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城外几万洛家军和伊莎贝拉亲临给洛清流镇场子,这场关乎国家未来的会议中倒是没有跳出哪个小丑用她的女性身份大做文章,但即便如此洛清流也能察觉到这个由男性占据绝大多数的会场之中那些朝自己投来兼有不屑和嫉妒的目光。
毫不夸张地说,会场里的代表有一个算一个都想洛清流死,只是他们目前还没有那份能力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才没有将想法付诸于实践罢了,指望这些人对自己心服口服乖乖配合她日后的施政措施都不如指望野猪会上树。
既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这些人的尊敬,那么就只能像伊莎贝拉当初做的那样先用恐惧来让他们屈服了,看向那些面和心不和的家伙,洛清流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而在会场之外,一桩精心导演过的戏码正在如期上演。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入场?公爵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东方人负责得起吗?!”重重保卫之下的会场大门本该是整个国都最为肃静的地方,此刻却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这位……额,大人?我能够理解你们的担心,但此地毕竟是我沧澜的最高权力所在,于情于理外国军队都不能开进来。”与那个愤怒的质问声相对的是个听起来就像是在强撑面子的女性声音,如果跟洛清流比较相熟的人还能认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洛清流身边最器重的侍女之一青蓉。
“呵,最高权力所在有什么了不起吗?”临时客串反派角色的史蒂夫阴郁一笑,搭配上他那张让人看到就莫名不舒服的脸属实是本色出演,“别说你们沧澜国,就是比你们强大得多的帝国皇宫我家公爵也是想进就进,从来没什么人敢拦着我们。”
“大人,沧澜不是你们的敌人,是需要彼此尊重的盟友。”史蒂夫这话说得过于咄咄逼人了,青蓉虽然在气势上逊色不少,但为了主家的面子还是不卑不亢地反驳道。
“小姑娘,彼此尊重是需要实力对等的。”史蒂夫对青蓉的辩驳嗤之以鼻,“如果沧澜想获得公爵大人的尊重,那么就请你们拒绝我方提供的免费援助放弃我方给予的优惠贸易条款再来谈尊重不尊重的问题,一边吃着拿着一边还让我们尊重,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你!”史蒂夫这番戳人肺管子的言论别说青蓉听了上头,就连后面那些负责看守大门的沧澜士兵都当场红温了,好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实在看不过眼差点就冲上来找史蒂夫理论。
“都别动,凑什么热闹?”还没等这些士兵冲上去,负责指挥这些士兵的长官就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可是大人,那个西方佬说话太可恨了!”士兵们见长官出面阻拦,纷纷憋屈地争辩道。
“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咱们沧澜有不许人说实话的律法吗?”那名长官朝士兵们投去冷漠的一瞥,“再说了就你们这几个小胳膊小腿的还想跟人家比划比划,看见那人身后那几个家伙没有?那些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老兵,真打起来一个能废掉你们十个。”
见多识广的长官这么说了,热血冲头的士兵们这才稍微冷静下来,等他们仔细观瞧史蒂夫身后那些虽然没穿军装但个个虎背熊腰满身煞气的壮汉再瞧瞧自己贫弱的小身板,心中的怒气在力量差距面前渐渐开始平复,正如眼下沧澜与狮鹫王国的国力差距。
但那名出身其他海贸家族的长官没有跟士兵们说的是,即便他们打得过史蒂夫的护卫自己也不可能让他们上去作妖,难得有个能够离间洛清流与伊莎贝拉关系的大好机会他煽风点火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家族也跟着牵扯进去给洛清流的人撑腰?
呵,说起来那位洛家小姐手下也真是无人可用了,居然随便拉来个身边侍女负责会场的安保接待工作,偏偏还死要面子想要维持沧澜的国格尊严不惜顶撞背后最大的靠山,看来当上了名正言顺的国家元首这件事让那个小妞狂妄起来了啊。
很快,伊莎贝拉的护卫队跟洛清流的侍女就是否允许外国军队进入国家议会大厅起冲突这件事便通过各种消息渠道传到了国都各方势力耳中,各大家族和其他暗中看热闹的势力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不屑一顾,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实意地为沧澜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这件事感到愤怒,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资本无国界”吧?
很可惜这场冲突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那般扩大化,无论冲突双方的掌舵人在背后是怎么想的,至少在明面上洛清流与伊莎贝拉仍然出双入对亲密无间,两个看着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女人频繁共同出入各种公开场合参加大大小小的社交活动,俨然一副互相给对方做面子的样貌。
“唉,六房丫头人飘了,我还以为能趁机做做文章呢。”在所有利益相关方中,感觉最不爽的人大概就是洛清流的三伯了。
作为洛家子嗣最繁盛同时也是最受洛老爷子生前宠爱的一房,如果没有洛清流如同坐火箭般突然崛起,洛家的大权理论上是应该被这位三伯给接班的,无奈在洛清流引入伊莎贝拉这个外援之后家中的权力天平发生了无法控制的变更,以前在家里横行霸道的三房被洛清流给狠狠收拾一顿之后终于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
嗯,暂时表面上是这个样子的,当事人实际心中如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在伊莎贝拉那边获得的情报中洛家内部对刺杀她和洛清流的计划参与最为积极的就是这位三伯,为了夺回大权这位甚至借着行商名义亲自跑了一趟南海去温普顿跟狮鹫王国的南方商人密谈。
从南方商人那边得知了不少关于伊莎贝拉的情报,洛老三多少也看得出来伊莎贝拉绝对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过去他连洛清流都斗不过就更别提对付比洛清流段位更高的伊莎贝拉,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这个曾经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如今要向过去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六房丫头俯首称臣。
所以在听说洛清流和伊莎贝拉有可能闹矛盾的时候洛老三高兴得恨不能敲锣打鼓放两挂鞭炮庆祝,结果他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双方再起冲突的消息反而报纸上到处都是今天元首又和到访的女公爵共同视察国都某处的政治新闻,双方仿佛当国会大厅门口那场冲突没发生过的样子让洛老三大失所望。
他不知道洛清流和伊莎贝拉还能在国都待多久生怕错过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机会,但又始终提不起来勇气去面对在西方凶名赫赫的伊莎贝拉,整个人都纠结得快要拧成麻花了。
“父亲不必担心,我们女儿家就是这个样子的,别看表面上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背地里不知道都在互相谋算着什么呢。”见父亲在房间里跟一头上磨的蠢驴般不停转圈,被搞得有些烦躁的三房小姐出言安慰道。
“真是这样?”洛老三闻言眼前一亮,他不是女人也不屑于去了解女人,所以女人是怎么思考的他还真不太清楚。
“我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人是怎么回事。”三房小姐一脸笃定地点头,“而且父亲你没注意到探子回报说自从那次冲突之后那个女公爵带来的护卫就很少公开露面了吗?如果她们俩真像在外表现得那么亲密无间,那就应该一切如常才对。”
“对啊,还是丫头你心细!”被说得豁然开朗的洛老三一拍大腿,“肯定是六房丫头当了个狗屁元首就开始死要面子,人家在她的地盘上不好驳了她的意思,这才暂且退让一二。”
“那父亲您的打算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跟自家父亲一样三房小姐对洛清流也是恶意满满,二人之间的仇怨打从洛清流入宫成为沧澜王后就开始了,这位心性与父亲颇为相似的小姐对同为洛家女儿却能坐大到这般地步的洛清流既嫉妒又憎恨,多少还有点“我上我也行”的自不量力。
“是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洛老三低声嘀咕了一句,杀意逐渐开始在他眼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