的方向溅落一大片，洒在了那些避之不及的魔法使脸上，可莉莉丝仅是胸前裂开一道伤口，她没死。
赫里故意的。
很快，第二刀第三刀砍了下来，赫里没有想一刀了断，他对自己发过誓，要用最折磨的手段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大皇子怒吼被拼命压住，赫里虽是他真正的亲人，但怎能比得上他心里陪伴度过二十几年的莉莉丝。
很快，莉莉丝成了个浑身颤抖的血人，地板上的肉屑和血水混杂在一起，黏黏腻腻气味让人作呕，再加上莉莉丝那快要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不少人白着脸越离越远。
赫里笑了，他随手释放出治疗魔法，莉莉丝身上的伤眨眼间快速愈合，接着他说：“跑起来。”
莉莉丝只觉双腿不受控制，强制她站起朝王宫深处踉跄跑去，赫里哈哈大笑，手持长刀不紧不慢跟上去。
自他们远去的方向，传来不间断地凄厉惨叫。
“跑啊，继续站起来跑啊哈哈哈。”
一刀接着一刀划开莉莉丝她那不断愈合不断受创的背，赫里像个恶魔大笑着，一刀切开莉莉丝后面的头骨。
挑断她的脚筋手筋，用镜花水月的能力让她以为自己成了人彘，只能滚在地上像个毛毛虫一样挪动。
“不够，不够，还不够！”
“离我所受的痛苦还差的很远，惨叫声再给我大一些！”
他用刀剜下了她的眼睛鼻子，戳穿了没有保护的腹部大腿，再用治疗术将她恢复完整，重复折磨。
饶是早有面对这个场面心理准备的莉莉丝也终于承受不住，大哭求饶。
“好疼，好疼，对不起，饶了我，好疼！”
火焰降下，烧遍她的全身。
熄灭，治疗，放火。
熄灭，治疗，放火。
熄灭，治疗，放火。
熄灭，治疗，放火。
……
“站起来，继续跑。”
莉莉丝的腿直起，拖动无力支撑的上半身已诡异至极的形态往前挪，没几步就又被刀切开两条腿。
莉莉丝没了动静，赫里直接一刀插进她的额头刺激她的神经，只见她猛地睁开双眼，呆滞的目光含着极度恐惧。
“不要睡，继续起来。”
赫里扣住她的脖子摁到墙壁，冰冷的眸子透着最残忍的凶光：“我还没尽兴。”
“对不起……对不起……”莉莉丝奔溃了，下面渗出的液体流过满是烧伤的腿，她承受不住了，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她的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哪里还有丝毫圣女的形象。
过了片刻身上没有再传来新的折磨，她呜咽着睁开眼，即使此刻浑身是到处钻心的疼痛，她依然不可避免愣住了。
她看到赫里冷冰冰的双眸在流泪，掐着她脖子的手蓦然收紧，喘不上气。
“你怎么敢叫我原谅你，把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让我被复仇心驱使致使面目全非，害我没能见证我儿子的诞生，害我被心爱之人活活烧死，你以为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能弥补我？”
“我恨不得，把你咬碎在肚子里！”
赫里举起刀，挥了下去。
……
稍早时刻。
被王宫外动静吸引的露西和里昂快速来到殿外，他们先是沉默，而后不约而同拿出法杖和钢刀对准赶来的那些人。
“请你们放下武器，让我们进去。”
莱昂纳德向前迈出一步，诚恳地请求道。
被困在流沙城外的人们赶到了，不只是他们，还有化作巨狼的贝利，以及大量的米里斯军和流沙城驻军。
加西亚军队和他们剑拔弩张，塞苏看向露西，正等着她给出明确的命令，贝利毕竟也是加西亚人，她不想下杀手。
露西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贝利不会听从赫里屠杀的命令，想必赫里也是这么想的，贝利是个好孩子，怎会向无辜之人挥下利爪。
她对着莱昂纳德，实际上是看向风尘仆仆的丽娜说：“我不会让你们阻止赫里的复仇。”
丽娜摇了摇头：“我们不会阻止，但有人想见一下他。”
说着她让开身子，有两人互相搀扶走来。
……
赫里的刀停留在莉莉丝脖子前仅有几厘米，他没有继续挥下，而是沉默地望着远处走来的卡托卡娅和皮罗。
他们老了。
莉莉丝摔落在地，捂着头痛哭求饶。
接着，所有人都到场了。
“过来一点儿，让我看看你，我的孩子。”
赫里的心脏一瞬间被揪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血早已固化在他脸上，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
“唉……”
阿涅利王族的三位家老从旁走出，同时出现的还有阿涅利王和王后，他们原本在逃亡凛霜城的路上之后却选择折返回来，究竟是露西亚王后的决定还是王的决定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王一脸紧张不敢去看赫里，而露西亚则走到卡托卡娅身边与她相拥而泣。
三位家老先向茫然的丽娜鞠了一躬，然后朝赫里又鞠了一躬。
他们说：“阿涅利家族守着一条关于圣女的重要秘密，每一代都有三位家老把守这个秘密代代相传，现在，末日已至，该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了。”
他们再度朝丽娜鞠躬。
“见过圣女大人，愿您的光辉如黑夜星辰指引我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