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小周把资料交给秦玉雯时，她的视线落在白纸黑字的名字上，眉头一皱问道：“这上面全是通过的？”
“嗯，一轮出来，没意外的就是这些，就是中间要等得久些，你知道嘛，上面拨款总是慢吞吞的。”
脆薄的纸片捏在手里，秦玉雯的长指甲不小心留下一道划痕。
“哦，周老师，谢谢你跑一趟。”
“不客气，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学生的条件还是摸摸底比较好。”
“嗯。”
秦玉雯附和着点头，笑道：“周老师慢走哈，帮我把门关上。”
“好。”
“砰！”
扬起的弧度消失，嘴角在瞬间抿成一条直线，秦玉雯眯眼，她不是在审核意见上写的不同意嘛，校长不可能没看见，需要的资料自己也没跟安文烨讲，难道？
“滴滴、滴滴滴！”
“李老师，打扰一下，你能帮我调调我一个学生的资料吗？”
“资料？是他入学时候的？”
“不是，就是几天前助学金申请，他有没有额外交东西？”
“交东西？”
“唰唰、唰唰唰！”
“你等等，我给你看看。”
“嗯，慢慢来我不急的。”
“叫什么名字？”
“安文烨，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一个孩子。”
“哦，是他啊，我找找。”
出众的样貌很难不让人记住，李老师在同年级的资料里翻，果然找到。
“他是交了一份，孤儿院院长的亲手写的，印章也有。”
“哦，有这个啊～”
咂嘴拖长尾调，秦玉雯听后点点头：“好的，谢谢李老师。”
“不客气。”
“滴！”
挂断电话，秦玉雯平静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阴翳。
“我家这孩子挺叛逆的，我因为在外工作不能时刻看着他，他偶尔会有点小心思，想脱离我，我也是为了他好，毕竟现在社会挺复杂的，这孩子无依无靠，一个人看着我也可怜。”
林淑丽跟安文烨的关系，不止单纯收养这么简单。
听到对方这绵里藏针的“关怀”，又把昂贵的面霜推到自己手上，秦玉雯知道林淑丽想让自己干什么。
“我孩子在明京的这几年，就麻烦老师了。”
当时没有人看见，家长来老师办公室，又再正常不过，况且收了钱总得办事吧。
“啧。”
长指甲扣在桌上，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她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哎，对了！
之前自己还在安文烨面前提过这件事，怎么就给忘了呢？
“滴滴、滴滴滴！”
“喂你好，长宏教育办公室。”
“你好啊，我是明京大学的老师。”
“哦，明京呐，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特别的，我知道有不少学生在你们那边报名，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临近期末，该讲的知识点都讲完了。
“上次测验，有些人的成绩下滑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不挂科，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社会竞争力那么大，不挂科算不了什么，你不努力有的是人努力，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简历都是被HR当抹布踩地上的。”
讲台下的一些同学翻白眼，还有些露出鼻鄙夷不屑的神情，切，找不到工作家里人会帮忙想办法。
比起多数人的不上心，安文烨则是无奈地叹气，在蓝星要卷，来到另一个世界还得卷。
女的太多，男的太少，男的想杀出重围脱颖而出，不容易啊。
“现在我把卷子发下来，三十五分钟，严格按照时间哈。”
书包放在桌子旁，试卷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
“噔、噔噔！”
又是笔尖戳在桌面的声音，安文烨看了周围的同学，似乎在写完名字后，不到半分钟就开始作答了。
真是恐怖啊，审题都不需要。
“噔、噔噔、噔噔！!”
要是没有得到内部习题，安文烨不知道会有多抓耳挠腮。
“嗯、嗯！”
老师在讲台，扫视底下后故意扯扯嗓子。
幸好在家里看过，安文烨手里的笔也开始不停摇摆。
“噔、噔噔！”
老师拿张椅子在讲台上座，见大家都在埋头写字，开始耍起手机来。
“咚咚、咚咚！”
“嗯？”
一抬头，一个穿着制服盘着头发的女人敲了敲：“刘老师，麻烦出来一下。”
“哦。”
“哒哒、哒哒哒！”
踩着高跟鞋的王老师走远后，安文烨握笔的手停顿片刻，长睫轻颤，刚才那个穿制服的女人，不是之前培训机构的么？
尽管只去过一次，但差点被逮住的经历，让安文烨印象深刻。
长宏培训机构的老师来学校，是因为别的事吧？
“噔、噔噔！！”
听到旁边一直没停下的声音，安文烨拉回思绪，先把卷子写完再说。
“啪啪！！”
站在讲台上的刘老师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所有人，把你们的卷子从后往前传上来！”
将一叠试卷拿在手里，刘老师的眼神在台下巡视，严肃地说道：“我知道大家为了取得好成绩，在课外也很用功努力。”
安文烨捏着笔杆子摩挲过指腹，在掌心打转，坐在后排的他抬眸又垂下目光。
“不论是找人辅导，还是参加补习，都是一种提高自己的办法，努力是很辛苦，但是值得。”
刘老师咂嘴，轻哼一声说道:“跟大家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很多人我看脸熟喊不出名字，但我知道，多数人还是有上进心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也诚实些，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更不要想通过某些不光彩的手段为自己获益。”
说完这句话，台下的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刘老师想说啥啊？
“我知道大家基本都买了教辅资料，你们签协议时，肯定都要一条，内部资料，禁止外泄，你们还记得吗？”
台下的同学点头，协议没仔细看，但确实是有这一条的。
安文烨捏笔的手用力，浓黑卷翘的鸦羽扑动又停下，白皙手背上隐隐能看到浮现的血管。
还真是那件事？可自己都是在家里看，几乎没拿到外面去，家里又没别人进来，怎么可能会泄露呢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