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逢开口，戏台周边，郁郁葱葱的柏树中，忽然出现几道带着鸟嘴面具，柔若无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将脑袋探出树冠，手捧着一根孔雀尾羽的人影。
噗呲，噗呲，沉闷的声音响起，树冠上鸟嘴人影手中的尾羽燃烧起来，整个戏台被照的大亮。
那显得邪性无比的鸟首神像忽然转动头颅，扫视着四方，于此同时，大胡子忽地站起身来。
“还请诸位大人静看我们夜郎的孔雀神舞。”
这样说着，他虔诚无比的摸了**口的鸟首纹身，下一刻，他茂盛而杂乱的头发，胡须开始相互纠缠，变化，最后渐渐化为艳丽的羽毛。
“嘶嘶，请舞女登台！”
看着大胡子的鸟喙里吐出分叉的舌头，君长淑吓坏了，她都不敢抬头去看头顶的东西，只能抱住两个孩子，努力的往君慕清身边靠近。
君慕清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她摸着手腕上的剑环，手心全是汗，若不是戚笼按住了她的胳膊，君慕清此时已经忍不住出手了。
“别急，还没到时候。”
戚笼的声音很微弱，君慕清盯着他的侧脸，发现，戚笼的脸上似乎有些湿润，就好似被什么东西舔湿了一样。
“&*&*（我答应你。）”
忽地，戚笼说出一阵让人无法听懂的话语，君慕清手腕一翻，握住他的胳膊。
“戚笼?！”
戚笼朝她摇摇头。
“我没事，看表演。”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院子四角的白幡忽然无风自动，几位身穿纱衣，酥胸半露，胸口有着花花绿绿眼瞳的‘舞女’飞身跃入台上。
“慕，慕清，这..”
君慕清感受着姑姑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压下心中的恐惧，安抚道。
“姑姑别怕。”
君长淑的声音都在颤抖，说出的话却让君慕清感动不已。
“等下若有机会，你带着戚笼他们三个先跑，找机会奏明陛下。”
“长庸，这些舞女如何？”
君长庸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不如之前自然了。
“美奂绝伦，不似人间舞。”
沈绣也开口赞叹。
“此舞确实优美，想来皇上应该会很喜欢。”
君慕清不知道父亲他们看到了什么，可在她眼里，那些舞女们此时如蛇般纠缠在一起，白花花的长腿岔开，扭曲，又杂乱的纠缠在一起，像是蛇尾，又像是一片片落下的鸟羽。
“叽叽，嘶嘶嘶..”
嘈杂的声音响起，君慕清看着诡异的场景，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知何时，铜炉的火光逐渐变得微弱，此时甚至已经熄灭，戏台上的烛火完全照射不到‘观众’的位置。
迅速到来的黑暗中，君慕清耳边的声音越发嘈杂。
“好，好啊，这些夜郎舞女怎得学来如此曼妙的舞乐？”
“夫君..”
君长庸的赞叹声被沈绣充斥着情欲的呼喊打乱。
“慕清，好，好像有蛇..”
听着姑姑的声音，君慕清身子一僵，她也听到了，黑暗中正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好似有什么在众人身边爬行一般。
“姐姐，我痒..”
君慕诚的声音响起，君慕清伸手抓向弟弟，眼里是难以抑制的恐惧，却很快转变成了愤怒。
她不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上了不少凶狠，被戚笼抓着的胳膊也用力挣扎起来，却始终无法挣开。
“戚笼，放开我。”
此时，君慕清已经摸到了弟弟的头顶，有些热，还有些硬，不像是头发，也不像是肌肤。
“嘶嘶。”
君慕清的身体僵住了，她清楚的感觉到，嘶嘶的声音就来自自己耳边，轻柔的触感划过脸颊，君慕清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刚才摸到的，是羽毛，而不是君慕诚身上的任何部位。
耳边的声音越发的近了，君慕清反而冷静下来，她感受到戚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发抖，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戚笼今年比慕诚还小那，就算他身上真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遇到如今这种情况，又那里能静下心来心来那？
这样想着，君慕清自嘲似的笑笑。
妄你二世为人，事到临头的时候，反而要去指望一个小娃娃，还是和自己有所仇怨，却又同为笼中鸟雀的小娃娃。
自嘲过后，君慕清压住心中的恐惧，手腕一翻，反握住戚笼不知何时，变得健壮起来的小臂，开口道。
“别怕，我在这里，会没事的。”
戚笼没说话，只是看着君慕清，有些疑惑的开口。
“慕清，你不喜欢这里？”
感受着君慕清手腕处的宝剑开始活动，戚笼明白了。
“那，要我杀了它吗？”
戚笼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君慕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尊神像已然‘活’了过来。
它一改盘坐的姿势，摇晃着脑袋，站了起来，也直到此时，君慕清才意识到，这尊雕像有多高大。
它已然有接近三丈的大小，站起来后，身上的灰尘簌簌的往下掉，露出斑驳交织的灰黑色鳞片和斑斓的羽毛，它浑身上下，只有一处没有鳞羽。
那是它的胸口，在君慕清的注视下，它的胸口开始‘膨胀’，长出了好似**一般的器官。
而后，石制的圆形猛然裂开，露出其中血肉模糊的眼瞳，有竖，有横，更多的却是一团烂肉，好似还未孕育完毕一般。
尖啸声响起，君慕清抿着唇，感觉有些腥甜的气息入口，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震的流血了。
再看看旁边，尖啸过后，戏台上的灯火已然熄灭，黑暗中一片寂静，人声，蛇声，好似全然消失了一样。
君慕清尝试站起来，居然毫无阻拦，她有些慌乱的抖动手腕。
还好，那柄剑还能用。
“慕诚，姑姑？”
无人回应，反而在她正前方传来一声夹杂着呓语的嘶鸣。
“香...，拒绝...。”
劲风铺面，君慕清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挥动宝剑，刺啦一声，又是一声尖啸响起。
“慕清，别刺激它，母妃他们都昏过去了，它再叫的话，会让他们变成傻子的。”
“戚笼？”