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禁魔矿石立刻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微微蹙眉。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尔杜尔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黑色高领礼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左眼下的衔尾蛇纹身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银币，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早安，圣女大人。”
他微微欠身，语气轻佻。
“考虑了一整晚，您是否愿意改变主意呢？”
“怎么？堂堂衔尾蛇教团的执行者，也会担心自己的计划出纰漏？”
辛西娅抬起眼，红宝石般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我只是觉得可惜——您明明可以活得更体面些。”
阿尔杜尔笑意更深，银币在他指间翻转。
“呵，滚吧。”
辛西娅轻嗤一声，别过脸去。
“既然这是圣女大人的选择，那之后的事情……可就由不得您了。”
阿尔杜尔耸耸肩，银币“叮”的一声被他弹起又接住，他转身走向牢门，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道。
“对了，待会儿审判时，可别太惊讶，好戏就要开场了。”
牢门重重关上，辛西娅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镣铐。
她昨晚已经想通了希恩的暗示——这场审判，从一开始就不只是针对她。
“那个笨蛋……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明明知道是陷阱，还非要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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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莱斯特城某家不起眼的旅店内，希恩缓缓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榻上。
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上的早餐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几片涂了蜂蜜的面包、鸡蛋、肉条还有一颗新鲜的苹果。
“醒了？”
斯卡蒂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整个人几乎融在墙角的黑暗里，唯有那双紫眸微微闪烁。
“你买的？”
希恩有些惊讶。
“外面已经开始戒严，审判广场人很多。”
斯卡蒂点点头。
希恩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蜂蜜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按照计划行动吗？”
斯卡蒂静静地看着希恩。
“没错，严格按照我们昨晚制定的计划，你待会儿负责接应，记住——”
希恩一边咀嚼一边回答。
“看到信号再行动，即使你有危险也要忍耐。”
斯卡蒂面无表情地复述。
“嗯，就是这样。”
希恩将牛奶一饮而尽。
“希恩，你不要太冒险，如果你真的快死了，我会出手，我不管辛西娅怎么样，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斯卡蒂的手扯了扯希恩的衣角。
“谢谢，不过应该用不上。”
希恩失笑，他站起身，从行囊里取出一件深灰色斗篷披上，兜帽压低，遮住半张脸。
“在我老家有句古话，叫‘尽人事，听天命’，这次能不能成功就全看女神的旨意了。”
如果女神真的存在的话。
“希恩，你真的认为……能赢？”
斯卡蒂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
希恩系好斗篷的带子，抬眸冲她笑了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审判庭前的广场早已人山人海，魔法投影在半空中展开，确保外围的民众也能看清审判过程。
希恩压低兜帽，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审判庭内，果然就像是安排好了的一样，没有人查认他的身份，他很轻松就进入其中。
他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耳边充斥着嘈杂的议论声。
“辛西娅大人怎么可能勾结邪教？”
“就是！上次兽灾还是她带人镇压的！”
“可阿尔杜尔说有证据……”
希恩闭目养神，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辛西娅在民众心中的威望，比西莱斯特家族预想的要高得多。
审判庭中央，代理家主艾德琳·西莱斯特端坐在高背椅上，灰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面容冷峻。
她身旁的席位空着——原本属于家主阿加莎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沉默。
“诸位！”
阿尔杜尔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全场，他站在审判台中央，黑色礼服外披着象征执事身份的银边披风，笑容优雅而危险。
“感谢各位莅临今日的审判。”
他抬手一挥，两名侍卫押着辛西娅走上审判台。
她身上的赤红圣女制服已经破损，袖口和衣摆沾满污渍，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镣铐的锁链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审判庭内格外刺耳。
辛西娅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在某处定格——角落里，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静静坐着。
“快走。”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地摇头，唇形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虽然辛西娅不知道希恩在谋划着些什么，但是他要只身对抗的可是整个西莱斯特家族以及衔尾蛇的执行者阿尔杜尔，胜率接近为零，她不希望希恩会为她犯险。
希恩却只是笑了笑，食指竖起，指尖轻轻抵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笃定。
当辛西娅出现后，整个审判庭变得喧嚣起来。
审判庭的灯光骤然暗下，只剩一束冷光打在辛西娅身上。
“肃静肃静。”
阿尔杜尔的声音如同咏叹调般在审判庭内回荡，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当全场目光聚焦时，他突然单膝跪地，左手抚胸行了个夸张的骑士礼。
“诸位尊贵的见证者们，请允许我——阿尔杜尔·克莱斯特，为这场神圣的审判拉开序幕。”
他起身时故意让披风旋出华丽的波浪，镶着银线的靴跟清脆地敲击着大理石地面，走到辛西娅面前时，他突然俯身，近到能闻到他身上过浓的香水味。
“辛西娅·西莱斯特......”
阿尔杜尔用气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带着恶意的颤抖，随即猛地直起身，声音骤然拔高。
“你被指控勾结衔尾蛇教团，操纵兽灾，亵渎圣女职责——你可认罪？”
“证据呢？”
辛西娅冷笑，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对啊！证据呢？”
台下民众顿时骚动起来。
“当然有证据。”
阿尔杜尔不慌不忙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忽然转身，手指直指人群。
“而且——那个邪教徒，就在你们中间！”
灯光骤然亮起，精准地笼罩在希恩身上，他周围的民众惊呼着退开，瞬间将他孤立在光圈中央。
辛西娅的脸色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